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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的年关过得格外冷清,明居的人几乎全在十月份的时候跟着阡明远去了长安,还有一小部分跟着元奇和胡大去了湛西、嘉禾,若不是阡陌在景南山上受了重伤,断断续续昏迷了许久,她和阡明佑几个本来也该跟着一块去的。阡明佑为了照顾妹妹,也留在了江南,只让胡大带人拿着自己的授信,到嘉禾去找元奇二人的兄长元慎,配合阡明远进行后期的出兵行动。
临到过年,偌大的院子里只有一个不知道该不该养病的才、一对小夫妻和屈指可数的几个下人,还要一边操心着阡陌体内的隐疾,一边忧心长安城的消息,哪怕阡明佑再立志要让妻子和妹妹过一个好年,也没有办法不担心千里之外的兄长、姐姐以及自己的几万同胞。
大年初一,连下了十日大雪的天空突然放晴,阡明佑若有所感地望了一眼长安的方向,将明居的女眷和下人都喊到了一起,眯着眼睛一人补发了一个大红包,说是新年讨个好彩头。
大年初二,持续放晴,金陵城也重新恢复了热闹,满城的人声混合在一起,到处都是走街串巷向亲友拜年的老百姓。当底下的丫环小心翼翼地过来禀告阡陌蜀山派的陈公子过来拜年的时候,有位赖着不走的客人正坐在阡陌的房间中。
小姚真的是怕极了这位“楚公子”,虽然这位清隽矜贵的公子只来了明居三次,但是每一次听到这位楚公子的名字,她们家小姐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手忙脚乱地整一大堆有的没的,简直……简直就像神经质似的。但是等见着了这位楚公子之后,小姐好像也没有那么喜悦的样子,甚至好像……还有些……怎么说,有些不高兴?小姚看不懂。
若光是这样也就罢了,只是在小姚仅有的几次接触中,发现这位楚怀墨实在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他的眼神太冷了,也太透彻了,好像一眼就能将人给看穿。他来的第一天就发现了谁也没发现的小姐药里的问题,话语间总给小姚一种说一不二的独断感,更奇怪的是,小姐与楚公子的关系似乎十分复杂,她有时见两人举止十分亲密,但仅仅是泡个茶的功夫,好像就能起了冲突,不过只要楚公子沉默着定定地看小姐一眼,小姐就会像泄了气一样偃旗息鼓,不再说话——虽然她看上去非常不高兴。而在楚公子走后,小姐既不会向二爷告状,也不会向下人发脾气,只是呆呆坐在床前抱着她的宝贝钗子,一声接一声地叹气。
真是太奇怪了。
“齐一针半个月前离开江南往西南方向去了,虽然他这一路上遇山上山逢林进林,看上去是在找药材,但是我分析过他的背景和前进路线,他的目的地应该是湘楚一带。”
阡陌垂着脑袋点点头,一副心不在焉地模样。
“怎么了?”楚怀墨跟着低了低头,问。
阡陌有些别扭地侧过身,试探道:“你……你能不能不要这样抱着我,感觉好奇怪。”
“不行。”楚怀墨不由分说地拒了,冷着脸敲了敲桌上的地图:“齐一针的老家就在湘楚一带,他这次很可能会顺道回家一趟。”
阡陌没有接他的话,只是愈加不自在道:“男女授受不亲,你老占我便宜干嘛。”
“啪——!”的一声脆响,楚怀墨掰断了手上的毛笔,沉着脸看着她,一言不发。
阡陌终于败下阵来,老老实实地在他腿上坐好,换了一只毛笔塞到楚怀墨手上,小声嘀咕道:“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楚怀墨不为所动,只是抱着她的那只手又紧了紧:“你以前也不是这样的。”
阡陌不理他,抓起那只断掉的毛笔在地图上点了点:“齐一针去湘楚可能还有别的目的,今年可是有件大事在这发生。”
楚怀墨看着她指的地方,神色一动:“你是说……百草谷?”
阡陌点头:“还有四个月百草谷开谷,这样的际遇像齐一针这样的医师是不可能错过的。”
楚怀墨眉头皱了皱,却是问出一句和阡陌的话并不十分搭调的问题:“百草谷……你也准备去?”
阡陌点点头,神色淡然:“这是肯定的,没有一个医师会放过这个机会。而且……我也答应了江无尘进去帮他找药。”
楚怀墨脸色更不好看了,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这次倒是没有再出言反驳,就好像知道这么做只会更加深两人之间的不快一样,他只是抱着阡陌的手又紧了紧,憋了半天才极其不情愿道:“到时候我会将邀天阁的医师也派去,你们一路有个照应。”
“这恐怕是不行了。”阡陌笑了笑,摸了摸楚怀墨再次皱起的眉头轻声道:“长兄那边的消息估摸着这几日就会到了,不管结果如何,我和二哥都会回长安一趟,到时候也会从长安出发去百草谷。”
楚怀墨没有说话,只是双手搂住她,然后突然俯身吻了下来,阡陌推了两下发现推不动,也就懒得反抗了。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屋外又响起了敲门声,楚怀墨才放开已经因为缺氧大脑发晕的阡陌,抵着她的额头轻声道。
“我一时走不开,你找着药材就回来,不要在外面多待。找不到也不要勉强,反正我马上就会解决掉江无尘了。我不管你以后要去哪,从百草谷出来就立刻来找我,其他的事等我见到你后再说。”
阡陌红着脸点了点头,但楚怀墨却仍然不是很放心,直到第三次从阡陌那里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才放手准了她去开门。
小姚看到自家小姐满脸通红的模样已经见怪不怪了——反正只要是那位楚公子在,小姐总会有这样那样的不正常。
“小姐,蜀山派的陈公子来给咱们拜年了,现在正在前厅跟二爷说话在,二爷说让您也去见个礼。”
阡陌转头忘了一眼楚怀墨,见他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才点了点头:“知道了,我去把我前几天酿的枣子取一罐来,拿去送给子冲。”
“子冲?”后方传来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似是又被勾起了不愉快的回忆。“枣罐又是什么?为什么我没有?”
“只是我无聊时候做的零嘴,是甜食,你不喜欢。”
“我不喜欢?”楚怀墨似乎又哼了一声。
说话间,小桃已经手脚麻利地取了一只密封地严严实实的罐子回来了,两人正准备往屋子外面走,却见一个鬼魅般的身影在面前晃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听身旁传来一个极其不痛快的声音。
“我现在喜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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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子冲哥。”阡陌高高兴兴地跟阡明佑打了个招呼,又向陈子冲见了个常礼,然后对着陈子冲摊出了掌心。“过年好啊!有红包吗?”
陈子冲笑了笑,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从袖中取出一个红布裹着的包裹,双手递给了阡陌:“陌儿妹妹也新年好,这是我在山中悟剑时无意中得到的一本剑谱,剑意轻柔明朗,正合你的修炼路子,刚好当做新年贺礼赠与你,希望你能喜欢。”
阡陌好奇接过剑谱,只翻开看了一眼,便目露欣喜之色:“谢谢子冲哥!”
陈子冲见阡陌喜欢,也是欢喜地点点头,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慈爱。阡明佑在一边看着却暗叹了一口气,他是十分欣赏陈子冲的为人的,他也看得出来,陈子冲对阡陌也十分上心,可是他们俩互相认可了没有用,阡陌偏偏就不喜欢陈子冲,甚至还硬拉着他认了义兄,彻底断了男女之情的可能性。
最让阡明佑无可奈何地是,陈子冲听到阡陌要认他为兄之后,居然思索了一会,也欣然同意了,从此之后他看阡陌的眼神就从爱慕变成了仿若看孙女一般的慈爱……
真让人头大。
说话间阡陌也让小姚送上了手里的枣子罐头:“这是我按上次你们提的意见重新酿的,你拿回去试试味道如何。”
原本预备送给陈子冲的那罐被楚怀墨硬夺了去,这一罐是她后来让小姚重新去取的,
陈子冲笑着接过,十分真诚地道了声:“谢谢。”
阡明佑刚开始还笑眯眯地在一旁看着,等了一会发现没下文却不乐意了,不禁轻咳了提醒阡陌,可是等了一会发现阡陌还是没反应,只好侧过头小声问道:“我的呢?”
阡陌有些不好意思道:“目前只熟了两罐,一罐送给子冲哥,还有一罐……”
“还有一罐当然给我了。”阡明佑理所当然道:“大哥又不在这,他的过段时间再说。”
“不是……”阡陌神情有些尴尬,“另一罐被……人抢了。”
“谁敢在明居里抢你的东西?活得不耐烦了?!”阡明佑怒道。
话音刚落,一道同样不太愉快的声音在大厅外响起。
“我。”
众人转过头,阡陌这才发现楚怀墨竟然也跟了过来。只见楚怀墨完全无视阡明佑不快的目光和陈子冲的讶异,大步走到阡陌身边,低头看着她,语气中竟然还带着一种十分无辜的疑惑。
“你不是说你人都是我的,不过一只罐头而已,怎么了?”
这句话带来的效果实在太过震撼,整个大厅的温度都已肉体可感的速度降了下来。
阡明佑五官都快拧在了一块,双手互相握住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要不是看在楚怀墨前些日子指出了齐一针的药有问题的面子上,估计他就要控制不住自己出手打人了,陈子冲虽然觉得楚怀墨这句话有些无礼,但是他不确定这两人现在的关系,不清楚楚怀墨这句话是真是假,所以神情中更多的是疑惑。小姚则是张大了嘴巴,好像终于明白了自家小姐每次听到这位楚公子消息时候那一系列的奇怪表现是从哪来了。只是她仍然有些困惑,小姐喜欢楚公子,楚公子看上去也很喜欢小姐,可是为什么他们两人在一起的时候,相处地总是那么奇怪呢?
阡陌是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会从楚怀墨嘴巴里听到这种话,她看到楚怀墨一脸无辜的模样,只觉得这人腹黑的功夫简直已经到了举重若轻、出神入化的地步。
她刚想说些什么,却一眼瞟到了自家二哥摩拳擦掌咬牙切齿的动作,脑子一抽,居然先一步拦住了阡明佑,安抚地拍下他的拳头,等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阡陌又恼火地瞪了楚怀墨一眼。
“你不要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楚怀墨的神情似乎更无辜也更困惑了,“这话确实是你对我说的,不是吗?”
是是是,是你个头啊!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什么情况?现在又是什么情况?这能一样吗?今非昔比、事过境迁、物是人非这些词没听过吗?
“不是你说的吗?”楚怀墨再一次追问道。
阡陌看着周围人探究的眼神,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把自己藏起来:“你……你别乱说了,这么多人……”
楚怀墨眼中带上了一丝胜利的笑意,他搂住了阡陌的腰,靠近她的耳垂轻声道:“知道了,下次人少的时候我再说。”
……就怪了!
他有把握阡陌不会在人前——尤其是外人面前以否认事实的形式落他面子,这才看准了时机想赢回主动权,要是等人少的时候问,哼,这丫头指不定又要说些什么“楚阁主自重”之类气死人的话了。
楚怀墨忍不住暗叹了一口气,他记得这丫头以前没有这么难搞的啊,那时候不是自己说什么她都听的吗?投怀送抱什么的也主动得很,怎么找到家人之后就完全变了个人,?哪怕他再努力想去靠近她,都会被她不冷不热的态度给挡回来,两个人中间就好像多了一道无形的隔阂。早知道……
早知道他就不脑子一热把人赶走了,这么一折腾,怎么辛苦的还是自己?
阡陌红着脸推了楚怀墨一把,要不是打不过,她真想像以前追杀星芜那样把这个人揍一顿。
阡明佑把手掰得更响了,他威胁地盯着楚怀墨,眼神似乎在说“你小子要是再不放手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楚怀墨对着他友好地笑了笑,轻轻放开了搂住阡陌的手。
倒不是因为他怕阡明佑,而是他知道阡陌对这个“二哥”十分看重,阡明佑的话在如今的阡陌心里只怕是分量最重的,要是真的惹恼了这位未来的二舅子,只怕会有不小麻烦。既然主权已经宣示了,也没有必要再惹这些麻烦了。
他又对面带疑惑的陈子冲笑了笑,可是说出来的话似乎就不那么友好了。
“陈兄这次是来辞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