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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间府,承颐的确也接到了让他回隆安城的圣旨,已经打点好行装准备上路。
临出府前,魃和魈各自拿着一封传信来见承颐。魃手里的那一封来自隆安城,而魈手里拿的,自然便是末兰传给魈的。
承颐将两封传信都拆来看了后,沉吟了半晌后说道:“把我的轮椅送上车驾,再让喜?跟着一起回隆安城。”
魃和魈听了后,都眼现惊疑之色。魈忍不住开口问道:“殿下,瑾姑可是说过……”
承颐摆了摆手,说道:“我知道,我会小心的,你们不也会一起盯着的吗?”
听了承颐的说话,魃和魈终于不再开口,各自分头去准备。待他二人走后,承颐再次打开末兰传的来信,仔细地再看了一遍,手将信捏得很紧,大脑却在不停地转动着。
……
五月初,各地四品以上的官员云集隆安城,司马琛的儿子、女儿再次以为皇帝庆生为名,回到了隆安城。只是这次比之三年前,少了四皇子司马长明和六皇子司马长松,至于被圈禁着的司马长宁,司马琛也没有说让他出来。
至于同为皇亲的司马琰,仍旧没有被司马琛从冀北召回。隆安城的大小官员对于这个现象早己习以为常,见惯不怪了。
承颐的车驾在回到隆安城之前,到了隆安城郊的山庄里歇了一夜。魃和魈都不明白,殿下为何要将那个山庄的所在暴露给喜禄知道。而且,从山庄出来以后,除非承颐坐在车驾中,如若是承颐坐于轮椅中的时候,则都交给喜禄来推行,显示出了对喜禄的信任。
司马梃迷的次数越来越多,一天中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少。就这样,他还是选在寿辰前一天,让秦明带着凌宵为他扎了针,并让秦明和凌宵随侍在自己身侧,以保证他能够一直处于清醒状态。
然后他单独传召了司马长青,让黄得贵将秦明和凌宵安排到了旁边的耳房;黄得贵也被赶到了殿外守着,殿内只留下司马长青。
看着斜倚在椅凳上的司马琛,司马长青问道:“父皇,近来身子怎样,可有好些?儿臣好几次想来探视父皇,均被太医拦在了殿外。”
司马琛抬眼看了一下司马长青,说道:“朕的身体怎么样,你当真不知?”
司马长青听得司马琛这般问,强自镇定地躬身说道:“儿臣的确不知,如若父皇愿意相信儿臣,儿臣请求来为父皇侍疾。”
“哼!”司马琛冷哼一声,说道:“朕一直都很相信你,只是想不到,你却这般心急,那‘钩吻’之毒可是你授意长恭,让他找人给朕下的?”
听了这话,司马长青立时跪下,伏身说道:“父皇明鉴,儿臣绝对没有授意长恭做这样的事。何况那钩吻生长在水江一带,真要说是咱们这些儿子中谁最有可能弄到钩吻,那就只能是三皇兄了,因为李家有人在水江府督办织造。”
听着司马长青说了这么一段,司马琛只是那样看着自己这个儿子,一句话也没说。说着话的司马长青突然意识到什么,也停住了话头。
见司马长青停住了话头,司马琛冷然地说道:“还想说你自己不急吗?我不过提了‘钩吻’之毒,你便说出这种药草的出处在水江府,甚至还扯到了长宁的身上。长宁虽然蠢笨些,野心和想法都露在人前,却还没想到要弑君杀父。要知道,秦明和凌宵都用了许久的时间才弄清楚这毒药的出处和药性,你却只听名字就能知道这毒的来龙去脉,还想抵赖不成?”
司马长青忙伏头叩拜,嘴里直呼道:“父皇,儿臣实是冤枉,不过是无意中听得九皇弟提起过,但儿臣并没有示意九皇弟做什么。儿臣虽与九皇弟亲近,那是因为同在母妃身边教养,平素感情好一些。但是即便是兄弟,也会有自己的想法和秘密,儿臣万不敢对父皇有任何不敬。”
司马琛听了这话,知道他是要把责任全都推给司马长恭了,不由得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揭过了这个话题。说道:“那逼着长明离开隆安城去徐直起兵造反,又让施纶一路撵着长宁去到洛城,也都是长恭自行决定的,你根本不知情?”
司马长青的全身都浸出了汗,尤其是背脊处,他能感到有汗液的流动。但他仍咬紧牙关,坚持说道:“父皇说的这些事,儿臣更加不知。三皇兄与四皇兄难道不是自己有了谋逆之心,才会做出谋逆之事的吗?这事全天下的人都有目共睹,否则三皇兄不会被父皇圈禁,四皇兄不会因谋逆失败而自裁。”
听了司马长青的话,司马琛没有说话,只一直冷冷地盯视着伏在地上的儿子,身上不由自主地释放出上位者的威压。
足足有一柱香的时间,庆元殿内除了两个人呼吸的起伏,便没有任何声响。在司马琛释放的威压之下,司马长青伏地的身体几度酸软无力,就要爬下去,却都被他咬牙坚持了下来。
看着这样的司马长青,司马琛终于悲凉而又欣慰地笑了出来。悲凉于这个儿子的心狠无情,可以杀父、出卖兄弟,就连最为亲近,一直替他卖命,当他手上提着的那把刀的司马长恭都可以随时被丢弃。也欣慰于他的狠厉与无情,当君王者,应当是要心恨无情才能将皇位坐稳,坐长久。
想着这些,司马琛对仍伏在地上的司马长青说道:“你起来吧!”
司马长青本以为今日会死,却在突然听到司马琛说这句话时愣住了。有些茫然地抬了一下头,说道:“父皇这是相信儿臣了?”
司马琛冷哼一声,说道:“朕作为一个君王、作为你们的父皇,对你们的事一清二楚,你做过什么你心里清楚,朕也知道。你要感谢赵昊彦没死,赵家还留有后人,而且他们还有能力对大庆朝造成威胁。”
对于司马琛突然转换的话题,司马长青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在司马琛说他对自己的儿子们都做过什么一清二楚时,又伏下了身子,没敢起身。
司马琛也不去管他,只继续说道:“赵家与司马家有灭族之仇,赵昊彦忍气吞声地蛰伏于北地八年,即便打下了北地的赵国、秦国等众多小国,都不敢自立为王。如今一统北地后,大肆宣扬迎冤魂回晋西赵郡的事,无疑是在向朕宣战,他们赵家一定会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