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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魔(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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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进门就看到临夏拉着怡亲王的衣角不放,心里不舒服起来,他还是比不上十三在她心里的位置吗?摆上笑容,“十三,你来啦。”

怡亲王回头,微微低头,“臣弟来看看四儿。”

“四儿果如你所说,很可爱,很乖,很听话。”雍正走过来,轻轻摸了摸临夏的脸。

怡亲王淡淡地笑了,“四哥若无事,臣弟现行告退了。”

“嗯。”雍正淡淡地点了一下头。

怡亲王轻轻抚开临夏的手,退出了乾清宫。当他踏出乾清宫的大门的那一刻,他终于明白自己后悔把四儿送进宫,后悔把她还给四哥。原来他是不愿意的,原来四儿根本就不喜欢这皇宫。可是一切都晚了,再也回不去了。

抬头望着天空,如果时间能倒转那该有多好。

“在你心里,十三始终都是那么重要的,对吗?他与你朝夕相处那么多年……是朕错过了吗?”雍正把临夏拥进怀中,无奈地说道。他心里有气,但不能对四儿发,也不能与十三发,只好闷在心里。

临夏好像感受到了他的情绪,很乖巧地抱住了他。他心里一动,轻轻吻了一下她额头,没想到她竟痴痴地笑了起来,他的心一下子好受起来。

“四儿,你把十三忘了,好不好,只记得朕一个人就够了。”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也像十四贝勒一样,变得期期艾艾起来。当年十四贝勒总是期盼着临夏忘掉雍正,现在雍正总是希望着四儿把怡亲王忘掉。

“你还是忘不了他……为什么你总是忘不了他呢?”梅树下的女子幽怨地看着她。

“我要怎么做?”她迷茫地看着她。

“不要离开这里,陪我,永远!”女子期盼地看着她。

“可是……你让我怜惜他……”

女子起身来到她跟前,轻轻捏住她的下巴,“永远都不要离开这里,永远都不要清醒,这里才是天堂……只有这里才不会有伤害……”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女子愣了一下,又痴痴地笑了,“我在保护你!”

“保护我……”她又迷茫了。

六月,雍正搬到了以前康熙赐给他读书的园子圆明园里,临夏也跟了过去,但不和雍正住在一起了,雍正把她安排到了咏轩斋里,并派了八个宫女奴才照看她。而他自己忙于政事,只有每天晚上才有时间过来看她。

转眼便到了十月份,盛京又下雪了。可是咏轩斋里有暖炕,所以不用觉得冷。整个咏轩斋十分安静,白天没人来访,也没人说话,到了晚上才有人声,那也只是雍正的只言片语。可是宫里人都明白,咏轩斋里住的这位是万岁爷心尖上的人,得罪不起。

临夏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在发呆,可是偶尔她也会在屋里走动,会把宫女们惊吓到。

不知什么时候,临夏坐到了梳妆台前,先一动不动地盯着镜子看,然后开始在梳妆台上翻东西,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可是一直没找到,于是将手一扫,梳妆台上的东西噼里啪啦地掉了一地。

宫女显然被吓到了,四儿小主从来没有生气过,今天不知怎么就生气了。大家伙都站在那里不敢出声,生怕刺激到她,惹得她发疯。

“没有……没有……没有……”临夏把东西丢了一地,嘴里一直喃喃自语,“我要走……我要走……”

宫女听清她的话后,都愣住了,心想事情不对,马上去给雍正禀报。

雍正放下手上的事,急急地赶过来。一进门就看到临夏在屋里砸东西,嘴里还一直说着:“我要走……我要走……”

他愣了,站在门口没动,一直看着她在屋里砸东西。

“没有……没有……”临夏最后砸累了,就坐到了地上,哭了起来,“没有……为什么没有……我要走……这里不是天堂,不是天堂……”

为什么想走?难道他对她还不够好吗?她还想要回到十三身边?

雍正心里一阵窒息,慢慢走到她身后,把她揽进怀里,“四儿,你要去哪?朕对你还不够好吗?”

临夏愣了一下,回身抱住他,哭着说:“找不到了……找不到了……”

这下轮到雍正愣住了,她居然和他说话了,心里不知是欣喜还是难过,“找不到什么了?”

“我的东西……我的东西……”

“你要找什么,朕帮你找。”

“簪子……簪子找不到了。”

“什么簪子?”他很有耐心地问下去。

“找不到了……我要走,我要走……”她喃喃自语,然后从雍正怀里爬出来就要往外走。

“四儿,你要去哪?”雍正有些慌,赶忙起来跟上她。

外面大雪纷飞,寒风瑟瑟,临夏单薄的身影在风雪里几欲乘风而去,看得雍正心惊胆战。

“四儿……你要去哪?”雍正马上把她拉进怀里,温暖着她。

“牧马……放羊……看星星……”

“好,我们去牧马、放羊、看星星……外面天冷,我们回去,明年我们去承德牧马、放羊、看星星,好不好?”雍正马上应承她。

“牧马、放羊、看星星……临夏花儿……”

“好,牧马、放羊、看星星,还有临夏花儿……”雍正眼眶忽然红了。

这时,临夏忽然抬起头来,怔怔地看着他,“你答应过的,不许骗我……不要再骗我了……”

“好,我不骗你,我不骗你。”

她慢慢地笑了起来,一身孩子气,“不许骗我!”

“不骗你!”

她满意地看着他,然后昏了过去。

“四儿……四儿……传太医,传太医!”雍正紧张地吼道,抱起临夏回到了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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