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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漓圣教存在的时间可比皇室建立的时间要长得多。”初生抬了抬手指,不远处放着供休息的椅子便腾空漂浮过来,稳当地停在了初生身后。
虽然洛水村上下基本都是黑漓圣教的灵兽了,但他们并没有将洛水村与世隔绝,偶尔还是会有人类进入到洛水村,为了掩人耳目,村里的灵兽基本上都会使用人类的形态。
而且虽然灵兽形态比起人类形态来说拥有更强的攻击力,但要论灵巧,还是数人类的手。
漓铁是一种很脆的矿物,开采和制作的过程中都需要非常小心,他们不得不借助人手去完成那些工作。
初生坐了下来,让阮绵绵横坐在他的大腿上。
虽然初生搂着阮绵绵的力度没有刚才大了,但他的手揽着阮绵绵的腰,以他的反应和力量,就算阮绵绵想要逃跑他也能第一时间把她禁锢在自己怀里。
“那你为什么要帮杜坎袭击火猴一族?芘芸那么信任你!她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阮绵绵也没有动过逃跑的念头,她只是不明白,如果初生对与他无冤无仇的火猴一族也能下那样的狠手......
阮绵绵不敢想象下去。
“那是个意外。是那群人擅作主张。所有参加过那个行动的人,我已经处理掉了。不过是最低级的教徒,都是些随便用点蝇头小利就能收买的人类。要多少有多少。”
初生右手搂着阮绵绵的腰,左手就像平常一样梳理着阮绵绵的头发,他的语气很平淡,仿佛他处理那些人就像是不觉意踩死了几只蚂蚁一样,根本不值得放在心上。
而且他的语气里对火猴一族没有半点的愧疚。
阮绵绵抿了抿唇,听到初生并不是有意要伤害火猴一族的,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对于初生淡漠的态度,她起初有些诧异但很快就释怀了。
是初生平时对她太好了,所以才会让她忘记了初生本就是那样淡漠无情的,她怎么会忘了第一次见到初生时,初生眼里对她的杀意。
当时选择救他虽然确实是下意识的反应,并没有考虑太多。但是事后她回忆起来,如果那个时候不是她坚持要救他,可能她已经死在他的尖牙和利爪之下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告诉我?”可她不明白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
“反正,娘子这么聪明,迟早都会发现的不是吗?”以前能够瞒着她是因为她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而且他们相处的时间也十分有限,无论他做什么都可以轻易地瞒过她。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们朝夕相处,只要他还在继续管理黑漓圣教的事务,迟早有一天会被她察觉出端倪的。
“然后呢,如果我不想加入黑漓圣教呢?”阮绵绵低着头,双手紧紧攒成小拳头,现在的她也拿不准初生的想法,甚至,她都开始有些担心,初生之所以对她好,也只不过是想要利用她而已。
不过,这个想法刚一冒头就被阮绵绵按回去了。无论怎么样,初生为她所有的付出,她都看在眼里,放在心里,如果连那些都是假的......
“如果我不想加入黑漓圣教,你是不是也要像强迫蓝斩昊那样...”
“他是自愿加入的。”阮绵绵话没说完被初生打断了。“本来他查到了哪些事,我是不知道的,是他自己跑过来告诉我,要求加入黑漓圣教的,说要为他父亲报仇,只要能弄垮皇室,无论让他做什么都可以。不相信的话,娘子可以自己去问他。”
初生的手指绕着阮绵绵的头发,她的头发很柔顺,摸上去很舒服,这就是为什么他总是喜欢用手顺她的头发。解释完之后,初生在心里自嘲,果然只要牵扯到她,他就会乱了分寸。
其他人无论如何误解他都好,他都不屑解释,可阮绵绵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就急着解释了,他可以坦率地承认他做过的任何事,就算那会让她受伤也好,可他就是不愿意她对他有任何的误解。
“自,自愿的...”虽然知道蓝斩昊因为他父亲的事情不愿意再为皇室工作,可没想到他对皇室的仇恨已经强烈到那种地步,竟然能够让他宁愿加入黑漓圣教也要报仇。
就算初生没有说,她也能够猜到一旦加入黑漓圣教就不可能那么轻易离开了,很可能除了死亡,他一辈子都要为黑漓圣教卖命,蓝斩昊不可能不清楚,可他还是选择了加入黑漓圣教。
“不过,你和他不一样,你没有选择的余地。你只能在我身边,做黑漓圣教的教主夫人。”初生抬起阮绵绵的脸,他的唇距离阮绵绵的唇不过一指的距离,他却没有吻下去。
他在观察她的反应。
虽然她极力在克制,可他还是能够感觉到她在发抖。
阮绵绵也不知道自己因为什么发抖,是恐惧吗?是愤怒吗?好像都不是。
这种战栗,源自初生身为千年灵兽的威压,是她身体本能的反应,对纯粹力量的敬畏。
果然她就是被初生给宠坏了,被宠到有些得意忘形,除了最初的那一面,这是她第二次感觉到初生的威压。
阮绵绵看着初生的眼睛,幽绿色的眼眸里竟隐隐藏着痛苦,这种眼神让阮绵绵没办法说出拒绝的话,她也知道自己没有权利拒绝。
但她还是有个问题想要确认一下,虽然她也觉得这个问题很蠢,可她无论如何都想问一下他。
“呐,初生,你是真的喜欢我的吧?”
已经准备好接受阮绵绵所有质问和愤怒的初生在听到阮绵绵的这个问题后反而愣住了。
“你对我这么好,是因为你喜欢我,不是因为你想利用我,对吗?”
阮绵绵的手抚上初生的脸,不知道为何,单单只是问出来之后心情就平静了许多。
“只要你真的爱我,加入黑漓圣教也好,弄垮皇室也好,哪怕是要毁灭这个世界,我都可以陪你。”
阮绵绵的话显然是初生没有想到的,一向冷静不惊的他此时眼里是不加掩饰的震惊,他做好了她要发怒要悲伤要反抗的一切心理准备,唯独没有做好被告白的心理准备。
初生久久没有回答,他沉浸在被被告白的震惊和狂喜之中,一时间竟忘了回答阮绵绵。
这种沉默在阮绵绵看来却尤为煎熬,为什么不回答她?为什么不说爱她?难道他真的只是想要利用她而已吗?
好不容易抑制住的身体又开始颤抖起来,这一次,真的是因为恐惧。
阮绵绵抚在初生脸上的手开始滑落,脸被初生的手控制着没办法别开,阮绵绵只能选择垂下眼,不想再看初生的脸。
“我爱你。是真的很爱你。我可以利用所有生灵,包括火猴一族,包括溪风,甚至包括你的父母,唯独不会利用你。”察觉到阮绵绵失落情绪的初生回过神来握住了阮绵绵滑落到一半的手。
“我不能再经历失去你的痛苦。就算黑漓圣教和皇室不死不休,就算你不愿意伤害无辜的人,就算我曾经做过伤害你的事情,让你恨我也好,我也只能自私地把你绑在身边。”
初生的话让阮绵绵重新抬起眸来,对上初生炽热又潜藏着痛苦的眼神。
“为什么要恨你?”
阮绵绵有太多太多不明白的地方了,她想知道真相却又害怕真相,能够让初生流露出痛苦神情的真相。
她知道黑漓圣教杀害了很多很多人,如果是轮回前的她也许会觉得非常可怕,无法接受。可轮回了怎么多次,她再也不是那个单纯地认为世界非常美好的小女孩了,难道皇室犯下的罪孽就比黑漓圣教少吗?
而且换一个角度来想,人类残害的灵兽还少吗?如果只是为了生存那还无可厚非,可人类对灵兽造成的伤害已经远远超过生存的需求了。
既然身为人类的她可以同情同为人类的受害者,那身为灵兽的初生为了他的同类报复人类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初生不会因为她是人类,而他杀害了很多人类而感到痛苦,那究竟是什么?
“八年前,你被皇室带走的那一天,其实我就在旁边看着。”初生虽然很高兴阮绵绵在知道他是黑漓圣教的教主之后还能说出那样的话,可那并不是全部的真相。
“当时我救你的父母,只是觉得他们的女儿被皇室掳走,可以加以利用而已。救活他们之后,我给他们下了蛊,用来防止他们背叛黑漓圣教。但是他们一直都没有提出要我们救回他们被皇室掳走的女儿的要求,大概是在亲眼确认过女儿性命无碍之后怕我也利用他们的女儿吧。”
阮绵绵瞪大了眼睛,声音有些颤抖:“爹爹和阿娘...早就是..黑漓圣教的人了吗?他们..早就知道了?”
她还以为他们之间那种奇怪的气氛只是因为他们太久没见,女儿刚回来就带回来一个准女婿让他们无法接受而已,原来真正的原因是因为他们早就知道初生是黑漓圣教的教主。
“后来在森林里遇到了你,你一说名字我就认出来了,只是当时的你完全忘记了小时候发生的事情,还以为自己是被父母卖进皇室的。你还记得以前的你只要一听到洛水村就会有很大的反应吗?那是皇室干扰你记忆的灵术在起作用,为了防止你回到洛水村。”
初生没有立刻回答阮绵绵,而是继续说了下去。
“其实那种灵术我能解除,可是我也怕,我怕你回来之后就会发现黑漓圣教的事,发现我对你父母下了蛊,我怕你会离开我。轮回前的你灵力被封印,而且还总是傻呼呼地无条件相信任何人,就算我一直陪着你,要在处理黑漓圣教事务的时候要瞒过你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轮回开始后,我们的记忆都被干扰了,甚至连相处的时间都没有了,要瞒过你就更加容易了,而且一年的时间对于黑漓圣教来说太短了,加上无论做什么都会被重置,放松一点也没什么关系。可现在不一样了,你的灵力不仅得到了极大的提高,而且也不是以前那个随便哄哄就能相信别人的小女孩了,记忆也恢复了,我已经没有信心能够瞒过你了。与其一直瞒下去,不如我自己坦白。
今天你想问什么,我都会回答你,没有任何隐瞒。因为过了今天之后,我可能就没有那个告诉你真相的勇气了。”
初生紧紧搂着阮绵绵不盈一握的腰,用低沉而缓慢的声音说道。
阮绵绵因惊讶而微张的嘴久久没能合上,就算初生说她可以问任何问题,可思绪太多太乱,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能够问什么。
初生也不着急,静静地看着阮绵绵,等她理清自己的思路。
“也就是说,当时你就这么看着我被皇室的人带走,看着皇室的人把我父母打成重伤,救我父母也是因为想要利用他们和皇室之间的矛盾,让他们为黑漓圣教卖命,明明知道所有的事情,却还是把我当成傻瓜一样蒙在鼓里吗?”
阮绵绵心里涌起一股无名火,想要挣脱初生的怀抱,却发现力量悬殊,她根本没办法挣脱初生的手,而且初生的手不知道按在了她哪个穴位上,她的灵力使不出来了。
“你可以骂我,可以打我,甚至可以恨我,但是,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初生死死地抱住不停挣扎的阮绵绵。
“混蛋l蛋l蛋!”阮绵绵手脚并用敲打着初生,可是这点物理伤害对于初生来说根本一点影响都没有,甚至比不上挠痒痒。
“都已经做过那种事了,事到如今才把真相说出来,这不是让我一点反悔的机会都没有了吗!?你又不是狐狸!怎么能够那么狡猾!”阮绵绵的手紧紧拽着初生的衣领,脸埋在双拳之间,身体颤抖着。
“一直都把我当成笨蛋,什么事都瞒着我.....还要说一些那么狡猾的话...我明明,明明那么信任你...”说着,阮绵绵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