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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念看了她一眼。
脸色紧绷,嘴唇抿成一条线,依然没说话。
白芊芊知道,别的女人都是逢场作戏,包括她。
但江夏不一样,江夏是真爱。
“我们之间就当扯平了。我和我姨娘,以后都不会再招惹江夏。”
白芊芊做出保证,以期挽回本来就没多少的夫妻感情。
闻念依然没说话。
嗯,该做的都做了,爱咋咋滴吧。
夫妻两人再无交流,一路回了闻府,各自在侍女和护卫官的拥护下,分成互不相扰的两波离开。
白芊芊走出去几步,忽然意识到什么。
回头看了闻念一眼。
那个方向,可不是书房方向,也不是客房方向。
看来,闻少帅准备微服出门安抚美人,可见真是被气坏了。连对母亲的请安都抛下了。
白芊芊脚步转回来。
“去老夫人的秋爽斋。”
。
闻老夫人没想到儿媳会深夜独自过来。
儿子今天出门前是已经打了招呼的,晚上不回来了。
一边忙碌着往香炉里奉香,闻老夫人一边让人进来。
白芊芊也没想到,都大半夜了,闻老夫人的院落里居然还如此热闹。
半人高的香炉里香火升腾。
穿着黄袍的两个道士在香炉前,踩着罡步舞木剑。
披头散发,摇头晃脑,极其投入。
还有其它的几位道士。
念咒的念咒,做法的做法,铜铃铛铛,法旗飘飘。
好好的秋爽斋,一派乌烟瘴气,熏得人鼻孔里都要冒出烟火气。
白芊芊顶着一张面无表情又无可挑剔的脸,进去房内。
约莫五十多岁,一身素衣的老夫人跪坐在蒲团上,
白芊芊上前请了安,老夫人眼睛半开半合。
“起来吧。”
这位也是出身名门。
虽然一辈子锦衣玉食,但所嫁非人,这几十年吃够了独守空闺的苦。
对儿子爱若掌心珠,对儿子不得不娶的白芊芊,就没什么好感了。
白芊芊请安任务完成,也不久留。
正要往外走,忽然有一道声音传过来。
“留步。”
白芊芊脚步不由得一顿。
侧头看去,就在闻老夫人供奉的那尊白玉神像旁边,吊儿郎当坐了一个年轻道士。
别人要么舞剑,要么诵咒,总之都在装模作样。
他倒好,连样都懒得装。
灰色道袍松松垮垮套在身上。
露着一片胸脯。
头上用木簪胡乱攒了个团,头发乱蓬蓬垂着。
偏他生得俊美,年纪看着也小,唇红齿白,一番邋遢道人的装扮并不显得落魄,反倒有几分洒脱快意。
这人之前一直眯着眼睛瘫在神像底下养神,忽然出声,把闻老夫人也吓了一跳。
“柳大师,怎么了?”
闻老夫人对待这位大师,可比对待儿媳妇真诚多了。
年轻道士看着白芊芊,忽然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恶意的笑。
“这位小夫人最近有煞。”
闻老夫人吃了一惊。
虽然儿媳不受待见,但毕竟也关系着儿子的前程。
“是什么煞?我儿闻念会不会受到影响?可有办法化解?”
“现在还不好说,要再看看。”
闻老夫人皱着眉头看向白芊芊。
“还不快点过来,让大师看看你。”
…
并没有人看到。
少年肩头坐了个白衣飘飘的二次元小仙女。
小仙女此时捧着脸,一副花痴相。
“佳年这次真漂亮。瞧瞧这面孔,这身材,这是大人最喜欢的类型啊。”
“谁说这是我喜欢的类型?”
“额,大人给我的数据里采集到的。所以我有段时间努力朝大人的喜好发展,大波浪红嘴唇什么的,希望能影响到佳年。可惜她就是扶不上墙。”
少年一边漫不经心听着小榴芒的叨叨,一边围着那艳光四照,身材窈窕的女人转了一圈。
“柳大师?怎么样?可有办法化解?”闻老夫人问。
少年一脸高深莫测。
“不可说。”
说完,手指伸进香炉里搅了搅,一指头按在白芊芊脸上。
“三日之内,不许洗脸,或能避过去。”
小榴芒:“……”
白芊芊:“……”
明目张胆的欺骗,你糊弄鬼呢?
闻老夫人却宛如聆听到了佛音,一脸感激,十分虔诚。
“道长,您放心,绝对不洗脸。别说三天了,七天也没问题。”
说完,看着白芊芊,“这点小事能做到吧?”
白芊芊微笑,“都听母亲的。”
少年斜了她一眼。
不错啊。
修长的手指伸进香炉里,捞了一大把香灰出来,递到白芊芊面前。
“记住,晚上睡觉要枕着,早上起来第一杯茶里面,要加半两,不能多不能少,喝完为止。”
白芊芊:“……”
半两?那岂不是大半茶杯都是灰。
丧心病狂,这是个什么样的渣渣。
闻老夫人见她不动,亲自拿了个帕子把大师手里的香灰接过来。
“道长,您放心,我这儿媳,最是听话了。”
白芊芊面无表情。
那位来自云罗山的大师施展过神通之后,继续回白玉神像旁边歪着。
倒是闻老夫人,抓着她的手,嘱咐她每天一定要按时喝香灰。
喝个大头鬼!
。
白芊芊带了一包香灰回来。
侍女们已经知道在秋爽斋发生的事情,见她面无表情,也不知道这位少夫人究竟是怎么想的。
白芊芊是怎么想的?
柳大师……
柳时久是怎么来的?
居然,真的也进入了这个小世界。
再次在轮回的小世界里看到熟人,莫名有点卸喜。
以至于连侍女过来问如何处置香灰的时候,她居然没说要扔掉。
第二天一大早,给父母的例行请安之前,白芊芊端了一杯茶奉给闻念。
不知道闻少帅昨晚做了什么,总之身上阴鸷寒气全消,眉梢眼角还带着点春意。
见白芊芊捧茶过来,也没多想,接过来就喝了一口,神情瞬间变了。
仪态都不要了,张口吐在地毯上。
垂眸看着茶碗里黑乎乎的液体。
结婚以来第一次露出要对夫人发飙的怒意。
白芊芊善解人意,“是母亲给的。说我们最近有血光之灾,嘱托早上一定要喝香灰茶。”
闻念:“……”
漱完了口,神色沉沉对白芊芊说:“就说我喝过了。”
白芊芊带着点忧虑,“你这样不听大师的话,万一……”
“没有什么万一。”闻念拂袖。
这女人脑袋里都装了什么?香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