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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廖琪一时语塞,随即又道:“那天这位李兄弟,一个人就挡住了近百敌兵,这样的武功身手,还不算是英雄好汉吗?”
旁边坐着的一个偏将笑了一声,朝廖琪道:“廖兄弟,我们都知道你那天差一点就丢了粮草,想要将功补过,但也不用编出这样的故事来吧?都当我们是三岁小儿吗?”
说完和另一个偏将哈哈大笑了起来。
原来在镇西军中,将军苏潼极为重视贤才,凡是举荐人才,得到任用的,都会记做一件功劳。廖琪这两天,没少说那天押送粮草遇到匈奴骑兵的故事,把李道然的武功说的神乎其神,但他们哪里肯信,只当是廖琪想要把李道然抬出来,当做是一件功劳,好弥补自己的过错。
廖琪想不到别人竟完全不相信他的话,顿时气得脸色通红,恼怒道:“你们当我廖琪是什么人?我一心为咱们镇西军举荐人才,你们……你们……”说道一半,却被气的说不出话来,只是一脸怒色地指着刚才说话的那个偏将。
“好了,”吴封疆摆了摆手,对廖琪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人分明是个带罪的囚犯,你却送一套盔甲给他,也不想想其他兄弟的感受吗?”
旁边坐着那两个偏将听了,都是一起点头,不屑地望向廖琪。
“这……”廖琪结巴了一下,硬着脖子分辩道:“吴将军,李兄弟救了我的命,我岂能做知恩不报的小人?”
“你要报恩,便自己报你的恩,别扯上我们,”吴封疆没好气地继续说道,“这一次折损了这么多兄弟,若是苏将军他们再不回来,只怕咱们的老窝都要被人端了!”
廖琪自然还是不服,但听吴封疆这么说,知道再分辩下去也没有结果,只好气鼓鼓地回去坐了下去。
吴封疆早就知道苏若悟的性情,喜欢四处大把撒钱、结交朋友,这些年难免认识了不少狐朋狗友、不入流的人物,他只当这李道然也是这些屑小人物中的一个而已,不知道因为什么和苏若悟成了朋友,便处处受苏若悟的庇护。
虽然廖琪说的天花乱坠,但吴封疆哪里肯信?他看那李道然跟着苏若悟来时,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别说是上阵杀敌,看起来连走路都费劲,所以只当是廖琪在胡吹乱侃,耐着性子听他说了一通,已经算是给他面子了。
更何况这一趟出去,一百多人的队伍,军士伤亡了将近一半,更让吴封疆心绪烦乱。原本镇西军的大营扎在幽州南部,离前线颇有一段距离,所以没想到会遇到截营的敌军。在离子良和烈雄兵带援军回来击退了匈奴人的奇袭之后,大营外的防御工事已经修筑的十分坚固,不怕敌人再来袭营了,所以离子良和烈雄兵才敢放心的离开。
吴封疆原本以为他只要带着手下的几千士卒,固守大营便可以,没想到这几日不断有大营外围的岗哨被围的的消息传来。他一连几次派出援军去解救,但每次都是损兵折将,前前后后已经损失了几百人。昨天他亲自出马,去解救一个被围的岗哨,一番恶战之后,带去的一百多人马又损失了一半。
现在吴封疆手下的兵力,勉强只够镇守住这座大营,所以大部分兵力都敢轻举妄动,但如果老是这样被迫出击的话,万一有个大的闪失,只怕这大营也危险了。此时吴封疆满心烦乱,哪有闲心听廖琪吹的天花乱坠的故事。
“若是苏将军再不回来,只怕咱们便的放弃外面所有的岗哨了。”吴封疆沉默了一会儿,一脸凝重地对三个偏将说道。
三人心中都明白吴封疆说的是事实,大帐之中满是愁云。
“既然离先生已经料到了蛮子会来截营,自然也不会任我们自生自灭,必定会即时救援的。”廖琪停了一会儿,开口对吴封疆说道。
“嗯,希望你说的对吧。”吴封疆点点头,,又对其他三人道:“大家劳累了一整夜,都先回去休息吧。”
廖琪和其他两名偏将闻言,都起身行礼告退,吴封疆也回自己的营帐之中休息去了。
廖琪从大帐之中走出来,原本想回自己的营帐中休息,走到一半,却突然想起什么似得,朝李道然住的营帐走去。
廖琪走到李道然的营帐外,朝里喊了一声道:“李兄弟,你在里面吗?”
里面没有人答应,廖琪便掀开门帘,走了进去。他进去一看,只见李道然坐在床沿上,正低着头似乎在想什么,原本穿着的那套银色盔甲已经脱了下来,整整齐齐地叠放在大帐中间的桌子上,此时身上,又穿回了那套破破烂烂的衣服。
“李兄弟,吴将军这几日忧心军情,听不进我的话,不过没关系,”廖琪走到李道然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等苏将军回来,我会直接向他举荐你!苏将军最是敬重人才,绝不会让你埋没在军中的!”
“廖兄,你的美意我心领了,”李道然神色平静地回答道,“只是这镇西军中,人才济济,我看也不需要我这样的一个囚犯,廖兄你还是不要多费心了。”
廖琪看李道然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急道:“李兄弟,你怎么能这么自暴自弃,受这么一点挫折,就打不起精神来?”
李道然叹息了一声,对廖琪道:“廖兄,不是我不想为国效力,只是我身份低贱,若是穿上这身盔甲,这怕会惹很多人心中不满,这盔甲你还是拿回去吧。”
“我廖琪送出的东西,就没有收回去的道理!”廖琪性情颇为暴躁,此时有些急躁,怒道:“李兄弟,此时国难当头,你怎么能如此畏首畏尾,毫无担当?”
李道然低叹一声,索性将身子转了过去,背对着廖琪,道:“我也曾经一腔热血,想要为国效力,可惜如今是看清楚了,国家只怕是不媳我这种人。”
“你……”廖琪一时想不出再说什么好,在营帐中来回踱了几步,一跺脚道:“李兄弟,凭你这一身本领,难道就真的一辈子当个苦役吗?”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李道然背对着廖琪微微叹息一声,道:“不是我想,是命运如此,廖兄请回吧。”
廖琪看劝不动他,只好又一跺脚,不甘心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