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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孑本来是打算着把团子哄睡的,结果说着说着自己睡着了。
完全属于自己的空间让她难得彻底放松下来。
怀里的叙炉动了动,李孑下意识地抱紧他,本来平静的睡颜,忽然间眉头皱了皱。
“热······”
李孑恍惚间看见一个穿着黄色衣服的身影,面对着自己的方向,脸模糊不清,说话又快又急,“官官,姐姐把越儿拜托给你了,帮姐姐好好抚养他成人,这一辈我不奢望他为我报仇,也不想他坐上那个位置,他只需要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活一世就好。钱财路引我已经准备好,出去后就有接引你的人,那是我唯一还能交托信任的人,你们走得越远越好,一辈子都不要回来。”
这一番话说完,她怀里就被塞了一个熟睡的孩子,随后身侧出现了一处暗门,她被那个穿着黄色衣服的女人推了一把,刚进了暗门后面的空间,身后的暗门就被死死地关上,她只好沿着昏暗的光线一直往前走,等到终于看到了尽头,她爬上去之后才看出来那是一个早已经荒废的古井。
她在第一时间回头朝来时的方向望过去,只看到狰狞的大火,燃烧了半边天。离得这么远,还能感觉到一丝炽热。
低头揭开襁褓,是团子的脸,比现在还要稚嫩一些,应该是刚到两岁的模样。
李孑在黑暗中睁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帐顶。
这是,原主的记忆?
她叫官官?还有个姐姐?现在趴在她怀里呼呼大睡的团子叫越儿?不让团子为他亲娘报仇?还有那个位置,是什么位置?
这信息量有点大啊!
不过这里面唯一让李孑感觉安慰的是,她还真不是团子的娘亲。
李·黄花大妇女·孑松口气,之前一想到原身可能跟某个男人酱酱酿酿过,即便当时的灵魂不是她,但她现在占着这具身体,还是觉得不舒服。
现在总算能把这点别扭给放下了。
想通这些,李孑又默默回忆了一遍梦境的内容。
这记忆片段没头没尾,但现在居然会以做梦的形势呈现出来,李孑可以肯定的是,这绝对是原主记忆里面最深刻的一部分。
尝试着闭眼没能再次睡着,李孑有些失望。
她还想着能不能再多做一些这方面的梦呢,对她这个小白来说,原主的记忆可都是经验包啊!
既然睡不着了,温暖的被窝明显不利于思考,李孑干脆坐起身,披了件衣服下床到了床边的软榻上坐着。
天色深沉如幕,不知是现下的环境影响,还是方才那段太过刺激的梦境使然,李孑心情有些低沉。
她旁观记忆,糅杂了自己的判断,现下已经意识到了一点。
原身,还有团子的身份,应该不怎么简单。
这里面的水,也有点深啊!
再说秀娘那边。
相对于李孑这边只有她跟团子住,秀娘家的人口要多得多。
上面的父母,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下面两个外甥一个外甥女,和李孑她们差不多面积的宅子,住这么多人就有些拥挤了。
秀娘是老来女,在家里颇为受宠,也有属于自己的房间,
她回到家里后先是给一家子人做好饭,端到饭桌上之前又拿了一只碗来拨走些,招呼了一声众人吃饭后就端着碗进了自己的房间,到了自己床前。
商河半躺在床上,看见来人是秀娘后,手这才悄悄松开枕头下的匕首。
秀娘知道面前的人警惕性很强,虽然看见了依旧装作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动作,把手里的饭递过去,目光关切:“姐姐感觉好些了吗?”
商河接过饭碗,微微颔首,“好多了,多谢关照。”
她声音伤过,嗓音有些沙哑,秀娘听着顺手又倒了杯水放在床头,“姐姐你吃完把碗放在桌上就好,我一会过来收拾。”
“好。”
秀娘一只脚踏出房门的时候,商河的声音又传过来,“秀娘,谢谢你们一家人这段时间的照顾,我会尽快离开。”
“好好吃饭。”秀娘回头嘱咐了一句关上房门回到饭厅,围了一桌子的人都在等她,她坐下后,上首坐着的秦老汉才抓了筷子,一家人开始吃晚饭。
吃过饭,一家子人各回各屋,秀娘开始收拾碗筷,秦张氏没走,帮忙在灶下烧热水等着待会洗漱用,抬头看向自家小闺女,声音压低:“秀娘,你屋里那个丫头,怎么样了?”
当初那丫头一身血的倒在她家门口,手上拿着刀,身上的衣服满是被刀剑划开的口子。她本想视而不见,但看到那张和自家小闺女差不多年纪的脸,到底还是忍不住起了恻隐之心,偷偷把人给安置到了家里。
出于谨慎,现在家里也就只有秀娘,她还有老头子知道。
几个小辈更是被她严令不能到小姑的屋里去。
也没有去镇上的医馆请大夫,而是找了乡下的土郎中,死马当活马医。
好在那丫头命大,慢慢缓过来了。
但一想起初见面的场景,她还是有些提心吊胆。
就算害怕,秦张氏也说不出直接赶人走的话,只好期盼着那丫头快点好起来。
秀娘把洗好的碗筷放进橱子里,回道:“娘,那位姐姐已经好多了,她跟我说会尽快离开。”
“娘也不知道当初自己做得对不对。秀娘啊,我这段日子天天都提心吊胆的,就没个消停时候。生怕那丫头仇家上门,咱们这一大家子人······那我就是罪人啊!”
秦张氏这些天紧张地厉害,老头子一棒子打不出一个屁,她就只能找小闺女倾诉一二了。
“娘,您做得对,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娘您菩萨心肠,上苍肯定会保佑我们一家子。”秀娘一边忙一边不忘安慰她家老太太,想了想换了个话题,“娘,咱们东边新搬来的邻居是一对母子,那位姐姐长得跟天仙似的,脾气也很好,她家那位小公子也长得很是可爱,就是有点呆。”
“没男人?”
“没有呢,我也没敢多问,送了菜说了两句话就回来了。”
“就见一面,品性什么的还不好说,以后多相处着看看吧。”
“哎。”
商河流了一封感谢信搁在空碗底下,她想过给报酬,不过现在自己囊中羞涩,剩下那点钱估计都不够找二小姐和小主子的路费的。现在只能先记在心里,想着以后有机会的话,再报答一二。
没想到出了房门,就听到了厨房里母子的这番对话。
在听到对方聊起新来的邻居时,不知怎的,她准备翻墙离开的动作一顿,心头一动,目光落在了东边相邻的院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