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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章 师姐 别一个人苦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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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他,杀了他……”

“报仇,报仇……”

薛子翰话音一落,舒老将军身后的三军齐齐山呼。

燕王殿下当年是何等人物?难道就因为斯人已逝,就应该忘了吗?

燕王殿下的血海深仇怎么能忘?

国仇家恨如何能忘?

忘不了就得见血,就得不死不休。

能够让人心所向的不是利益,而是共同的仇恨。

如果一个人忘记了过去,忘记了血海深仇,那就是背叛。

他们衡主,他们心中敬仰的衡主,他们奉若神灵的衡主,竟然在不但要保住仇人,还说要嫁给仇人?

那么他们的燕王殿下在她心目中,到底是个什么位置?

这是要把他们燕王殿下气得从坟墓中爬出来吗?

她可是燕王殿下最心爱的女人。

“师姐,我回来,哈哈,师姐没想到吧,我真的回来了……”

“姬浩然?”

姬小霸王从天而降,玉笙那张冷漠,冷酷,无波无绪的脸终于有了变化。

她愤怒,怒火冲天的眼眸中带着深深地绝望与悲伤。

“玉笙,你猜我把谁给带回来了,海月,燕海月,海月说他可想你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姬小霸王身后果不其然跳出一个少年,一个伶俐可人的少年。

“姑姑……爹……”

那个少年满心欢喜的飞奔而来,仿佛一晃眼,就奔到他们面前。

“姑姑,你要嫁给我爹了吗?那以后你就是我娘了对不对?姑姑,爹,你想不想我,我想你们了……”

海月长高了一些,壮实了一些,如同一株即将成为栋梁的小树,他拉着他们的手,叽叽喳喳的叫,兴高采烈的笑。

“他是谁?”看到那个孩子,薛子翰感觉自己的脑子嗡嗡作响。

“你没见过你们的燕王殿下吗?看,多像,简直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姬小霸王笑,嘻嘻哈哈的笑。

他可以肯定,只要见过燕王殿下的人,只要有眼睛的人,在看到燕海月那一刻都会猜到他是谁。

他是谁,他是燕北落的儿子,燕海月。

是他们一直口口声声奉为燕国之主的儿子。

“姬浩然,我是信任你,才会让你知道海月的存在……”玉笙缓缓的闭眸,掩住了眼中无法抑制的怒火。

“师姐,你一个人在这里苦撑什么?多累,你说你该成仙就去成仙,干嘛为了别人累死累活,还费力不讨好?”这么努力你能改变什么?

你什么都改变不了。

“姬浩然,你让他回来做什么?继续承担无休无止的杀戮,继续承担不死不休的仇恨?继续夹在中间两难?姬浩然,你看看我现在这副样子,狼不狼狈?你还要毁了他吗?你们还要毁了他才甘心吗?”

玉笙捂住了海月的耳朵,冲着姬小霸王嫣然一笑,却是一字一字的问。

“玉笙,别这样,别这样啊玉笙……”

那嫣然一笑掩藏着多少辛酸,多少痛苦,多少绝望,多少血泪。

此刻狐狸才发现,这世间最可怕表情不是面无表情,而是这一笑。

谁能看得到这嫣然一笑背后承担的是什么?

是啊,何苦一个人苦苦支撑?为什么要一个人苦苦支撑?

铁肩担道义,可是人心呢,人心总是那么令人失望。

她努力了那么久,最后她终究还是把自己陷入孤立无援之地。

她一个人站在那里,站在她曾经以为那是家的地方,就好像孤身一人面对千夫所指,千军万马。

“师姐,是师父让我带他来的,师父说你还可以支撑多少年?是七年还是八年?师姐该放手的放手吧,他总有一天要面对这一切的,他也应该知道他要面对的是什么,难道这世间所有的苦难都合该你一人承担吗?你承担了谁又念你的好?你看看他们是怎么欺负人的?”

“师姐,这么多年来,你为了燕北落孤身一人在楚国做质子,受尽欺凌,受尽苦难,他们知道吗?他们就算知道,也会觉得你是应该的。可是你凭什么应该为他们燕家付出那么多,就因为他要娶你?可不可笑?一个男人凭什么觍着脸要一个女人受苦受难?凭什么他死了还要折磨你,还要搭上你的一生为她守灵……”

“师姐,你不喜欢他的,你有喜欢的人,你不能光明正大的喜欢自己喜欢的人,你不能和你的知己朋友过分亲近,你甚至不敢认我是你师弟,不敢认鬼门那群傻瓜,不敢认太上仙宗的师父,不敢认那些曾经与你并肩同行的师兄弟,师姐妹……”

“师姐,你总是喜欢和别人恩义两清,你说明明都是恩怨两清,哪有恩义两清的?既然有恩有义,为什么还要两清?你和那么多人恩义两清,是为了什么?”

“师姐,到现在你连救你想救的人都救不了,你还坚持什么?你坚持下去有什么意义吗?你舍弃了那么多,牺牲了那么多,别人在乎吗?他们在乎过你吗?”

“他们不会在乎你受过多少罪,也不会在乎你心里有多少辛酸苦楚,你所做的一切,你所带给他们所谓的和平,都不敌一个死掉的人在他们心里的位置。”

“你看看他们是怎么欺负你的,他们欺负你就好像欺负一个寡妇一样,他们认为你该为一个死人守寡,你该为一个死人搭进一生来殉葬。”

这话说的诛心,太诛心。

姬小霸王指着鼻子薛子翰的鼻子骂,指着舒老将军的鼻子骂,指着他们燕国三军破口大骂。

“你们都是傻子,尤其是你楼心痕,为了燕北落的儿子你心甘情愿被玉笙废掉灵根,打消慕家的疑虑又如何?你心甘情愿在不见天日的地底,保护他的儿子保护了六年又如何?你被人家绑在战车上,一巴掌一巴掌的打脸,甚至人家要把你剁烂了,剁碎了又如何?你看看,你维护的人想要你的命,你还心甘情愿的说,杀了我吧……”

“杀了你,等到海月回来,为你平冤,为你平反,难道你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就伟大了,你就光辉了?屁,你化成灰屁都不是,还指望他们悼念你?”

“你傻不傻,你傻不傻,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死了,我师姐会怎样?燕北落死的时候,我师姐疯了,难道你想要再疯一次?”

“死了的人已经死了,难道还要活着的人日日夜夜悲伤,日日夜夜的绝望,你们才高兴吗?”

“你们高兴了,你们心里过意的去了,是不是就不管别人要承受什么样的痛苦?”

“今后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和我师姐恕不奉陪,以后我师姐想成仙就成仙,想嫁人就嫁人,她就算离经叛道的和很多男人牵扯不清,也与你们再无干系,你们莫欺负她无父无母,无依无靠,她师弟我还没死呢……”

姬小霸王会骂人,从来没有人骂得过他。

他骂得薛子翰,骂得薛子翰身后那些人脸皮一阵红,一阵白,然后变得青黑青黑。

“师姐,你太心慈手软了,你说你不动手灭了这群目无君主废物也就罢了,你连骂人都不会骂了,还是你懒得骂?你不骂他们,他们懂个屁?他们心里面只有自己,何曾有过别人?”姬小霸王蔑视了看了一眼薛子翰,冷笑。

“薛子翰目无主上,假传军令,欺君罔上,自请军法处置。”薛子翰终于跪在地上,脱下一身盔甲,请罪。

“属下目无主上,假传军令,欺君罔上,请衡主军法处置。”

她身后的舒老将军,以及二十座连营的校尉,兵士一一跪在地上,摘下头盔,请罪。

那一天,他们知道她即将历劫,他们也知道了楚国一旦踏入燕国,他们所有的燕国将领一个也活不了,所以他们想要一举灭了楚国,为他们身后的兄弟们争一条活下去的路,他们只是想争一条活路下去……

“我不是你们的君上,从来都不是,一直以来,我拿你们当兄弟。”玉笙闭眸道。

“请衡主赐罪。”

是兄弟,就会给兄弟留一条路,怎么会只顾自己?所以他们真的错了。

果然,他们心里只有自己。

“赐罪,赐什么罪,都给我滚,莫扰了我们一家团聚……”姬小霸王拉着玉笙就走,“师姐,我们走,今天我们什么都不要管,我们不醉不归。”

姬小霸王拉着玉笙,燕海月窝在楼心痕的怀里,被楼心痕捂着耳朵,一直乐呵呵的看着玉笙,好像一只无忧无虑的猫。

玉笙抱过海月,一步一步离开,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

海月那般无忧无虑,就好像当年从碧落宫走出来的她一模一样,然而当他踏入这个世界的时候,那份无忧无虑也会一点点消失。

然后变得像她一样,强大,孤独,坚定,迷茫,尝尽世间辛酸苦楚……

何等残忍?

醉,人间的酒已经醉不了她了,唯独楼心痕醉了。

楼心痕是一个凡人了,没有任何办法再让变得和以前一样意气风发。

玉笙看着醉了的楼心痕,想到了北落,想到了那一天波澜壮阔的大海,想到了那个抱着椰子的少年,想到了那个在鲛人群里,吓得惊慌失措的少年……

想当年那个少年多么意气风发,多么风度翩翩。

想当年……

想当年那个少年再也回不来了。

想当年那个离经叛道的少女也再也回不来了。

如果是现在,如果她知道后来发生的那么多事情,她一定不会和他扯上任何一丁点的关系。

他们就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各自过各自的生活,多好?

“玉笙,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可怜我对吗?你在想如果我们从来不认识,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麻烦?”

摇曳的烛光中,海月已经睡着了,楼心痕望着玉笙苦笑问。

“是,如果我没有走上那条船,如果不是我想……见一见北落,又怎么会让你被慕家所疑?”

当年她看到了北落,然后毫不犹豫的上了那条船,当年她以为那个掀开被子的人是北落,因为北落怎么可能感觉不到她?

只是没想到世间之事,总是那么阴错阳差。

“玉笙,其实我想说,当年就算我知道你是谁,就算我知道我所要承担的后果是什么?就算我知道我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我也会毫不犹豫的认识你。”

“玉笙,当年我那套拳耍的多威风,其实那是耍给你看的,男人都喜欢在自己喜欢的女孩子面前展现自己的力量,就好像孔雀炫耀自己的羽毛,可是你对我的羽毛却视若无睹,我生气了,我心中燃起了妒火,因为我知道,那个房间本来是北落的,你等的人是北落,所以我打了北落,我就是想证明我比他强……”

“玉笙,对不起,我从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欢上了你,今天你别怪我胡言乱语,我若不说,我怕我今生再也没机会说了……”

“玉笙,当年我真的不是故意把你带到慕小七面前的,当年我只是想让他看一看,我终于找到了比他家太上仙宗小九更好的女孩,而且她还是个魅惑众生的小妖精,我不过跟她相处不过三天时间,就被她拿走了心,就认定她一辈子,我满心欢喜的带着她在大街上炫耀,在整天臭着脸的慕小七面前炫耀,可是谁能想到,这世间哪里有比太上仙宗小九更好的女孩?”楼心痕笑道。

“是啊,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天下间没有比我师姐更好的女孩了,你能遇到,是你的幸运,楼心痕你喝多了,莫说了,我带你休息。”

姬小霸王想把楼心痕拖走。

这又到了追忆往事的时候,这种时候最煽情,最容易让人掉眼泪,所以还是莫说了,何苦呢?

“不,今天我一定要说,玉笙,我知道你知道的,要不然你怎么会救我?当年你能抗住的事情,我扛不住,我心里面就好像有把刀在割我的心,一刀一刀,鲜血淋漓。”

“玉笙,我受不了,我受不了你被他们欺凌,被他们折磨,他们凭什么一次又一次的欺负你?他们凭什么羞辱这个世间最好的女孩?我凭什么要眼睁睁的看着,要一次又一次听着那些不堪入耳的谣言?”

“明明你做的都是对的,他们凭什么为了给他家慕倾城遮掩丑事,污蔑你,伤害你,还要把你囚禁起来,故意在我面前那般的对待你?”

“玉笙,当年我年轻气盛,我意气风发,我一直在筹谋着推翻他们慕家,我想杀了慕小五,救你出火海,哪怕你跟北落回去,也比在凤凰城受委屈好。”

“玉笙我真的那么做了,我们楼家真的造反了,我若杀不了慕小五,就让慕小五杀了我,我要和慕小五玉石俱焚。”

“玉笙,如果不是我要杀慕小五,也许北落不会死,北落是为了救我才落入慕小五手中,为我承担,为我们楼家承担了罪过,玉笙我欠你的,我欠北落的,所以今天不管慕家杀了我,还是你杀了我都没关系的。”

这个秘密隐藏在他心中压了那么多年,压的他时时喘不上气。

“楼心痕,咱别说了好不好,以前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别提了好不好……”姬小霸王硬拉楼心痕。

你说这事干嘛,造反什么罪过?你就不怕慕小七那个混账,把你爹也绑到战车上,当众剐了?

“小鲤,我最后再喊你一次小鲤吧,小鲤只是我一个人的小鲤,玉笙是天下的玉笙,沉衡是燕国的沉衡……”楼心痕终于落了泪,低低喃喃自语道:“那么小鲤,你什么时候是你自己,只是你自己?”

“师姐,你看他喝醉了,可是他说的没错,师姐,你什么时候只是你自己,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比如你说过你要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姬小霸王悄悄把楼心痕打晕,没正形的笑问。

“我是谁,我竟然连自己都做不了主?我是要成仙的,所以要戒色。”玉笙笑道。

“师姐,那他怎么办?你可是应了人家要成亲的。”姬小霸王头痛道:“师姐,你们成亲能不能带我一个?别的我可能没你厉害,但是骂人,我敢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我可以帮你骂你想骂的任何人,我保证没人能骂的过我,谁让咱占理。”

“咱能不能不要那么泼妇?”

姬小霸王的话仿佛让一切乾坤倒转,仿佛让她感觉到了一丝温暖。

其实愿意站在她身边的人有很多的,她从来没有孤独过,只是她总是拒绝那一些温暖,努力让自己变得冰冷起来。

因为她觉得只有孤独的人,只有冰冷的人才能变得强大,强大到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害的了。

“师姐,他喝醉了,我带他去休息,放心,有我在,没有任何人可以害的了他。”

“姬浩然,你就这么威风凛凛的到我身边,家里怎么办?”

“家里有一老父,甚是财迷,不过他就我一个儿子,理应老来从子,跟着我干一点杀头买卖,要不然我让他断子绝孙。”

姬小霸王把醉了的楼心痕带走,徒留玉笙一个人坐在烛光下,静静的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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