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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石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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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荀梦欢这么一提醒,孟千殇似乎反应了过来,孟千巡的腿疾已不是一天两天,那张破旧的轮椅,就如同他的伴侣一般,比和他最亲近的荀梦欢陪伴他的时间还要长。

可是当他看到荀梦欢的手帕,那焦急的模样,孟千殇是看在眼里的,他那吃力的模样,以及憋红的脸,甚至额头的汗,让她看的心如刀割,可是他的命令却是让她务必保护好荀梦欢。

而翻过马嵬坡,她却看到孟千巡先她一步,救回了荀梦欢,她倒是忘了,他是怎么离开轮椅,怎么穿过那茂密的丛林的,只有在荀梦欢提醒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瘫痪多年的哥哥,竟然站起身来了,这需要的是什么特殊的力量,她不懂,但心中却五味杂陈。

不仅为孟千巡能离开轮椅而开心,也有为孟千巡能为了荀梦欢而离开轮椅所憎恨,作为孟千巡唯一的亲人,她能做的,就是把孟千巡的命令执行的更加彻底。

石室内,重若千钧的石门,密不透风,那阴暗的石室,不说一只蚊子都飞不出去,起码荀梦欢已经是无能为力,一拳狠狠的砸在石室的闸门上,她怒吼:“孟千巡,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可回答的只有那不断回荡的回声,外面的声响被石室的闸门隔绝的悄无声息,但她知道苍狼派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这一次他们是拼尽全力了,是抱着鱼死网破的态度来的,她此时所担心的不是自己能在石室活多久,而是孟千巡。

这个原本是她的仇人,可此时的荀梦欢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应不应该为这么一个人担心。外面的世界彻底的和她隔绝了。

封闭的石室,让她从急躁变得绝望,手中刀,失去了它该有的敌人,虽然慢慢恢复的力量却无法施展,可她却知道外面到底在发生什么,苍狼派,在江湖上不是个小门小派,不光有着江湖年轻一辈排名第七的司马天军,还有着众多高手。

而单一个司马天军,自己已经不是敌手,那孟千巡呢?为了从他们门派中拿到自己手中的那一把火凤刀,他已经伤重如此。可此时才几日?他又能恢复到如何?

粼骨露是好东西,可大部分却在自己的身体之内,被粼骨露滋养到现在,荀梦欢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恢复?那孟千巡呢?他又能恢复到什么程度?

或许孟千殇是他唯一的支柱吧,可是孟千殇又能抵挡的住千军万马吗?或许能,但她知道绝大部分是不能。思绪如飞蝇般在脑海中萦绕,心思焦灼,坐立不安,担心如藏在心中的毒蛇,在她的心脉盘旋撕咬。

挥舞着手中的刀,却只能切割眼前三尺范围的空气,荀梦欢如困兽一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无论是嘶吼,还是嚎叫,那静谧的石室,回答的只有那阵阵回声。

听不到,看不见,却知道,此时的马嵬坡正在厮杀,那些倒下的人,或许是苍狼派的,或许是清幽阁的,或许是她认识的,或许是她不认识的。

他们离清幽阁更近了吗?按照孟千巡的性格,他太过自大,睥睨江湖的性格,让他并没有在清幽阁安排多少人手,他的盲目自信,让荀梦欢和很多分堂的堂主都曾好心的提醒过他,可换来的却是一个严厉的眼神。

他曾经说过,人多了,他们就更危险了,他不相信任何人,自然也从没有相信过她,荀梦欢。此时荀梦欢不自觉的嘲笑自己,他为什么要信任我?自从她来到清幽阁,她的使命就是杀掉他,对于一个以杀掉他为使命的人,他还要相信吗?

短暂的平静,却让荀梦欢更加的焦急,起身,坐下,转身,再坐下,不断的重复着简单,单调的动作,她甚至已经忘记了自己曾起身多少次,坐下多少次了....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幽暗的石室内,没有光,既然没有光自然也没有了时间,眼睛开始肿胀,让她知道,时间确实过了很久了,外面的战况怎么样?孟千巡还活着吗?荀梦欢已经无力挥舞手中的刀了,她无奈的伏在闸门的壁上,用身体抚摸着石壁,就好像抚摸着自己的爱人一般。

眼中湿湿的,没有光,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哭了,也不知道此时自己的脸上是不是还能维持那冷若冰霜的模样。玉葱指,甚至已经找不到自己的刀到底在哪了。

忽然外面有极其微小的声音,那是刀剑碰撞的声音,她一下子就听出来了,那是打斗的声音,打进来了,苍狼派打进清幽阁了,他们打了进来,已经打到石室上面了。

孟千巡怎么样了?他死了吗?孟千殇怎么样了?她也没能在苍狼派的马刀上活命吗?清幽阁的诸位兄弟们怎么样了?他们有几人是站着,几人是躺下的?

心陡然砰砰的跳了起来,那种慌张,是她从未有过的,从来只有他们俯视着那些跪地求饶的人,在他们面前苟延残喘,而此时孟千巡会不会也像那些失败者一样?为了自己门人能够活下去,而跪地求饶?

那苍狼派的少主,司马天军是不是也像孟千巡一样,在他们求饶之后,冷漠的割开孟千巡的喉咙,然后丢下一句冰冷的话:“失败者,不配活在世上....”

“不......”

是长啸,是怒吼,是歇斯底里,是绝望,荀梦欢忽然抄起靠在石壁上的刀,挥舞着朝着那重若千钧的闸门砍了过去,她的刀,已经不是刀,是雷声的锤,她的臂膀,不是一个柔弱女子的臂膀,是人猿泰山的臂膀。

她的心更不是一个纠结余彷徨的心,而是坚如磐石,只有一个念头的心,只有那两个字才是她唯一要做的,那就是出去,一定要出去,哪怕出去是死,出去是血流满地,她也要出去。

轰隆......

闸门破碎了,那重若千钧的石门破损了,石块如破碎的冰块一般,快速的坠落,那希望的光,从石门的另一边照射了进来,落在荀梦欢的脸上。

她做到了,终于做到了,但是她没有狂欢,没有欣喜,提着手中刀,快速的闪身,出现在石室的上端,小院内,假山旁。

孟千巡捂着胸口,身体微微蜷缩,扶着一把剑,杵在假山面前,看样子他已经守了很久了,他的面前是弯着腰蹲着身体,横着马刀的司马天军。

那司马天军似乎也伤了,但不重,一双阴损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孟千巡,嘴里吐出几个嘲笑的字眼:“孟千巡,不过如此。”

“是吗?”一个清脆的犹如山尖画眉鸟般的声音传来,孟千巡缓缓起身,看了一眼,从石室里面走出来的荀梦欢,微微点头:“你做到了。”

说罢,他转过身,抬起他那还不是太会走路的双腿,朝一侧走了过去,完全无视一边的司马天军。此时司马天军吼道:“孟千巡,你什么意思?你就要败在我手上了,想现在逃走吗?懦夫。”

“你不配。”那是孟千巡说的,他背着司马天军似乎并不担心他偷袭,那种自信从未从除了孟千巡以外任何一个人身上散发出来过,那就是无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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