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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本是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华尚姐。”
宓如喜出望外,华尚慢悠悠地走进来,没有丝毫表情,她的目光看似落在宓如的身上,余光憋着东华帝君。
“乖啊,他在说谎。别信他的话,十万年前就是这样,现在依旧是。”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伤心的记忆,脸上一闪而过的悲哀,宓如收在眼底。她张了张口,刚想说些什么!她径直往东华帝君所在的方向而去,她笑靥如花,绝美的脸上尽显风姿。
“见到我没什么想要说的嘛?”
“嗯。”
“嗯,是什么意思?十万年不见了,面对老朋友,不寒暄一下的么?”
“好久不见。”
宓如悻悻地站在华尚的身后,这两个人的对话颇有深意啊。
“华尚姐,您和帝君相识么?”
“我们啊,岂止是相识啊,我们还是夫妻呢!”
“夫妻?”
什么秘密,从来不知道东华帝君有过妻子啊。宓如收拾好自己的心情,疑惑地继续将这处戏看下去。
“还给我吧!”
她向前走了几步,东华帝君正握着那枝从宓如头上取走的金簪,听到华尚的声音,目光落在金簪上,依旧是沉默不语,他手一松,金色的簪子在空中划过一条金色的弧线,落到了华尚的手上。她潇洒地簪在发髻上,称得她越发精致。
“去后殿聊吧!”
东华帝君站起来,往后殿而去,华尚跟着她。宓如一时觉得很尴尬,人家夫妻俩聊聊心里话,难道她还要跟上去吗?可是锦华公主的灵魂尚未拿到,此刻她也走不了啊。于是她打量着大殿,墙上挂着一面巨大的镜子,宓如知道那就是妙华镜。妙华殿因为妙华镜而得名,妙华镜因为华尚和佛族而得名。
宓如落到妙华镜的面前,镜子里面是凡人形形色色的生活,妙华镜不仅仅能够看到过去,也能显示现在。宓如衣袖一挥,妙华镜中的场景换了一幕,她连着挥动了几次,终于出现了惊凌的身影。
白衣男人静静地躺在床沿上,修罗和紫夜坐在门口,两个人的闲情逸致倒是不错,正在下棋。
“你甘心吗?”镜子中的紫夜突然抛出一句话,宓如没有听明白。修罗的手指僵硬了片刻,黑色的棋落了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落棋无悔……”
紫夜浅笑着,将白字落在了他一直盯着的地方。修罗淡淡地笑过。阳光落在棋盘上,紫夜觉得甚是刺眼,凭空幻化出一棵柳树,刚好挡住了阳光,阴凉落下,微风拂过,散去了夏日的暑气。
“你输了。”
“怎么会。”紫夜似乎还不能明白自己为何会输,明明是胜券在握了。
“我从来不会在乎结果,所以也不会在乎值不值得。”
“你倒是一个有趣的人。”
“还好咯。”
“我曾经听说过一个故事,世族的一个世族,爱上了一个凡人,那个凡人信佛,所以他就去修佛。他因为她成佛,那个凡人却成仙了。”
紫夜时刻注意着修罗的动向,宓如感觉紫夜说的这个故事十分的熟悉,不知道从哪里听到过。
“很不错的一个故事。”
“后来那个世族的世子放弃了成佛的机会,从此花天酒地,在九州四海颇为风流。”
“那确实挺可惜的,也不是人人都能成佛的。”
“是啊,有一次去西天听佛祖的讲座,佛做说,他是九州四海唯一一个因为勘破了红尘情事而成佛的人。成也萧何败萧何,因为那个女子他又放弃了成佛。”
“那人就是我。”
那人就是我,宓如不知道修罗竟然还有这样的一段历史,他从来没有听他说起过,她一直以为他就是那个风流倜傥,桃花满天的冥府世子,却不知道,他也历经过沧桑。
紫夜大笑起来,衣袖在棋盘上扫过,黑子白子各自分散到了棋皿里面。
“再来一局吧!”
“不来。”修罗拒绝,起身,往屋内走去。
……
宓如有一种偷窥他人秘密的感觉,不忍继续看下去,镜面上浮现惊凌的睡颜,宓如的心仿佛被清泉浸透过一般,十分的感动,她不知道这种感动从何而来,就看着惊凌她就觉得很幸福。
纤细的手指,几乎触摸到惊凌的脸颊,指尖凉意来袭,镜面之中浮现出来的是一个少年的模样。
少年依靠在楼阁上,乌黑的长发自然的垂下,阳光刺眼,他更加夺目。
“惊凌,快点。灵山长老的法会要迟到了……”
青衣少女提着裙摆,优雅大方,紫衣的男子仰着笑脸,温柔极了。
“谣乐,我们走,不要等这冰块脸,次次都因为他迟到,可是要背《佛理》的。”
“那我们快走。”少女的一张巴掌大的脸上露出几丝愁容,风情万种。跑了几步又转身对着窗户边上的惊凌喊道:“你《佛理》好,你等下可愿意帮我?”
记忆中的那张脸渐渐与眼前少女的脸重合,少女曾多次问他,“你可愿意帮我……”。
他淡淡地,嘴角不自觉地往上扬起。点了点头,这是第一次,她求他帮忙,他点头了。
“啫啫,冰块脸,我也要,你可给我。”
“蚩尤,你成绩那么好,干嘛要跟我抢。”
……
宓如记得这副场景,在灵族的那些年,灵山长老经常到天虞山上开法会,他们年轻的一辈被勒令参加。
漫长的岁月之中,幸福快乐的记忆终究是占了大多数的。这些记忆,她已经隐藏了许久,许久了,借助妙华镜看到了画面,熟悉又陌生,那人是自己,却又像在看别人的故事。
镜面散发出银白色的光芒,宓如的脸刹那间羞红了,这幅场景,为何她仿佛第一次见,记忆中不曾有过的场景。
她与惊凌已经是夫妻了,为何她不记得这段经历。
镜头到了最后一个画面,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中。
“娘娘一早就知道你们会来,特地让我在此等你。当年谣乐神女将天命给灵主,承受的天命便是公子孤寡之命,王母尽力去压制,神女便安稳度过了三万年,若是你们执意在一起,神女有娘娘仙法护身,不会有什么事情,公子……”
“我不在乎。”
我不在乎,我不在乎,我不在乎……
他不在乎,唯独在乎没有她的日子。原来是昆仑山的逆转阴阳阵,宓如忽然有一瞬间的悲伤,惊凌都已经成那样了,他的神力依旧比她高。进入逆转阴阳阵的人,法力低的人会受法力高的人影响,记不起在阵法中发生的任何事情。
宓如发烫,红了又红。虽说她哈惊凌哈了很久了,但是突然发现两个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她难免不好意思。
三生石旁,彼岸花丛之中,白衣男子遗世独立。
“公子,为何一身白衣啊?”
“我妻子去世了,我在等他。”
“哦,原来是吊唁妻子啊,公子的妻子定然是九州四海一等一的美人。”
“她不美。但是她是我唯一喜欢的人。”
“公子倒是一个稀奇的人,时常人们说起自己的妻子都说是九州最美的人,你倒是与别人不同。”
“是她与任何人都不同,她是我的唯一。”
男人摇了摇头,最后看了一眼惊凌,消失在了迷雾之中。
黄泉的光渐渐暗下去,一望无际的彼岸花丛像熄灭的鬼火,孟婆的歌声伴随着忘川的河水渐渐安静了。白衣男人盘腿而坐,一双透亮的眼睛落在忘川河面上。
“你在哪儿?”
宓如的眼泪已经藏不住了,沾湿了面颊,她收回手,却发现手指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根本动弹不了。
紧接着出现一个画面,宓如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惊凌,他双目透红,仿佛一只从地狱归来的恶魔。一个金黄色长袍的男子躺在地上,鲜血浸透了他的衣服,十分痛苦的模样。
“吃下去。”
惊凌拿着一颗碧绿色的药丸,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男人,咽下去之后,正在涌出血液的伤口,立刻完好无损了。男人狼狈地站起来,惊凌拖着银白的长袍走了出去。
不久之后,蓝衣走了进来,他没有丝毫表情。
“走吧!”
“灵族,哈哈,道貌岸然的一群人。”
“神帝好自为之。”
被蓝衣称为神帝人,狰狞着一张脸消失在灵族境内。
蓝衣回去的路上见到了惊凌,他靠在桂树之下,握着一根桂枝,正在发呆。蓝衣略有悲伤地走过去。
“已经五万年了,还要继续下去吗?他毕竟是神帝。”
“不够。”
“倒不如直接杀了他,好替那些死去的人报仇。”
“岂不是太便宜他了。而且我还没有等到谣乐。他不能死。”
“可是这样下去终究是一个祸事,九州四海都以为他死了,万一有一天他以神帝的身份号令九州,到时候怕是又是一场灾难。”
“那个时候就是他的死期。”
“师弟,我知道你放不下,你是灵魅,天生不该有情感,我现在感觉你越来越像一个凡人。”
“当凡人不好吗?我倒是希望我和她都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
“你可不能这么想,你是九州四海的灵主,将来需要你拨乱反正的,九州如今这般乱……”
“六师兄,我知道,我知道。我好累。真的好累。我现在一闭上眼,看到的就是她魂飞魄散的场景。”
蓝衣不再继续说下去,他拍了拍衣袖准备去了月休院,儿童时期的蓝玄,粉嘟嘟的小嘴巴,一双大眼睛,精致得像一个小娃娃。蓝衣抱着他,将他放在惊凌的身旁,惊凌淡漠地看了小蓝玄一眼,别过脸去。
受到了冷落,小蓝玄哇哇大哭起来。惊凌皱了皱眉头,起身准备立刻,哪知小蓝玄抓着他的衣袖不让他离开。他神色微动,忽然抱起小蓝玄往长息阁的方向而去。
躲在不远处的蓝衣,看到这幅场景,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宓如看着儿童时候的蓝玄,长得那般讨喜,怎么的,长大之后,一张跟惊凌一样的冰块脸呢?
原来这才是真相啊!妙华镜中闪过一张张画面,小蓝玄在长息阁长到三百岁的时候,惊凌走了,将小蓝玄送到了梦溪先生出,这个时候的蓝玄已经承袭了惊凌冰块脸的传统,见谁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宓如从惊凌的眼中看到了不舍,蓝玄抱着惊凌的脖子不肯让他离开,孝的哭声惊动了院子里的飞鸟。惊凌还是走了,他感知到了宓如的灵魂,长生灯燃起越发旺盛,就代表着宓如已经重新凝结了魂魄,所以惊凌要前往人间寻找了。
他走过很多地方,跋山涉水,最终来到了青山,在三生石旁等待着一个人。没有人知道那白衣男子在想什么,他的目光总是落在奈何桥上,他的目光时清冷的,含着一股莫名的悲伤。
“今天可是等到了?”
“哎呀,好了,这黄泉日日即使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死魂经过,你哪里看的来,这样好了,你去歇着,我帮你瞧。”
“明日是人间清明,鬼门大开,闲来无事,可愿意随我去人间走一遭?
……
“明日一早,我便来寻你。”
……
阳光刺的眼睛睁不开,宓如幻化出两顶草帽,将其中一顶递给惊凌,两个人走在路上,寻着一丝妖气。在树妖一战之中,惊凌发现了宓如的身份,那寻找了三万年的人竟然就在自己身旁,从妙华镜上看去,惊凌的微表情,宓如看得清清楚楚,他心中的喜悦,宓如隔着镜面都能感知到。
“太傻了,你怎么能在和么傻呢?”宓如哽咽着开口。
一个人能为她做到这样,她不知道此刻的心情倒是是什么样的。或是幸福,或是快乐,或是悲伤,或是心痛。
他不希望她记起,他又希望她记起,他希望她作为谣乐活下去,他又不希望她作为女蜗之女活下去。
他的心究竟经历了什么,他得道心依旧能有稳稳当当地放在胸膛里面。宓如已经无法再继续看下去了,而妙华镜受她情绪的影响,往日一幅一幅的画面不停在她面前闪过,她甚至能感受到妙华镜中每一个人的心情。
“够了,够了……”
无数的银光乍现,东华帝君出现在他的面前,妙华镜上浮现出一条黑色的裂缝。宓如的神识还有些不稳,努力镇定下来,东华一双含着怒的眼睛正落在妙华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