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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闹哪样?
太静了,炎凌几乎怀疑自己聋了。鬼使神差地朝大门方向走去,直到不小心踢翻了一只横在过道上的凳子,他才反应过来,不是的,他没有任何问题。
那外面这一切,是幻觉吗?外面时而划过几道电光,透过门格上的窗户纸,将整个大堂映的雪亮。
一楼大堂内,灯烛高挑,本就灯火通明。但到底是夜里,再明亮的烛光与外面那电光相比都要逊色许多。
电光消融后,视线里一派昏黑,他花了些时候才应适过来。外面那光更像是闪电,下意识,他在等待雷声。
仍没有声音。
“哎哟呵?见鬼了……”他自言自语。
走上前,轻轻推开一点门缝儿,电光又是一闪,刺的他双眼生疼,脑海中一片白茫茫。
闭上眼睛缓了会儿,再看,他惊呆了。
舞霓裳门前不知何时设下了一道壁障,光影在壁障之外狂飞乱舞。对面的明月楼墙倒屋塌,低矮些的民房有的已成废墟。
打斗分两拨人,一拨是宿安城中的百姓,男女老幼都有,衣着也都是普普通通的粗布衣裳,不过他们的身手却是叫炎凌大大的吃了一惊。
在那些狂舞的人形中,他一眼认出了舞霓裳鸨儿娘那身披红挂彩的衣裳,那女人彩衣迎风,手握一柄长剑,双眼迸射出犹如鹰隼捕捉猎物时才有的那种寒光。提气猛的一跃,几个起落点在沿路的屋脊上。
还有一个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身影,在着装朴素却干净的宿安百姓中也很是显眼。那人身形奇快,先是横剑推出一道剑光格挡,继而那握剑的手腕一翻,将对立面的十余人横扫了出去。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整日窝在明月楼墙根稻草堆里的讨饭花子。
夭寿啊……炎凌明明早就知道这帮人不是简简单单的百姓,但现下看他们打起来时这般的厉害,心里止不住的战栗——自己平时那么横,但愿这帮人不记仇吧。
另一拨人就比较好辨认了,他们统统穿着鸟羽制成的衣服,看起来又厚又重,好像某种甲胄。使用的武器,基本也是剑,但他们的剑与天族的剑不同,看起来更轻薄更柔韧,剑上闪烁的剑光也不一样,他们的剑光是柔和的淡蓝色或是绿色,而天族人的剑光是金色或白色的。
他们应该就是那个什么灵族人吧,炎凌想。
两拨人打的不可开交,不时有血迹溅落在壁障上,凝成血珠,慢慢地滑下来。
炎凌将门缝开的更大一些,探出半个身子和一条腿在壁障上踢打了几下。壁障很厚,踢上去闷闷的,就像踢在棉花上。这东西连外面的声音都阻隔了。
忽然,他感觉半空中似乎有个影子砸了下来,急忙将身子缩回去,扒着门向外张望。
从上面跌下来的,是个小巧玲珑的身影,着一身彩翎甲,看身形像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那小巧人形由于惯性使然在地上滚了几下,就要滚到门前时,被壁障挡住了。他的脸紧紧贴在壁障上,挤压的有些变形,一双红色的大眼睛骨碌碌转了两圈,微微一愣,似乎发现门边上有个人正看着自己。
果然是个姑娘,炎凌暗想。虽然对方的脸被壁障挤压的像个猪精,但那双俏丽有神还透着古灵精怪的大眼睛,明明白白这样告诉他。
嚯!而且是个相当可人儿的姑娘。
炎凌几步并到进前,蹲下来,想要搀扶对方,却被壁障挡住了。那姑娘脑袋向后一撤,倒不是害怕,而是吃惊。有壁障阻挡,炎凌出不去,便道:“喂?!小姑娘!你受伤了吗?”
姑娘的眸中,灼灼闪着迷惑神色,一骨碌坐起来,歪着头打量炎凌。
炎凌一拍脑门儿,壁障隔音他怎么忘了,于是用夸张的嘴型,道:“你、还、好、吗?”
姑娘张圆了嘴,似乎在说:“啊?”
大概外面很吵,姑娘扭头看了半空一眼,有些不耐烦,转回头时,笑嘻嘻地拍打着壁障,冲炎凌招手,示意他出去。
炎凌又用嘴型道:“我、出、不、去。”
姑娘似乎回了个“哦”字,一把掀掉脑袋上的战盔,做了个“闪开”的手势。左右手上各淬一口,搓了搓手掌,接着便将一个火球似的东西按在了壁障上。
炎凌愣在原地,没动。他吓呆了。就在刚才,姑娘摘下头盔的时候,他注意到那姑娘头顶上顶了两个白白的毛耳朵。
红眼睛、白耳朵……这什么?这不兔子吗?这姑娘,兔子精?!
尽管没有声音,但火球炸开的刹那,炎凌还是能从视觉上感受到那种威力。他暗自庆幸,幸亏这毛耳朵姑娘没有把壁障捅破,要真破了,他也给炸成渣儿了。
壁障轻轻椅了几下,恢复如初。
姑娘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插着腰,好像有些生气。片刻后,伸出食指对炎凌一指,调皮的笑了笑。左左右右沿着壁障踱了几步,倏地一闪身形消失不见了。
炎凌揉揉眼睛,不可置信。
瓦砾之中只剩一只毛茸茸的小白兔,正在用爪子刨坑。它两只前爪倒腾的极快,很快,壁障边上便堆出了一个不小的土堆。
炎凌迷惑至极,挠了挠脑袋,不再管那个可能是兔子精的姑娘,遥望四周和半空打算找找,看能不能找到鹊青的身影。
外面打成了一锅粥,打着打着很多人都不知道打到哪里去了,半空中很高的地方倒是能勉强辨认出几个飞来驰去的人形,但是太远,他难以辨认究竟是谁。
哗啦——舞霓裳门前铺着的青石板动了动。炎凌的目光被那声音吸引了去,松动的青石板底下不知是什么东西在一顶一顶的,他立刻想到了刚才打洞的那只兔子。
正打算将青石板挪开,那青石板却砰地冲飞出去,砸在了壁障上。他连忙躲开,只觉眼角余光闪过个白色的影子。一晃,那个身着彩翎甲的姑娘就站在了他的面前。
他惊魂未定,道,“你……是个什么东西?”
姑娘抱着胳膊绕炎凌转了一圈儿,似乎炎凌是个什么媳事物,她要先瞧明白了,才能表态。转到炎凌正面,姑娘才道,“你是人族?”
炎凌往后退了一步,道,“你想干嘛?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姑娘撇撇嘴,呲出两颗小白牙,气道,“我是兔子,不是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