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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烟比往日来得更早了些。她的眼下是散不去的浓重乌黑,可以看出她昨晚休息的并不好。正要跨进门时,门槛处传来声响动。她回头望去,正对上云起的眼眸。
他的眼下,有着与她同款的乌黑。两人相视一笑,并没有多言语些什么,便各自向自己座位上走去。有些人,是不需要用语言沟通的。只一个眼神,便能知道对方的想法。我们有时称之为:知己。
许烟集中注意力在书简上。密密麻麻的字中满是前人的谆谆教诲。她突然就想更努力些。不为自己,为国民。她想,如果一定是自己当大许女帝的话,她希望至少每个在大许土地上生活的人,都能比现在更自由些。
云朗讲课一如往常。他仿似并不知道近日发生的事一般,依旧如以前那样,心无旁骛的为许烟授课。
许烟一边听课,一边暗暗觉得云朗果真不愧为大许有“桃李满天下”一说的老师。此等心理素质与职业精神,许烟觉得应该很难找出第二个来。
中间休息的时候,云朗收拾着桌上的书本,对许烟道:“殿下,过一个月乃是我的弟子考核日。殿下虽学习时日少些,可也需按着规矩来。这次考核,我在宫外书院的弟子们也会参加,还望殿下重视,好好准备。”
云朗在宫外的书院便是许国首屈一指的私人书院——青云书院。许烟上次在云朗府中见到的那个陆淮便是青云书院的学生。每年慕名而去的人不说上千,也有几百。而且大多数为勋贵子弟。这并不是因为云朗限制平民入学。而是因为平民不允许学的科目实在太多,与勋贵子弟也无法和睦相处。
几年前就出过几个勋贵子弟将一个平民打死的事。只是最终也无疾而终了。毕竟,在如今的许国,你能要到什么正义呢?你索要正义的后果无非是将更多的亲人拉下水而已。
云朗将手中茶盏放在桌上,摇了摇头,拂袖走了出去。待云朗一走,许烟便想如往常那般去找云起。即使心中有数,可昨日他被母皇强行送走,亦不知他回云府后云朗会怎么对待他。她很担心他的状况,担心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已经一个人默默忍下了多少苦楚。
可是她甫一起身,四宫女便立刻围了上来。初秋将一个精致食盒放在许烟面前,打开来开口道:“殿下,用膳吧。”
许烟看到桌上食盒被打开的那一瞬,怔了一下。食盒中再没有之前的那般丰富。所有食物对比之前一律减半。她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旁边的霜降见她如此,忙开始为她布菜,怕她发作。并小声说道:“这都是陛下的意思。陛下听御医说,您以前的食量于脾胃不宜,考虑到您的身体,便将食量减半。”
许烟忍不住嗤笑。也亏得自己的母皇每天日理万机,竟也能有空想出来这等招数对付她。只不过如此小儿科的说词,也不知道她是觉得自己还小,还是觉得根本没必要花那么多心思来糊弄自己。
许烟提起食盒,大步向云起走去。四宫女似是没有料到她的举动,一时间都慌了神,匆忙上前拦她。
许烟仰头,冷冷的眼神扫过她们每一个人。开口道:“你们为我母皇做事,我能体谅你们做出的这些事。但这都是在我的容忍范围内。如果你们继续拦着我,我不保证会不会对你们做什么。”
显然,这些话从许烟这个八岁孩子的嘴中说出来并没有什么威慑力。于是几个人对视了一眼后,依旧拦在许烟的面前。
许烟听到自己说出那番话后,实际上也有些震惊。自己好像是对这些事情驾轻就熟一般,很自然的便脱口而出这些话。就连上次云起受伤的事也是一样。她丝毫没有犹豫的便叫了身旁的暗卫处理。处理这些事情,仿佛是她身体中自带的记忆一般,根本不需要细想,身体便帮她做出了安排。
可是她有时候会忘了自己只是个八岁的孩子。如此的行事做法,难免会让人生疑,亦或者会如四宫女一般,根本会忽视掉她的话。
许烟看了看不远处云起的身影。他坐在那处,身姿依旧挺拔,身上的白衫随着门外的风飘舞着。白衫飘起飘落间,她看到云起凝视着她的双眸。
许烟接触到那目光的一瞬间便低下了头。她不愿去解读目光中的更多含义。那里面,是她不愿读懂的情绪。
许烟紧了紧手中的食盒道:“我的功课实在太差。过不久便是太傅的弟子考核了。我毕竟从未参加过,恐不懂其中流程。况且方才太傅授课有几句话没有弄懂。想去问问云起,这总没有问题吧。”
四宫女对视了一眼后对许烟行礼道:“请殿下莫要为难奴婢。”
许烟继续说:“你们就在我们身后屏风站着便好,不需要去外面可好?”
四宫女互相对望后,让开了路。
许烟对她们露出个感激的笑容后,走向云起。
她一步步向他走近,明明只有几步的距离,她却总觉得走了很长的时间。仿佛走过了几生几世,才终于走到他面前。
许烟将食盒放到桌上,她努力装作平静,可微微颤抖的手却暴露了她。正恍惚时,视线中突然多出来一双修长有力的手代替她打开了食盒。
许烟冲他露出个微笑,云起却别过头对她说:“别笑了,你笑得真丑。”
声音很轻,却还是传到了许烟的耳畔。许烟佯装生气微嗔了他一眼。不过好在有这句话,两人刚刚莫名的尴尬才缓解了些许。
细想想,方才的尴尬倒真有些近乡情怯的感觉。明明那么想要见到他,迫不及待要问问他的伤势如何。近到眼前时,却失了声音。
云起拿起身侧的笔书写着什么。许烟有些好奇,正向凑过去看时,云起便将那页纸推到她眼前。
纸上是熟悉的字迹。笔力劲挺,飘洒有致。纸上只落着一句话:汝可安否?
从昨日到现在的担忧害怕,以及许多数出来的数不清的情绪,仿佛都随这句话定了下来。能知道他和自己一样担心着对方,心下便多了几分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