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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什么去处吗?”陆成问。
谢尤想了想,她认识的人寥寥无几,能投靠的朋友一个就在三清观,还有一个这会儿正跟她在这里想主意。陆成这一问,还真是把她问住了。
“那你看咱们先去慕容山庄歇歇脚,我找几个朋友打听打听太元山那边的消息,如果萧后有什么消息,想必按着之前的信儿也能送到慕容山庄去。”陆成提议。
谢尤想了想就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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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也不必停留,日夜兼程,这一日中午到了码头。
谢尤过河时看到山上白马寺烟火袅袅,问陆成。“天机师傅的消息,你最近听到了吗?”
陆成一面把马拴在了船尾,一面道。“和尚自从年前云游,销声匿迹许久了。”
谢尤站在水边头有些晕,向后退了一步,靠在船舱上,道。“过年那阵子我们来白马,也没见到天机师傅。”
陆成手里摇着一个酒壶,他喝了一口,道。“他比咱们回来晚不了几天,我跟柯兄弟刚回来的那阵子,见过几次,后来就听说天机师傅为了给一个病人治病,带着往北边岳国那边走着求药了。”
谢尤挑了挑眉,靠着船舱慢慢的坐了下来。“岳国有什么药?”
陆成又喝了一口,“什么都有。”他手一指空里,画了个起伏的山峦的形状。“岳国有个神山,就在刚过了边境没多久的地方,上头奇花异草多的是。你知道咱们去年救沈二的时候,他不是眼看着人昏迷了许久,都要嗝屁了,天机和尚给吃了一颗大还丹,没几天就醒了,那大还丹就是岳国的一个游医送给沈帅的保命神药,一瓶统共没几颗,我是知道给你大哥吃过一颗,胸口中了一箭那次,你大嫂想来也吃过,可这药虽然神奇,也不能起死回生,沈夫人也没能撑过来。”他说着说着就说远了。“程二给你的行军路线图拿过来我看看。”
谢尤从怀里掏出来扔了过去。
陆成单手捏着边缘,图竖着滑落开来,他头一歪,谢尤也歪着脖子,看着上面的线条。
小船摇椅晃,水声拍打着船外壁的声音,谢尤看着船板里不时溅上的水渍,又把脚往进收了收。
“你能看懂行军图?”谢尤奇怪了,她根本看不懂那图画的是哪里。
陆成哼了一声,把图揉成一团。“我好歹也在沈帅身边当过几年亲兵,不过,行军图只有将军那一级别的才会看,我们去了慕容山庄,问一问慕容大哥吧。”
谢尤挑眉,“慕容大哥当过将军?”
陆成瞪她一眼,“没有,慕容大哥之前开客栈的,你不是知道吗?”
谢尤吐了吐舌头,“你说将军才会看,我自然这么想。”她扭头看着水面。
陆成说。“你也就这点脑子。”
谢尤没反驳这句话,她想的是萧书仪。为什么她把陆成送了出来给她报信,却连多余的只字片语都没有呢?这不是萧书仪的风格。
谢尤想了几秒萧书仪,很快就想到了谢矢。她一开始不担心,一是因为刚刚经历了和赵约被赐婚的冲击,她的脑海里每一分钟都被巨大的喜悦冲击着,根本没有精力去想别的事情,二来就是谢尤也的确不相信,谢矢会失足坠崖而死,她们都是在山上长大的孩子,每天在悬崖峭壁上练剑,怎么会坠崖呢?
可现在看着幽深不见底的覆河水,谢尤的头一阵一阵的眩晕,她努力想要击败这一层感觉,但她不能。如果谢矢真的一时大意,掉了下去,他真的也不能抓住什么,或者困在了什么地方,这么长时间,大哥也许早就到地上去见娘了。
谢尤很少想到自己早逝的母亲,这并非是她薄情,而是她身边从来没有缺失过来自母亲的关怀,贺师母,二师姐萧结香,书仪,程茜,她的人生里没有女性的空白,但大哥不一样,他们兄妹结结实实的有着情分,知道大哥在外面打仗,一时半会儿见不了面,这对谢尤来说没什么,可一想到从此之后也许再也见不到大哥,他会躺在一个冰冷潮湿的地方度过生命的最后几分钟,谢尤眼眶忽然一热,她的视线陡然模糊起来,胃里翻腾而上的酸腐气息几乎立刻追赶上了眼眶的潮热,她趴在船边,呕的一声吐了出来。
眼泪在这其中,竟然算不了什么。
陆成的手在她背上重重的拍打了几下,之后这力道又消失了,谢尤趴在船边,把胃里吐了个干净,翻个身靠在船舱上,头边帘子一动,陆成拿着一杯茶水走了出来,他屈膝盘腿往下一坐,递给谢尤一方帕子,看着她擦了嘴,又把水递给她。
谢尤无言的接过来,趴在船边漱了漱口,转回来想喝,杯子空了。
陆成好笑的提起酒壶,就往杯子里添。“喝点酒,茶没了,就这一点。”
谢尤只好喝了一口酒,嘴里还是一股酸味,可她不想多喝酒,胃里原本就因为吐了一通而烧的慌,酒液下肚,更是让人难受。
船夫在船头看见这边情况,笑着说。“这位姑娘晕船,下次上船前,拿一颗梅子压在舌头下面,就好些了。”
谢尤无力的点点头,心里道,等回来的时候,定要找一袋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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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过了覆河,对面的仓湖镇华灯初上,谢尤一下船,腿一软,差点没趴在地上,还是陆成眼疾手快的扶了她一把。
谢尤甩了甩头,又蜷缩着脚趾头寻找力量,陆成很快租了一辆车过来,扶着谢尤坐了上去,自己也坐了上去。
这次的车是一两驴车,晃晃悠悠的倒了慕容山庄的门外,谢尤前胸贴后背的难受,不过离开了水面,她就好多了。
虽然脑袋里一闭眼还有晃晃悠悠的感觉,但她踩在地上,看到树木,就觉得自己安全许多。
能看见慕容山庄大门的时候,就能听到人们的笑闹声,谢尤的心情也轻松了很多,她跟陆成进去的时候,几个面生的男人光着膀子坐在院子里拼酒,陆成和谢尤一进来,几个人问。“你们是谁?”
陆成双手抱胸,“慕容大哥呢?”
有人走上前,“慕容庄主上靖仓山了,你到底是谁?”
谢尤皱着眉,看着这堆人明显是醉了,陆成也喝了不少,可他倒是清醒。
“柯少侠呢?”陆成又问。
另外一个人说,“柯少侠也上靖仓了,磨磨唧唧的,你小子到底是谁?”
陆成不耐烦的说,“听好了,你爷爷姓陆,是慕容庄主的亲兄弟,出去了一阵子,你们恐怕新来不认得爷爷我。”
“呦!这小子当我们喝醉了,你姓陆,慕容庄主姓慕,你们能是亲兄弟?”几个人走上前来,气势汹汹的看着谢尤和陆成。
谢尤这会儿实在难受,又没看见慕容起和柯岚律,心情暴躁,刷的一下抽出腰间风鸣剑,只听一声长鸣,几个人的脸上都多了一道口子。“离我们远点。”她低声说。
鸦雀无声过后,几个人摸着脸,抱头逃窜。
院子里真的只剩下了谢尤和陆成。
陆成扬了扬眉毛,“我带你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再看看厨房还有没有什么吃的,我想着慕容大哥上了靖仓山,一天两天的下不来,明早起来,你歇着,我去镇上找人问问情况,这山庄里都是些江湖上来了又走的朋友,没有什么有用的。”
谢尤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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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躺在床上,仿佛又回到了船上,很快就睡着了。再醒过来的时候,是因为窗外一阵喧嚣。
两个女子在外面对骂了起来,这个说你把水泼在我门口了,那个说这里也不是你家我想泼在哪就泼在哪。
谢尤揉着眼睛,推开了窗,盯着外头日光下的两个女子,发现一个是她认识的唐五娘,温柔唐四娘的暴躁妹妹,另一个,她也有幸见过一面,是子绪先生的女儿苏姑娘。
两人看到谢尤,都是一惊。
苏姑娘先说,“谢姑娘,你,你怎么在这?”
谢尤还问她呢,“苏姑娘,你怎么在慕容山庄呢?”
苏姑娘,脸一红,刚才的泼妇劲儿都不见了,她小声说。“我来这里学武功。”她说。“谢将军送了银钱给家里,娘买了些地,我后来听说师傅这里招徒弟,也不收钱,就来了。”她说着还看了谢尤一眼,“爹回家了,谢姑娘,你,听说谢将军打仗不大顺利,”
谢尤一挑眉,“子绪先生回家了?”她后来没收到子绪先生的信,还以为是战事不利,“什么时候?”
苏姑娘说,“上个月吧,还和娘一起来看过我一回。”
谢尤指着她,“苏姑娘,你等等,我和你一起去见苏先生。”她啪的一声关了窗,飞速的换好衣服,提着剑推门走了出来。
唐五娘还在自个门口张头相望呢,谢尤看见她,迅速的说了一句,“唐五姑娘。”
然后没等她说话,苏姑娘就也拎着小包袱,走了出来。
谢尤对着唐五娘又是一点头,就跟苏姑娘往外走。
苏姑娘看起来对慕容山庄挺熟悉的,她还说。“马厩里还有一匹马呢,谢姑娘,咱们骑马回家快一些。”
谢尤一伸手,把苏姑娘拉倒怀里抱着,对她说。“在哪里,我带你过去。”
苏姑娘指了个方向,谢尤抱着她,提气一跃,翻过了墙头,又跳到对面墙上,几下就到了马厩前,苏姑娘脸通红,跑过去解开马,谢尤扶着她坐了上去,自己轻轻一跃,坐在后面,双腿一夹马腹,就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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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尤的马太快,一路穿过镇子,苏家在仓湖后头,山脚下的一个村子,离码头倒是不远,谢尤一路上都专注的看着眼前的路,一直到田野映入眼中的时候,她才慢慢放慢了马速。
苏姑娘指着路边田里的一个弯着腰的灰衫男人,说,“那就是我爹。”
谢尤一拉缰绳,马儿喘着粗气停了下来,谢尤从马上跳了下来,大步冲进田里。
子绪先生转过身来,挥着手大喊,“谢姑娘,谢姑娘,踩坏了踩坏了!”
谢尤哪管那么多,她一直冲到了子绪先生面前,看着这人面色红润,什么事没有,她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怒气,才没把风鸣剑架在这人的脖子上,尽管如此,她还是不客气的问。“先生,你为什么会离开大哥?你知不知道他现在生死不明,皇帝还夺了他的官位,我们在中州的家也被收走了?”
子绪先生倒退了一步,拍着手,摇着头说。“唉,唉,谢姑娘,小谢,我同你讲,我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头几个月我一直劝谢将军,快回中州吧,快回中州吧,他就是不听,后来我说的多了,谢将军直接送我回家了,我留了几天,也见不上将军的人,只好回来了。”
谢尤没想到是大哥把子绪先生赶回家的,她的表情僵了僵。
子绪先生叹着气,向前走了一步,低头把地上的农具拿到手里,指着路边说。“小谢,家里喝口水,慢慢同我说说你知道的情况吧。”
谢尤点点头,这会儿又不大好意思方才同子绪先生讲话语气那样差,她低着头,走到了路上,苏姑娘下了马,向父亲问好,又把东西麻利的接到手里,谢尤只能牵着马。
走了没几步,一个村子,这会儿安安静静,走到村头第三家,子绪先生一指木门,说。“这就是了。”
走进去,房舍三间,后头是个草棚,院子里一个磨盘,旁边放着两张小凳子,地上还有晒着的干菜。谢尤进来,苏姑娘跑得快,把农具放下了,又回来牵马。
谢尤站在那儿,无言的看着父女两忙活,自己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终于两人都收拾好了,子绪先生进了正屋一趟,出来不好意思的说,“小谢,咱们就坐院子里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