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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灵均行医多年,哪里还看不出男孩爷爷僵硬这的手,意味这人早已死去多时了。
但看到小男孩轻柔的动作,以及诚惶诚恐害怕亲人离开的模样,成功的让他想到了当时亲眼目睹言家被灭满门的心。
于是将药箱放在棚子的外面,而自己则走到棚子的另一边,坐在已死去多时的老人旁边。
拿起老人冰凉的手,开始了诊脉。
可惜,任凭言灵均如何诊脉,把到的只有冰凉的手腕,以及不在跳动的脉搏。
男孩跪在老人的另一侧,眼睛满含期待的望着言灵均,期望着他可以说出还有救的话。
可惜终究要令男孩失望了。
言灵均轻轻的放下老人冰凉的手,从怀中取出了一块正方形的白布,搭在了老人的脸上。
白布不大不小,正好可以遮住老人的一整张脸。
男孩年纪虽然还小,但经过这么多天在隔离区的生活,也明白一名大夫拿出一块白布搭在人脸上的意思。
“不,不,这不可能,爷爷他前天才吃过我领来的米粥。”男孩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爷爷他不可能丢下我的,呜呜呜呜呜…”
在隔离区大夫将白布盖在人脸上,十有八九这个人已经死了。而男孩心里也是清楚他爷爷的情况的,不过心里抱有侥幸,却不想在此时一下被击垮了。
一时间接受不了事实的男孩,快步的绕过棚子来到了言灵均的身边。跪在地上不断地磕头。嘴里一直说着救救他爷爷。
地上层层的黄土,被男孩磕起了灰尘。
可惜人死不能复生,更何况已经死了差不多两天的人。
这一幕让周围的人都深有感触。多有同情,多有害怕。
同情是同情男孩的遭遇。
害怕是害怕自己也将不久人世。
陆妤清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上前将男孩从地上拉起来,半蹲着,轻轻的将男孩抱在怀里。像着元氏安慰自己一般,轻轻的一下一下的拍着哭泣的男孩。
看着眼前的一幕,言灵均开始有些迷茫了。
他开始怀疑自己报仇的方式是不是错了,看到男孩失去了自己唯一的亲人痛哭流涕的模样,像极了以前的自己,当时的自己也是这么弱小无助。可惜当时却没有陆妤清这么好的人及时来安慰自己。
望了望着一眼看不到边的草棚。这病态的隔离区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可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在他在九岁时目睹亲人被杀的时候就已经没有退路了。
他要复仇,哪怕堵上所有人的命。
迷茫着的言灵均,恢复了清醒。他不愿在看到男孩的哭泣,这很容易让他想到自己,质疑自己的选择。
“帮他处理好后事,安排好他的住所,随后在来医所找我。”
言灵均终究心中还是有些不忍,对着须彤说着怎么安排小男孩的事情。然后很耐心的等着陆妤清安慰小男孩。
男孩很懂事,也知道普通人是不可以随意进去隔离区的。他作为隔离的人,随意拉着大夫来给爷爷诊治,已经很是引起他人的不满了。
他不可以在打扰他们的行程,和工作了。
男孩离开了陆妤清的怀抱,用衣袖给自己抹了抹泪,也不对陆妤清说谢谢,转身就走到草棚内,跪在他爷爷的身旁,就这样默默的注视着他爷爷。
一言不发,强忍眼泪的模样,着实让人不忍。
言灵均上前拉着陆妤清的手,很应景的用着感伤的语气。
“别太伤心了,我已经安排了须彤去处理了,我们该走了。”
“相信我,瘟疫会治好的。”
言灵均痛楚的脸,安慰着陆妤清。
陆妤清哽咽着,不敢开声,生怕自己一说话就会哭出来,控制不住自己了。只好对着言灵均点了点头。才跟着言灵均离开了此处的草棚。
越往医所的方向走,人越多。
这都是一群咳嗽的面红耳赤的人。一阵一阵的咳嗽,确实和外围隔离区那死寂一般的样子不同。
言灵均见到这里这么多咳嗽的人,便拿出了须彤给自己的黑色斗篷。
平时自己戴,外面的长纱刚好到膝盖处。
今日给陆妤清戴上,整好可以将她整个人罩住,又不拖到地上。
“这个斗篷你自己用吧,我用处不大。”
陆妤清说着就要将斗篷取下来还给他。
言灵均哪里会同意,一手按住陆妤清的手里的动作。
“没事,这里人鱼混杂,瘟疫可以通过咳嗽传播,我是大夫,有办法应对,斗篷你就带着吧,别被人认出来了。”
言灵均皱着眉头,看着被黑纱遮住的陆妤清。虽然他已经给陆妤清吃过了防治瘟疫的药丸,但以防万一,这万分之一的可能,言灵均都愿意让陆妤清承受的。
陆妤清见他这么说,也不在推脱。收回了自己的手,紧紧的跟在言灵均的身后。
周围传来的咳嗽声,确实让陆妤清感觉到了不适,这些人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令人恐惧。
这种恐惧不仅仅有瘟疫,还有对周围的人。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医所。
医所用一个很大很大篱笆围着,篱笆用来隔离外面的病人,里面是三个很大很大的帐篷和三四个小帐篷构成。
医所周围也有官差守卫着,这群官差与他们见到的外围官差不同,他们的马甲换成了白色,似乎这样更惹人注意一些。
入口处排了一队很长很长的队伍,都是咳嗽着的病人。队伍被官差维持的很好,并没有糟乱不堪的场面。
言灵均带着陆妤清来到了小门处,对着门口的侍卫说明自己的来由。
侍卫早早的就被吩咐过了,于是就带着二人来到了陆宿的帐篷。
陆宿这几日也一直在隔离区待着,陆杉袁也不例外一直呆在这里处理事物。看来这场瘟疫是真的来势汹汹,伤财伤民啊。
二人被带到了一个小帐篷处,这个小帐篷位于三个大帐篷的中间。很不起眼。
言灵均拿出自己袖中的皇帝手谕,撩开了小帐篷的门帘。门帘的后面是一个小木门,于是敲了敲门。
“进来。”
里面传来一声疲惫不堪,又不失威严的中年男性的声音。看来就是陆妤清的父亲陆宿了。
言灵均手捧着手谕,陆妤清戴着黑色斗篷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进入了小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