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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骞于三日后离京了。
那日京城又落了春雨,王骞轻车简从带着一名护卫,随早起出城的百姓们悄悄离开,没有一个相送之人。
王家在京城的府宅便空了出来。
“……听附近的人说,见过王家下人装了满满一车好几大箱子的书,也不知送去哪里。”丫鬟将打听来的事告诉袁莘,“如今那宅子里只剩下几个洒扫看守之人,平时大门终日关着,已许久不见有人出来过。”
袁莘只觉得心中钝钝疼地发麻。
王骞回太原了吗?他难道竟连科举都不考了?
为了一个程曦,他是疯了吗!
袁莘死死捏紧手中帕子。
除了出身,她比程曦差在何处?!
若娶了她,王骞不仅能有个一心相待的妻子,还能通过袁文山攀结宁王。日后高中,一朝成为宁王肱骨之臣即仕途不可限量。
这般可期的将来王骞他为何就是看不到,为何就是眼中没有她?!
袁莘觉得被巨大的屈辱感包裹,掐得她透不过气来。
程曦……终有一日,定要程曦匐在底下仰望她!
“小姐!”管事婆子急匆匆而来,面带喜色,“万家来人了,说是万夫人请您明日过府去探望三小姐!”
袁莘一下站了起来。
“万夫人?!派了谁来的?可有帖子?”
那婆子忙道:
“还是平日那位黄妈妈,没有帖子,但说是万夫人亲自吩咐她来请的。”
袁莘略有失望……还是没有帖子。
但她随即压下这份失望之情。
自上回她递帖子去万府已过去十几日,万家原先说是万舜卿近日不适,待过些日子身子好些了再让人来请。
如今派人来的却不是万舜卿,而是万夫人……袁莘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只怕万舜卿仍不太好。
她想起王骞,又想起程曦,眼中阴郁之色浓得化不开。
第二日,袁莘打扮的静雅素淡去了万府。
门房已然认得她,虽没有帖子,但到底派了管事妈妈候在外头将她迎了进去。
见到万舜卿,袁莘才知道万夫人为何会派人来请她。
从前那个自矜贵傲的名门娇女,如今就跟脱了形一般,瘦得脸都凹下去了。
看那眼下浓浓青痕,袁莘猜万舜卿大概自千秋宴到现在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三小姐!”她面上露出心痛万分之色,抓住万舜卿的手眼圈便红了,“你这是何苦!”
万舜卿别过头看着别处,冷冷道:
“你何须来我处假惺惺,怎不同她们一道去刘家讨好?”
袁莘叹了口气,好言宽慰道:
“我知你如今心中不痛快,恨她们见风转舵,只是却万万莫要这样看我。”
万舜卿转过头,盯着袁莘:
“我这里已没有你可图的了,还来卖什么好?”
袁莘摇摇头,拉着她的手哽咽道:
“我自来京中第一个结交认识的便是你,心中既将你当作贵人,也当做亲密好友。管它日后谁做宁王妃,我却只认你万三小姐是最重要的知交。”她顿了顿,轻声道,“……虽然我不配。”
万舜卿怔了怔,忽然红了眼圈。
“日久见人心,想不到最后竟是你陪着我。”她掉下眼泪来,恨恨道,“她们几个如今整日围着刘琼英转,从前却口口声声道是我好姊妹!”
袁莘眼眸垂下,嘴角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又瞬间隐了下去。
刘琼英被赐封宁王妃,按礼那些女孩自然是要上门恭贺的,只是这一来便扎了万舜卿的心。
袁莘原也想接近刘琼英,她心性简单,比万舜卿好对付许多。
可是王骞的态度让袁莘彻底改变了想法——区区一个宁王妃好友的身份,已远远不够。
刘琼英此人她接触过,老实木讷没什么风情,袁莘不信刘琼英能拢得住章泽的心。
且她仔细问过袁文山刘敞之势,得知刘敞也好、宁王也好,最终还是得靠着万家的人力财力支撑,便决定不能弃了万舜卿这路子。
“你莫要与她们计较,这世道本就这样,逢高踩低,从前我便懂这道理了。”袁莘放缓声低低道,“你是金贵之身,因这些人将自己气成这样可不值当。”
万舜卿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
“我哪里是为了她们!”她哭道,“你说,皇上为何就……”
余下的话被袁莘猛地一下捂住嘴没有说下去。
袁莘吓了一跳。
万舜卿口无遮拦若被传了出去,她自有家中护着,自己可没有!
“你是气糊涂了,这话万一让人知道了……”袁莘余光瞥了眼伺候在一旁的黄妈妈,“可是会给万大人,万夫人他们惹祸的!”
黄妈妈不动声色地带人退下。
万舜卿眼泪扑扑地掉了下来。
“你不知道,倘若他对我无意倒也罢了。可是赐婚后,他便托人与我带了口信,”她用帕子捂住嘴,泣不成声,“道是身不由己,恨在帝王家。”
此话好生感人!
凭谁听见堂堂皇子为了自己说出此话,只怕都会感动的一塌糊涂罢?何况万舜卿本就倾心章泽许多年。
宁王这是怕万蔚心有芥蒂呢,还是当真舍不得万舜卿?
袁莘想起那日花园相遇,章泽看着自己时别有意味的眼神,不由冷笑。
她拿起帕子为万舜卿擦去眼泪,缓缓道:
“你当真是糊涂了。”她面上露出微微笑容,意有所指,“有了这句话,你还怕没有日后?”
万舜卿想了想,忽然脸色一变,失声道:
“我可是嫡女!”
难道要她堂堂阁老府嫡小姐,去给那个从乡下地方冒出来的土包子敬茶下跪?
刘琼英她受得起吗!
袁莘生生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
“前朝有赵君德,本朝有宗贵妃,”她悠悠道,“可见最重要的还是占据夫君的心。”
赵君德与宗贵妃都是有名的宠妃,独霸六宫恩宠,也都在皇后去世后被封为第二任皇后。
袁莘举这二人例子想要暗示什么,万舜卿当然明白。
就听袁莘继续道:
“你定要好好爱惜自己,若再这般折腾下去,便是将来当真有机会,只怕宁王殿下……”
万舜卿转过头,怔怔看着梳妆台上铜镜中映着的脸,好半晌后才道:
“阿莘,你要帮我。”
袁莘笑了。
“如今最重要就是看贤妃娘娘那边……”
“小姐!”万舜卿贴身的丫鬟忽然进来,“奴婢刚从街上回来,听说钦天监择下七月初六为吉日,礼部的文书由队仗护送着去宁王府了!”
万舜卿手边的铜镜一下被扫落在地。
袁莘却忽然问道:
“那承恩侯府的吉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