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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成瞥了她一眼,嘲弄道。“呦,靖仓高徒谢女侠竟然不知道云家。”见谢尤手按在了风鸣剑上,他又连忙笑道。“近五十年,一直有一个传言,云家女儿命中带金,且个个花容月貌,聪明绝顶,有幸与云家结亲的男子,都飞黄腾达,大富大贵。”
“那为何这位云家姐姐会在沈将军帐下?”谢尤点点头,问。
陆成道。“这你是问对了人,整个江湖知道此事的,除了我再无第二人。”
谢尤挑了挑眉,“你又轻狂!”
陆成偏过头,斜睨着她,“你想不想知道?”
“陆大侠快说吧。”柯岚音催促道。
陆成见柯岚音说话,便道。“云家与刘家在桐州乌水之畔,皆为大姓之家,久而久之,他们在的那处地方变成了个繁华小镇,就是现在的云刘。八年前沈帅与景公在仓湖初遇,沈帅邀景公回东海沈家小住,路过云刘,被云家女儿夜潜客栈,摸走沈帅私印,沈帅次日醒来发现,在云刘盘桓数日,发现是云家一位娘子。沈帅彼时便道,若是此功夫能用在战事之中,必是我方大幸。所以沈帅亲自登门云家,此中详情无人可知,但自此后云家女儿便在沈家军中做了斥候,随沈帅征战四方。云家也从江湖上买卖消息的二流门派,成了军中一股不可缺少的力量。如何?”
“什么如何?”谢尤反问。“你说五十年前云家就声名鹊起,那云家女儿究竟有什么秘密?”
陆成笑容一僵,“既然是秘密,别人怎么能知道。”
“景公便是如今义军首领景重吗?陆大侠与他见过?”柯岚音问。
谢尤道,“你不知道,陆成跟着沈帅征战多年……”
“自然是见过的,”陆成接过谢尤的话,对着柯岚音道。
柯岚音又问,“那小谢可曾见过沈帅和景公?”
“我与沈帅倒是在白马寺见过,你们说的景公,不曾见过。”谢尤想了想,说道。
陆成道。“景公这位未来皇帝你不曾见过,我瞧着你与未来皇后的关系倒是好得很。”
“书仪人很好。”谢尤不愿多说,正在想着要如何引开话题,正巧一个黑衣的纤瘦女子从左边的营帐里走了出来,见到陆成便笑着唤道。
“陆大哥。”
“阿桐!你怎么在此偷懒!”陆成显然也是认得这个人的。
“我来同七姐送个信,这就要回家去了。这两位姐姐是……”
“哦,柯女侠,谢女侠,将军让我带她们来女营这边住下。”陆成做起了介绍,“这是云疏桐,方才云将军本家的小妹妹。”
“谢姐姐,柯姐姐。”
“你去吧,回家替我向云老爷问好。”陆成没等谢尤二人说话,便把云疏桐打发走了。
他领着谢尤二人走向后面的一个小营帐,打了帘子,侧着身站在帐外,对二人道。“你们进去先收拾收拾,斥候营的人恐怕日落时分才会归来,我去告诉老顾他们一声,晚一会儿来找你们。”
“好。”谢尤应了一声,柯岚音先进了营帐,谢尤也弯着腰紧随其后。
身后布帘垂下,谢尤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陆成的黑色靴子一闪而逝,想来他是走了,倒是急的很。
她这才把身上包袱写了下来,见一侧有个木架上架着一盆清水,她便把包袱放在床上,对柯岚音道。“一路风尘仆仆,我们都洗把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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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尤原以为到了大营她总能分到些事做,但那位女将军似乎无意安排她和柯岚音做什么,陆成常领了沈鹤的命令与鸦门一来一回的送信送物,谢尤等人有时也做个帮手,其余时间不过在营中闲话谈天。
所以这一日有小兵来报,说天机来了,谢尤立刻自告奋勇,要去接他。
闻讯时慕容起与顾长丰也在,慕容起便道。“我同小谢一起去。”
说罢起身,二人穿过大营,慕容起随口道。“陆兄弟今日去了鸦门送信,怎么天机大师一个人来了,他两没有同行,倒是奇怪。”
“可能两厢错过,也未可知。”谢尤道。
慕容起又道。“小谢祖籍也是桐州的,有没有想过回老家去看看。”
“啊!”谢尤竟全然忘了,她一拍脑门,惭然道。“我竟忘了我也是桐州人!慕容大哥见笑,我出生没多久,母亲就带着我和哥哥回了仓湖投奔舅舅,路上遇到师父师娘,便上了靖仓山,我总觉得自己便是中州人氏,竟忘了自己的根是在桐州。”
“小谢你在靖仓山长大,这也难免。”慕容起哈哈一笑。“听闻当年令兄谢将军便是扶母亲灵柩回乡安葬,在路上与沈帅相识,这才有了将帅相遇一说。不知谢夫人埋骨何处,我们几个兄弟,等打跑了红毛,也要陪小谢回去祭拜祭拜。”
“隐约听哥哥说我家祖宅是在云刘一处,靖仓山上有着母亲灵位,每年忌日,我都在山后祭拜,竟从不曾去母亲坟前。”谢尤懊恼道。她一想到自己在桐州盘桓数日,竟然从未想起先母,恨不得立刻便启程去云刘。
慕容起想是看了出来,只听他道。“如今海边战事紧,要去也不急这一时。”
谢尤应了一声,没把慕容起的话放在心上。她原本自告奋勇,远赴东海,便是为了解师姐困境,来了却发现,她不但帮不上半点忙,而且不论是师姐萧结香,还是沈鹤,都并不觉得她一个初出茅庐的女儿家能做什么事。
连着一路同行的几人,纵然见过她的剑法,谢尤也能感觉到,他们并不把她当作一个能并肩作战的人。
若是如此,不如同阮平楼一般,早些抽身离去。到云刘祭拜完母亲,便到中州与哥哥谢矢会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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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尤妹妹。”
沈哲走在前面,拎着一把窄背刀。天机正把缰绳递到凑过去的小兵手上,他又对那小兵双掌合十谢了谢,才向谢尤和慕容起问道。“小谢施主,慕容施主。”
“天机师父,三哥也来了?”谢尤对沈哲笑了笑。
沈哲道,“二哥说就要和红毛打起来了,叫我也来学一学排兵布阵的事。你也知道,大哥在的时候我这小儿子随心所欲,二哥前段时间病了,沈家军居然无人可托付。”
“我听说前段时间是沈夫人掌军?”慕容起指了指沈鹤中军营帐,几人向着那边走,一面说着闲话。
谢尤原本低头想着一会儿要不要同沈鹤辞行的事,听到这话,猛地站住脚,问,“师姐掌军?”
“怎么?刚来的那一个月看鸦门军务整肃,想来沈夫人同谢将军同出靖仓,都是有大将之风的。”慕容起道。
谢尤闻言,笑道。“慕容大哥这是不解其中内情了,我大哥下山前除了一身武功,什么也不会,三年前我下山见他,还只道他在军中出一把力气,听了沈帅说起,才知道当年都是嫂嫂随着大哥四处征战,背后指点,至于我师姐……”谢尤瞅了一眼沈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