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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白推开门,走进谢太傅的房间里。
这位地位高绝的朝廷耆老重臣,不知为何突然要召见自己,李小白心中自然是忐忑不安。
他刚一走进房间,便感到一种强烈的不安,似乎步入了陷阱的猎物一般。
坐在房间中央的谢安石虽然没有任何举动,只是冷冷看着自己,但李小白却感觉到自己已经完全在他的控制之中,似乎被一种无形的气劲所控制,连手脚都变的沉重起来。
“参见太傅大人。”李小白低下头,勉强出声道。
谢安石没说话,却慢慢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他缓缓站起身体的同时,李小白突然感觉到一阵浓烈的杀气,让自己的头发都竖了起来,他忍不住抬头朝谢安石望去,同时身体不由自主地朝后退了两步。
只见谢安石目光冰冷,双手微微提起,明显是提聚功力的姿势,一阵阵杀气如同有形实质般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笼罩在房间中。
李小白惊恐的又朝后退了几步,面对谢安石这种绝顶高手,他毫无还手之力,只是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让这位当朝太傅要亲自动手。
谢安石突然右手食指一抬,一道劲风射向李小白。
这道真气来势迅疾,李小白大脑未有任何反应,真气便袭到近前,但他的身体却自然而然地做出了反应,一闪身,用一个诡异的姿势避过了攻势,在原地留下了一个残影。
谢安石见状,顿时怒目圆睁,狂吼一声,完全失去了平时冷淡的模样。
谢安石朝李小白猛扑过去,李小白慌忙一闪身,身体再次迅捷地闪过一边,但谢安石却闪电般地一扭身,抓住李小白的脖颈,把还在半空中的李小白抓了回来。
李小白被谢安石抓在手里,一道威霸的真气透体而入,浑身顿时失去了力气,如同被老鹰抓住的小鸡一般垂在谢安石手里。
他还想要挣扎,却连张嘴惊呼的力气都没有,如同羔羊般任人宰割。
谢安石把李小白抓在手里,脸色分外狰狞,另一只手已经高高举起,似乎就要运功将李小白击毙。
李小白毫无反抗之力,只有闭目等死。
但谢安石却迟迟没有下手,眼看功力已经提聚起来,手臂几次挥下,却总是停在李小白的头顶上几寸的位置。
片刻之后,谢安石突然轻叹一声,手一松,李小白“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面对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少年,谢安石终究还是不能痛下杀手。
李小白死里逃生,惊魂未定地从地上爬起来,紧靠在墙壁上,惊恐地望着谢安石。
“你不要怕,刚才我不过是出手试探你而已。”谢安石对李小白缓缓道。
李小白却将信将疑,他刚才感觉到的那种强烈的杀气,绝不会是试探那么简单。
“你知不知道有人说你私通逆匪,是劫囚车的内应?”谢安石又道。
“啊?”李小白顿时吃了一惊。
“你和那皇甫思正,是什么关系?”谢安石问道。
“我不认识他。”李小白马上答道。
“那为什么在来凉州的路上,你被人看到和他交头接耳?”谢安石又道。
“我只是看天气炎热,担心犯人中暑而已,所以就给了他一点水喝。”李小白倔强地道。
谢安石微微点点头,道:“恻隐之心,人皆有之,你这么说,也有道理。”
李小白没有答话,只是继续警惕地看着谢安石。
谢安石直直盯着李小白的眼睛,似乎要把他看穿一般,李小白也毫不示弱地盯着他。
谢安石看着李小白那白色的异瞳,脸上平静如常,心中却是惊涛骇浪一般。
这少年此时的神情,竟跟几十年前那人如此相似,只不过一个是让人不敢仰视的吞天巨兽,一个却还只是一只凶狠的雏龙。
但他在心中天人交战了一番之后,终究还是一念仁慈占了上风,面前这少年毕竟是无辜的,从未做过任何恶事。自己如果现在痛下杀手,那么岂不是也成了自己最痛恨的人?
谢安石心中生出一丝愧疚,语气也柔和了起来,对李小白淡淡道:“你不要怕,坐下吧。”
这时李小白明显感觉到谢安石身上的杀气缓和下来,他紧绷的神经也松弛下来,依言坐了下来,说道:“我只是乡下的穷小子,到哪里去认识什么逆匪?”
“哈哈哈,”谢安石突然笑了起来,道:“多少英雄豪杰,都是出身草莽,少年人穷困些,有什么大不了的?”
李小白不知如何作答,只好也尴尬地一笑。
谢安石顿了顿,又问道:“你的身法是跟谁学的?”
李小白一愣,犹豫道:“我其实不懂什么身法,只是自然反应而已。”
“自然反应?”谢安石笑道,“这残月流云步,失传已久,你如何能施展出来?”
李小白一愣,他却不知道自己何时会什么流云步。
“我看你现在气息紊乱,是不是体内内息难以控制?”谢安石突然又问道。
李小白的身法一经施展,又触动了体内乱窜的气息,此时确实是气血翻腾,像谢安石这样的高手,马上察觉了出来。
“把手伸出来,让我看看你的脉象。”谢安石道。
李小白犹豫了一下,把右手伸了出去,毕竟谢安石要杀他,也不用这么麻烦。
谢安石把手指搭在李小白的手腕上,顿时又吃了一惊,叹息一声道:“果然如此……”
他用真气探查李小白体内的情形,果然有一冷一热两道真气,同时在李小白体内行走。
谢安石收回手,却不说话,站起来背过身去。
李小白心中奇怪,却也不敢说话。
“你为什么要给那囚犯水喝?”谢安石突然问道。
李小白一愣,随即答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只是看他可怜而已。”
谢安石没再说话,继续背手站立。
李小白犹豫了一下,又继续道:“何况他们并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穷凶极恶的匪徒,只不过是私自修习武功而已。”
谢安石还是没有说话。
李小白突然觉得自己内心里的想法再难以压抑下去,竟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尤其是那两个年纪大了的农户,只不过是学了一点防身的武功,就要被抓到州府来问罪。可我来凉州后,看很多世家弟子,从小就私自修炼内功,却哪有人管?这是什么道理?”
“看来你对朝廷,颇有不满了?”谢安石淡淡道。
“晚辈不敢,只是为那些穷困之人感到不平而已。”李小白此时已经豁了出去,冷冷道。
谢安石回过身来,微微一笑道:“你先操心一下你自己吧。你知不知道你体内的两道真气,水火不容,用不了多久,你就会被这两道真气所害,重则暴死,轻则瘫痪?”
李小白吓了一跳,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嘴硬道:“死生有命,富贵在天,操心有什么用。”
谢安石笑道:“大丈夫岂能听天由命?”
李小白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作答,恼道:“太傅召见晚辈,究竟有什么事?没事的话,晚辈就先告辞了。”
“嗯,你去吧。”谢安石爽快地说道。
李小白一愣,随即站起身来,行了一礼走出门外。
谢安石看着李小白的背景,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自己所料果然不差,这少年体内炎火玄冰并存,果然与几十年前那人一模一样。
但他却已经完全收起了杀戮之心,反而对这倔强少年有了几分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