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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是好佛法啊!”杨旭嘴角噙着一抹笑,此时裹在脸上的黑纱沾了黏糊糊的鲜血,将落为落。
索性,他抬手将黑纱取下,一张满布刀痕的脸毫无掩饰的露了出来。
见状,容悦倒吸一口气——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心疼。
杨旭脸上的伤,她从未见过,但她知道那些伤痕是怎么来的,那根本不是刀伤,而是箭痕——因为她,而留下的不可治愈的箭痕。
是因为她才有的,她又怎么会忘?
那时候的他,为她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而今……谁会想到而今莫名其妙的,他就站到了与她敌对的一面。
“容悦,你还在犹豫什么?!”月匈口染血的慧晤法师扶着撑梁的红木圆柱,气息微喘。
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便回不了头了,况且他也没打算放过杨旭,因为此时若对他心慈手软,来日他也不会记你恩情,甚至会反过来咬你一口。
这种事,杨旭现在不就正在做么?
容悦依旧怔怔地看着杨旭,好似没听到慧晤法师的话一般,她犹豫了,确确实实是犹豫了。
其实她一直都是犹豫的啊,她做任何事都不这般,偏偏对杨旭,她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下不去手。
或许这世上总会有那么一个人,会让你变得不像自己吧。于她而言,杨旭就是那个人。
她知道,杨旭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她若现在动手,一定能杀了他……
可不知为何,她就是不想啊,突然就不想了,谁还没个任性的时候呢?
就……就突然觉得自己累了,或许放过他一次,也是放过自己一次呢?
杨旭看着她,眼底毫无波澜,平静得看不出一点情绪,似乎,他一直都是这般,至少以前是……
但现在,他越这样,那些曾经的回忆越不受控制的钻进脑海,怎么也抛不开,以至于....很难受。
可终究,理智战胜了感性,她还是握着刀朝杨旭走去,眼底再无留恋与纠结,唯剩冰冷的杀意。
杨旭看着她,依旧很平静。
是了,这才是她,那个很辣的送贵妃——而不是容悦,至少,不会是他记忆中的容悦。
也许,他心里一直都知道容悦是什么样的人吧,只是……从来都不敢承认而已,所以他愿意成为她的利器,帮她解决所有麻烦,以及一切绊脚石。
或者,在他死的时候,他依旧未能放下,所以才将记忆留在了这个世上....
他问过白晏珠,她并没有关于“子虚”的任何记忆。
所以啊,毫无留恋死去的人,也会把人世间的记忆带走,到九泉之下,三途河边,奈何桥头,喝下一碗不知味的孟婆汤,让那一世的记忆,飘散消逝。
真听起来像个笑话,可她真就这么觉得的,一种很奇怪的、也很执着的感觉。
“容悦,你可还记得,那时候的杨旭对你说过什么?”杨旭与她对视,笑了笑,继续道:“他曾说过,你的手生的很漂亮,这么好看的手,不是用来杀人的,所以他愿意帮你做那些肮脏的见不得人的事……可他没做到。”
他离开得太早了,以至于还没来得及教你,怎么样活回自己。
闻言,容悦先是一愣,后又放声大笑,笑声中满是嘲讽意味,她一边举着刀蹒跚地、跌跌撞撞地走过去,一边讥笑着大声说道:“是啊,你确实没有做到,所以,又何必再提从前呢?!是你变了不是我!是你!”
容悦一刀刺进杨旭的月匈口,只是手不小心抖了一下,刺偏了。
鲜血顺着刀口往下流,杨旭似乎察觉不到疼痛,面色依旧平静,他低头看着那个眼中只剩下杀意的女子,良久微微蹙了蹙眉,抬手握住她持刀的手,缓缓朝远处抽去。
疼么?
他真不觉得。
会死么?
并不会。
容悦突然感到腿软,不觉朝一旁倒去,她身后……是白晏珠。
与杨旭的平静相比,白晏珠的神色显得有些震惊和不可置信,剩下的便是责备了。她确实没想到,杨旭竟然会这么做。
他是笃定容贵妃不会对他怎样,还是觉得自己命大可以随便玩儿?
杨旭捂着月匈口,嘴角溢出一抹鲜红的血,勉强微笑着说道:“没毒。”
没毒?“杨旭,你觉得现在是有没有毒的问题么?”白晏珠冷冷开口道。
你差点就死了,有没有毒又有什么差别?
若非她来的及时,解决了那个臭和尚和这个女人,他可能真的就死了。
“这不,你来了么?”杨旭笑着回她。
他的表情轻松起来,可声音,明显变得虚弱了,气若游丝……说一句简单的话,都会觉得累吧?
“我带你回去,治伤。”白晏珠说道,却不是询问他的意见,也并不需要征求他的意见,因为——
那个人,那个傻子一样的人,已经晕过去了。
或许,柳絮……真的变了许多,又或许,“她”是想站在杨旭的角度,来处理这件事吧。
白晏珠是不大懂他的。
她将他的双手搭在双肩上,脚尖点地,驮着他在重重叠合的殿宇楼台间自由穿梭,很快消失在桫驮寺视线范围之中。
……
……
白晏珠没多想,直接把他带去了悬壶居,交给秦豫处理了。
他伤的很重不错,不过没中毒,就不需要她出手。止血么,秦豫做了这么多年大夫,想必也是拿手的。
如今想起来,今天、短短一天,所发生的一切,都好似做梦一般。
稀松平常的清晨,桫驮寺再见杨旭如遇朋友的寒暄,与上神一般的张衔轻松而有趣的相处交谈……再目睹了一场修罗盛宴……或者说,她累了……
她确实觉得累了,所以在将杨旭带回悬壶居后,她就回到自己房中,倒头睡了。
睡的很死,以至于丝毫没注意屋外的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她本是一个无法熟睡的人,因为警惕心很强,所以无法熟睡,可这次……
……
“薛轶小姑娘,那个……杨旭是你的师父,你去,你先去帮他把伤口简单处理一下,我去配药。”秦豫目光躲躲闪闪地说道。
薛轶疑惑,便回道:“他确实是我的师父,可他什么都没教过我,处理伤口这种事,我不会。”
“不、不会啊?”秦豫似是有些失望,“不会……”他目光投向白晏珠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