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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人间蒸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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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而空旷的公寓里,苏未冉没有开灯,一双眼睛空洞地看着被清空家具的客厅,黑暗中,她的身影显得孤寂而落寞。

拿起紧握在手中的手机,拨通那个今天按了无数次也没有接通的号码。

“对不起,你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记不清是第几次听到这个机械女音,渐渐的,苏未冉的内心跟着变得冰冷,没有情感。

昨天,她就觉得顾惜奇怪,对她说的那番话,隐约含着什么,只是她没在意,看来,是早有准备的。

说得不清不楚,苏未冉从来没有想到,竟然是如此结果。

等他?人间蒸发之前,他唯一给她留下的就是这句话。

这些天,云家毁了,顾家的人来告诉她,一切都是谎言,都是为了击垮云家而已,

苏未冉不信,奔波于那些与云家交好的朋友,或者亲戚,换来的却只是一句句令人心寒的话语,不是冷嘲热讽,就是闭门不见,态度冷淡到令人觉得心底发凉。

人情是什么?世故是什么?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只要别祸及到自己头上,保自己安全,置身事外,当一个袖手旁观的冷漠者又何妨?

无论苏未冉多么地卑微,终究她是懦弱的,人善被人欺,应了这句话。

木讷地看着空旷的公寓,随着一切美梦的破碎,苏未冉的内心也跟随这一切沉寂。

要说一下子能放开,那是不可能的,苏未冉只是让自己不再去想这件事,努力地让自己不要去留恋。

苏未冉脸上冷漠得像冬日里的冰霜,完全凝结,一双眼睛看不出任何的情感,看起来似乎没什么问题,但仔细看时,才察觉到她整个人犹如没了魂魄的木偶,可怕得很。

“微微。”

得知了云家的事之后,薛墨立即就找到了苏未冉,跟随在她的身边,暗中观察情况,没有出现。

已经有好几年没见面了,薛墨实在不知道以什么身份,什么姿态站在苏未冉的面前,虽然他一直把她放在心里,可是从未提及,干涉过她的生活。

然而关于苏未冉的一举一动,薛墨都了然于心,只不过苏未冉不知道罢了。

这些天陪着她看尽她身边人的人情冷暖,好几次都想要出去帮忙,可才迈出第一步,他就停止了前进的步伐。

记忆里,苏未冉胆小,看起来懦弱,却不过是为了生活而屈就,她骨子里有着一份傲气,若不是为了家庭,恐怕不会任由别人欺负。

加之,她最不喜欢的就是收人恩惠,这对于苏未冉来说,换不尽的人情算不清的账目,欠着,总有一种愧疚在。

但薛墨又是如此地希望,苏未冉能欠着自己,那样,他就不用日思夜想,该用什么理由和她重逢,如今,机会到了。

“薛墨?你怎么……?”听见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苏未冉抬头看去,是一张陌生而熟悉的脸,多年不见,这个大叔一样的男人,别有一番魅力,对于他的突然出现,苏未冉感到震惊。

多年没有联系了,苏未冉差点,就忘记了自己还认识这么个厉害的人物,t市海城的风云人物薛墨,n世界的掌权人。

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眼下,竟碰见了落魄的自己。

苏未冉多年没有跟薛墨接触,自然不清楚他暗地里观察自己,所以自认为自己和顾惜之间的事情,没什么好说的。

而关于云家,怕是早就在海城传开了吧!

“我家就住这附近。”薛墨回答得很淡然,面上的表情平静如水,没有任何的波澜,说得就像是自己偶遇苏未冉一般。

不过薛墨的话的确是实话,当初因为薛灵,他的侄女上学的事情,远在外国的薛灵的父母没空闲照料她,又不放心给旁人照顾丢给了他,他也尽心照顾着,让她上学方便点搬到了这附近的公寓来。

“是吗?”苏未冉闻言心里一惊,在这儿也住了有些阵子了,从未见过薛墨的身影,心想着他该不会知道自己的事儿吧?

不会为何,苏未冉有些不愿意让薛墨窥探自己的生活,一来,她觉得自己之于他而言,就是陌生人的关系,哪怕认识了七年,他跟自己并无交集,更谈不上交情;二来,她不希望自己窘迫的模样给并非亲近的人看见。

读出她眼神中的窘迫和慌张,薛墨自然清楚她心底里的想法,她的害怕他都懂。

“嗯,我就住在那一片。”薛墨表情冷淡,没有任何情感,如同外面传言的那般冷漠无情,伸出一直放在裤袋里的手,指着苏未冉身后的一片别墅公寓区,那里和这里是分隔开来的,又是不同的方向,如非特意,根本不可能碰得到面。

心里长舒了一口气,苏未冉庆幸自己的窘态并没有被看见。

“你,没事吧?”看出苏未冉放松了戒备和警惕,薛墨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面上仍然没有任何的表情,一如外界的那样冷淡。

但如若细心一点,还是能够察觉出他言语中那点儿微弱的关心,突然的热情会把胆小的小兔子给吓跑,所以薛墨这只大灰狼每一步都走得小心谨慎。

“我……没事。”苏未冉苦笑了一声,尽管告诉自己不要过多地暴露自己的情绪,可是当有一个人来关心自己,她就无法压抑住自己的内心,这些天所受的委屈,全都如洪水一般袭来,冲击着她薄弱的内心。

薛墨静静地站在离她不过三步之遥的地方,看着她哭泣的模样,那么伤心,却什么都做不到。

如若可以,薛墨真的想这么做,可是,他没有任何的资格。

这一天之后,薛墨再次闯入了苏未冉的生命里,那么悄然,却又,一切按着薛墨所计划的那样走着。

云家的事情之后,一切都回归了平静,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过去了三年。

苏未冉的父母搬出了海城,而苏未冉,为了上大学,依然在海城奋斗着,眨眼间就到了准备毕业,找实习单位的日子了。

“微微啊,实习单位你想到要去哪里了吗?”睡在苏未冉上铺的凉遇平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一手拿着苹果啃着,询问在下边的桌上准备毕业论文的苏未冉。

“我啊,想去n世界。”被这么一问,苏未冉抬起头来,咬着自己手中的笔头,思索了片刻,回答了凉遇。

“n世界?你要去n世界!你是在开玩笑的是吧?”听到苏未冉的回答,凉遇吓得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恢复了坐姿,一手抓着床边的栏杆,附身弯腰下去看向苏未冉,用询问的眼神的盯着她看,觉得她只是在和自己开玩笑。

n世界是怎样的一个大公司?多少人梦寐以求想进去,但是都只能想想而已。

因此苏未冉的话听在凉遇的耳中,那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我没开玩笑。”苏未冉回头对着凉遇微微一笑,确定自己并没有在开玩笑。

二十二岁的她,一个即将毕业的大学生,一无所有,除了靠自己的努力赢取那些曾经拥有的东西,别无他法。

n世界是海城甚至t市最大的一间公司,影响力极大,在t市的每个城镇都有分公司,涉及各个行业,如果能够进到位于海城的总部,哪怕是当一个后勤人员,她都觉得自己是成功了。

“好吧。”苏未冉那微笑中带着坚定和认真的表情,完全不似开玩笑,凉遇和她当了舍友那么多年,很是了解她的性子。

一旦她做了决定的事情,不碰壁,哪怕失败了,她还是会一如既往地继续挑战。

“凉子,我先走了。”抬眸看了看桌上摆放的钟表,看时间差不多了,她简单地收拾了一番,背起包包准备出门。

“又走啦?大四你就只有考试的那几天住在学校,现在才刚结束一个学期,你竟然就要走了!你到底是不是有男朋友了?”凉遇哀嚎,苏未冉总是说她要去给一个准备高考的小妹妹补习,可是呢,她连那个小妹妹一面都没有见过,因此极度怀疑苏未冉的话。

夜不归宿,躲躲藏藏,言语掩饰,凉遇在心里猜测,苏未冉肯定是交了一个男朋友,所以才不回来学校住宿的。

“凉子,你脑洞那么大,我想你应该去写小说。”手放在门把上,开启门之后,苏未冉对凉遇的话做了回避的回应。

“你看!微微你看!你都没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当最后一个字的音落下之时,苏未冉已经关了门,把凉遇关在了宿舍里边,剩下她一个人在里边哀嚎。

苏未冉站在门口对着紧闭的门再次微微一笑,自己不能说明白,只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要去的地方是薛墨的公寓,当然的确是为了教一个准备高考的小妹妹,薛墨的侄女薛灵。

不让凉遇知道,那是因为,薛墨住的公寓,实在是太过恢弘了,才两个人住,就这么大,实在是太暴发户了,苏未冉心里如是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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