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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定睛看去,只见一个黑衣人赶着一辆清油小马车来到山庄门口停下。从那马车的车型上来看,此车极小,车厢内只能乘坐一到两人,并不象姜弘静他们先前乘坐的那辆车那般豪华,那般宽松舒适。
到了庄门前,黑衣人呼停马车后,从马车上下来。魃早已经看出来人是魈,问道:“你怎么也来了?这是……”说话间,眼神却看向马车。
魈却在一从人当中先看到了承颐,先走过来给承颐见礼。
不等承颐开口问话,魈就主动讲了起来。说道:“属下奉命去蒋家查探蒋太夫人的情况,却在半路上接到隐六他们的传信,说他们已经离开了蒋府,往东城门而去。属下追到东城门时,却发现他们已经出了城门。追出城门后,最后在路上追上了这辆马车。”
承颐和魃都没听懂魈在说什么,魃问道:“你将这车带到这里来,可是这马车里有什么人?”
承颐似乎猜到了什么,问道:“可是蒋太夫人在里面?”
魈点了点头,表情却甚为怪异。说道:“隐六说蒋夫人带着四个身材壮实的婆子去到蒋太夫人房里,强行将蒋太夫人带上车送出城,是打算将蒋太夫人送去白云庵的。”
“白云庵?”魃有些奇怪地问道:“那不是世家里犯得有过错的内眷妇人才送去清修的地方吗?怎么将蒋太夫人送去那里?”
魈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继续说道:“许是蒋监丞事先跟姜守备说好的,蒋家的四个婆子押着这台车出城并没有人拦,行程甚快。所以属下赶到的时候,隐六他们已经将押车的四个婆子处理了,只留下这辆车。”
原来如此,承颐总算听明白魈说的意思了。魃却问道:“那为何只有你一个人赶车过来,隐六他们呢?”
魈说道:“我是听了你的吩咐,说救到人就带到山庄来,所以就赶着车过来了,隐六他们回去了。”他已然瞧见旁边多了一个妇人和两名少年,便没说出隐六他们是‘回宫’。这妇人和少年他知道,在他去打探消息的时候见过,知道是谢夫人和谢家两位孙少爷。
承颐听了魈的说话,说道:“那正好,我正好要带谢夫人去见姜小姐,既然蒋太夫人也来了,不如将她请下车来,大家一起进去。”
魈听了承颐的话,却不动身,扭捏了好一会儿,转头看向姜弘静,朝着她一拱手,说道:“要不,还是请谢大夫人帮个忙,去帮着请蒋太夫人下车吧!”
姜弘静早在他们说‘蒋太夫人’时就有些奇怪,在他们提到蒋监丞时便有些明白了。那个嫁到蒋家后,姜家不准再提起的人,是她二伯唯一的嫡女,与她在同一座府里,一起相伴长大十余年的堂姐。
虽然这样猜测着,却不敢十分相信。如今见这个黑衣人要请自己去请车上的人下车,不由得问道:“蒋太夫人?请问是哪个蒋家的太夫人。”
魈回道:“国子监丞蒋介夫家的太夫人。”
姜弘静脸上的神色一变,挣扎着问道:“可是姓姜?”
魈点头,回道:“曾经的姜家嫡小姐。”
姜弘静立时眼中噙满了泪水,急急地向那清油马车走去。嘴里颤抖地唤了一声‘大姐姐’后,掀开了那辆清油马车的车帘。
车帘是掀开了,可是她却呆立在车帘前。只见车里面一个与大年纪差不多大的妇人半坐半卧地斜靠在车里,但是却是被五花大绑的绑着,嘴里还塞着布带。
这清油小马车本就十分简漏,除了架子是用普通的榆木做成之外,四周只是用了青油粗布遮挡,并不具备隔音的效果。车内的妇人在车内已经听到了他们在外面的谈话,见有人来掀帘子,居然一直紧闭着眼,不肯睁开。只是她脸上滑过的泪水,却因手被缚住,没有办法擦去,而一览无遗。
姜弘静惊讶之余,转脸看向魈,问道:“为何要将我大姐姐绑缚?”
魈很是冤枉地解释道:“我接到这辆马车时,蒋太夫人已是这样了。隐六说是蒋夫人带着仆妇强行将蒋太夫人押上车的,想来应该是蒋太夫人不愿,蒋夫人就用了这样的方法吧!”
紧跟着自家母亲的谢子博和谢子硕听到母亲唤车中的女子为大姐姐,想来定是母亲认识的人,还极有可能是极亲的人,虽然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听母亲说过。谢子硕忍不住对着魈问道:“那你看到时为何不将这些捆绑给解了?”
魈更为冤枉地说道:“在下是男的,这车极小,在下要挤近车中去帮蒋太夫人解绑,恐对太夫人名声有损。”
谢子硕仍问道:“那你就让人这样一直被绑着,从东城门一直拖到这里?”
魈被谢子硕问得一怔,回答道:“那要不能怎样?我已经尽量快地赶过来了。”
谢子硕还要再说什么,却被谢子博拉住,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二弟,这位义士顾虑得极是,我们应当感谢才是。”说着对着魈就是一揖,弄得魈立时又不好意思起来,一边摇手说不用,一边退闪至一边,避过谢子博的礼。
姜弘静早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上了车,进到狭小的车厢里,给姜弘敏解捆绑在她身上的那些布带。一边解一边暗恨蒋家无良,似是生怕人会逃脱一般,这布带捆得甚是结实,连结都多打了好几道,让她解了好久才完全解开。
被捆绑的姜弘敏任由姜弘静帮着她解绑,只不说一句话,也不睁眼,只是眼角那止不住流下的眼泪显示着她内心情绪的激动和伤心。
承颐想起早上才听到的关于这位蒋太夫人的过往,心里只能感叹和唏嘘。
不忍看蒋太夫人的惨状,想着她被缚了最少一个多时辰,只怕手脚早已麻木,一时定然难以行走。便吩咐魑去庄内寻一顶软轿,并抬轿的人来。然后,走到离车相对远的地方等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