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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远兄这就准备回会稽了?”
楚怀墨继任大典的第二日,阡明远便携着阡如心上门来辞行了。
“家中还有要事,就不叨扰怀墨兄了。他日若得闲暇,再来金陵拜访。”
楚怀墨自然是不一样阡明远二人离开的。倒不是因为他有多好客,甚至阡明远二人到金陵这大半个月里,基本都是楚心严的人陪着,楚怀墨邀人家过来一趟,竟然连面都没露过一次半次。
可是,要是阡明远他们离了金陵,留在会稽那个岂不是更不会来金陵了?
不过楚怀墨毕竟非常人,不会轻易乱了阵脚,再说,那“罪魁祸首”现在也没在他面前,倒也没什么人能再让他失态了。
“既然明远兄另有要事,我便不强留了。只是——”楚怀墨从桌上的一堆信件里抽出了一张打着红标的信封,微微一笑,递给了阡明远。“我这刚了个消息,或能对明远兄家中之事有几分作用,便送与明远兄,权当临别赠礼。”
阡明远接过楚怀墨递来的信件,眉头微微蹙了蹙。楚怀墨这人他也知道几分,从来不会无的放矢,这个当头突然送给自己一封信……只怕这信里写的东西对自己的行程会造成不小的妨碍啊。
阡明远手指轻轻摩擦着信封的边缘,犹豫了一瞬还是果断打开了信封。
他看信的速度极快,信件中短短几行字几乎瞬间就让他的握着信的手一紧。阡明远不动声色地将信纸按照它原来的纹路折好,慢慢塞回信封内,然后才抬起头望着楚怀墨,嘴角扬起一抹笑容。
“邀天阁不愧是武林第一大派,果然手眼通天。”
“明远兄谬赞了。”楚怀墨矜持道。
“怀墨兄过谦了。”阡明远笑道,然后微微侧头唤了一声站在不远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楚怀墨身上的阡如心。“我突然想起金陵城边上有一座景南山,山上风光甚好,这一趟来金陵行程匆忙,倒是还未来得及上山观赏。如心,过几日兄长便带你过去看看,你意下如何?”
“兄长……”阡如心不知道阡明远为何突然又改变了主意,一时倒不好冒然接话。
楚怀墨目光闪了闪,却像是突然来了兴致一般。“哦?明远兄家中还有要事,怎么能因贪恋一座山的景致就耽误了正事?”
“家中琐事固然重要,但偶尔也要忙里偷闲啊。”阡明远意味深长地看了楚怀墨一眼笑道,“再说我们到江南本来就是暂居,既然金陵风光好,搬来金陵长住也不是什么难事。”
楚怀墨点头:“是这个理,如此我就吩咐下去让单独收拾一个小院出来,也好方便明远兄家里人安置。”
楚怀墨打的什么主意阡明远如何能不知道?自己两人来了这么些日子也没见楚怀墨在接待上面花费什么心思,如今自己“家里人”还没个影子他居然就亲自吩咐下面的人去收拾院子了?看来他对小妹的心思,还真是比自己想的还要深一些啊……
阡明远暗暗打量了楚怀墨一番,又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这就不劳烦怀墨兄了,我们人多手杂的,万一冲撞了阁里的人也不好。金陵房屋虽不便宜但我也还付得起,就不留下来叨扰了。”
楚怀墨心中一沉,以阡明远的通透不可能听不出来自己话里话外的意思,也不可能不明白他们在江南的地界上若是得了自己的帮助能省多大的事,但是他还是选择拒绝了自己的邀请……不过仅仅过了一嗅儿他又释然了,也罢,在金陵总比在会稽好,至少……碰到也容易些。
“也好,只是等明远兄新宅落定,一定勿忘请我去吃顿暖屋酒啊。”
“呵呵,一定,一定。”
搬家的事就这么三言两句间被阡明远定了下来,以至于阡陌听到元殊带回来的消息时仍然小嘴微张不敢相信。
“搬家?去金陵?为什么?”
见鬼了,自己前两天才把星芜打发回去,一转身的功夫自己那位去到金陵潇洒了好一阵的兄长又来召唤了?
元殊看了阡明佑一眼,见了轻轻点了点头,才将袖中的信件双手呈给阡陌,然后退了回去压低了声音道。
“主子刚得到的消息,那位——转去金陵了。”
元殊说的那位很明显指的就是同帝了,只是阡陌前几日还听说同帝受伤颇重躺在李太守家疗养在,怎么现在又去了金陵?难不成他故技重施又撇下大部队偷偷溜了?
阡陌怀揣着一肚子的疑惑打开了元殊给的信封,阡明佑也适时地凑了过去,皱着眉头粗读。
这一看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上次阡陌的刺杀虽然给同帝留下了不轻的伤势,但是毕竟他手握天下资源,出行带着御医,身边又有那么多大大小小的武功高手跟着,那些个内伤外伤经过这一个多月修养早已好的七七八八。可是身体上的伤虽然好了,却似乎留下了什么隐疾,连随行的御医院院判都无能为力。同帝又信不过药神谷这种江湖势力,几番明察暗访之后终于得到了一个消息:江南一带有一位在民间颇有名气的赤脚大夫,极为擅长针灸治疗,甭管什么疑难杂症,只要他一针下去,保管药到病除,人送外号“齐一针”。
这位齐大夫不喜受约束,故而没有加入任何江湖宗派或是民间组织,只是个四处游历的散医。最近刚好到了金陵城附近,好似到景南山上去找什么药材去了。
类似齐一针这种赤脚大夫,医术高明,身后又没有什么势力,最是好拿捏,也就极轻易地进了同帝的候选名单。只不过有点麻烦的是这个齐一针行踪不定,今日还在景南山采药,明日采到药就又不知道会到哪儿去了。为了保险起见,同帝只好亲自去了金陵逮人。
“究竟是什么隐疾居然能劳动同帝亲自出去请人治病?以他的性子,直接找到齐一针将人绑过来不就是了?何必费这么大周章?”
阡明佑的嘴角翘了翘,摸了摸下巴有些恶意地猜想道:“恐怕不是同帝不想绑人,而是他这隐疾……嘿嘿,不足为外人道吧。”
“不足为外人道?”阡陌一脸疑惑,显然是不明白阡明佑在笑什么。
莲华却是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轻轻啐了阡明佑一下,白了他一眼,阡明佑嘿嘿一笑,捉起莲华的小手狠狠亲了一口。阡陌无语地看着这两个一逮着机会就在大庭广众之下卿卿我我的人,无奈地摇摇头。
“长兄说他已在金陵城郊购置了一套院子,叫我们收拾好就尽快搬过去,可要是我们都走了明居怎么办?就这么闲置了吗?”
“哦,这个姑娘不必担心,随便留下两个人看守着便是。倒是金陵那边,事态不稳,随时天翻地覆,我们可要快些准备着了。”
阡陌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也罢,好在阡明远购置的那个院子在金陵城郊,和邀天阁隔着小半座郡城,想来……应该也无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