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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一听,顿时不爽,冷着脸叉腰站在那就不走了,非常不满意的瞪着孟浩然。
周围不断有人路过,纷纷将这一对奇怪的男女看了又看。
男的身着官服,女的像个娇俏的丫鬟。
但是此刻丫鬟恶狠狠的瞪着官老爷,官老爷在丫鬟很不友善的目光下,看上去已经越来越胆怯,他甚至都不敢直视那小丫头。
莫不是这官老爷偷腥小丫头?小丫头此刻在威逼官老爷娶她回家做妻做妾?
路人们越看越兴奋。
孟浩然纵使脸皮再厚,也没经历过这种大庭广众之下,因为男女之事被人指点又窃窃私语的尴尬窘境,不得不先行败下阵来。
他赶紧软声软语的应承道:“是我妻子,这总行了吧。”
路人们尖着耳朵一听,暗自激动,果真猜对了9是做妻,不是做妾,这丫头好厉害!
桃花立刻笑了,仿若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似的,她走过来很自然的挽住了孟浩然的胳膊,撒娇似的摇了一摇,理所当然的问道:“那夫君,你说,你的银子是不是该给妻子花啊?你说,你的银子花在我身上是不是天经地义的啊?哦,还有还有,你快说,你的一切都是我的!”
孟浩然从未经历过一个千金小姐在大街上挽着他胳膊撒娇的阵仗,他只经历过在勾栏院的脂粉堆里,那些美人们坐在他的怀中与他调笑的情状。关于如何与烟花女子调笑,他倒是做来得心应手。可是此刻这情形,他却应付不来,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烟花女子的笑是他花钱买来的,笑过之后,男男女女都是烟消云散,没有谁把谁的笑当真。哄那些女子的话,也从不过心,内容也无非就是爷重重有赏,爷明日还来照顾你的生意……
然而此刻的哄女人,虽同样在说银子,女人却不是以前的那些女人,是他放在心中的人。孟浩然的才学有限,他该说什么?伺候好了我,爷重重有赏?桃花不打死他!
孟浩然脑中一片混沌,完全听不进周围的声音了,只沉侵在这种难以名状的感觉中。桃花像是在讨好他,不,这又好像是桃花在要求他讨好她。好奇妙的感觉,就跟那次桃花帮他解决窘境,让他免于难堪,然后两人一起拉着手相携走在大街上的情况是一样的。
关于男女之事的很多第一次经历都是桃花带给他的,那滋味儿说不出的五彩缤纷,复杂难言。有些事情也许初时做来苦不堪言,比如冒雨划船,又比如折那千纸鹤,可事后回想,迷之沉醉。于是事后,当桃花再一次提出匪夷所思的要求时,他惯性的抱怨几句,可还是乖乖的去做了,因为真的是……迷之醉人。
所以此时此刻,孟浩然对这感觉一如既往的很享受,甚至很自豪,他觉得自己很男人。自豪过头了后,他又开始纠结。
为了娶到桃花,他努力让自己和孟家向陶家靠拢。他暗地里学高门大户人家里的规矩,又逼着自己拿起四书五经每天翻上几页,请程锦专门给他家下人教授官老爷家仆从的行为举止,……他努力的记,又刻意的学。然而今儿个,却蓦然碰到了跟他走相反道路的高门大户家的小姐不按规矩办事的事情,令他此刻无比纠结。
我要不要提醒桃花,让她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举止啊?这可是在大街上,她还是大家闺秀啊。
可她这样子对我,我此刻心里挺舒爽的啊……
孟浩然就这么一直反复纠结着,从而忘了回答桃花的问题。
桃花哪里知道孟浩然已经变作了个多愁善感的男人,她久久等不到孟浩然的回答,脸上挂不住,便生气的甩了他的胳膊就径直往前走去。
其实,今晚上桃花预备向孟浩然表白来着,她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了。
姓孟的不是想着能在某个月圆的节日之前成亲的么?他不是老在她耳朵边说他是大龄青年了么?所以,桃花就想借着今晚玩兴正浓时很自然的跟他说,这么样子比单独约他出来说要好得多,因为不至于让她不好意思,不会让她局促紧张。
孟浩然被桃花甩掉胳膊,他这才猛的醒悟过来,顿时一阵失落,赶紧追了上去。他想着说句让她高兴的话,却在这时,好巧不巧,有讨厌的人出现了。
莫修文在人群中看见了桃花,喊住了她。
“逛灯会吗?桃花。”
“是啊,修文也喜欢热闹?我还以为你只爱一个人静静的看书呢。”
莫修文清浅的笑笑:“你怎么会有这种认知?我们以前不是经常约着出去玩的么?爬山,游湖,参加赛诗会,……哦,你最爱猜灯谜,所以每次有灯会,我都会陪你去。”
桃花抿着嘴笑了笑,未再接话。
“你一个人?不若跟我一起。状元楼又开了赛诗会了,楼前还挂了一长串的灯笼,自然每个灯笼上面都有字谜哦。咱们去看看吧,桃花。”莫修文说。
孟浩然走上前来,连正眼都未给过莫修文,只对桃花道:“走了,得意酒楼我定了座,吃了饭我们好去逛夜市。”说罢,迈开大步就往前走去。
原来划船游湖这种事情她已经跟莫修文做过了,可爬山,作诗,还有那猜什么灯谜却是他没陪她做过的!爬山老子明日就带桃花去,可……作诗猜灯谜,却永远没法做了。
“啊,孟兄,真巧。桃花一向都说人多热闹,干脆我们结伴同行如何?”莫修文温和的笑着,热情的跟孟浩然打招呼。
这男人怎么这么没有礼貌?你醋,好歹也要打声招呼啊。你这样不是纯粹想给我朋友难堪?
桃花红了红脸,看着前面正大踏步走着的孟浩然,喊了声:“喂!”
孟浩然回头看了她一眼,不耐烦的说道:“你走快点啊!每次都这么慢,磨磨蹭蹭的。赶紧着,我点的菜多半都放凉了,早知道你这么慢,我就该跟掌柜的说等人到了再上菜。”
孟浩然的脸色早已经跟之前的不一样了,他面无表情又很是不耐,还皱着浓浓的一字眉。
桃花知道这人就是这德性,一个不高兴,便全表现在脸上,一点儿都不会装。她只好跟莫修文赶紧告辞,追了上去。
不知道孟浩然心中在想什么,桃花连喊了几声他都没有回应,只闷着头一个劲儿的往前走。
桃花想,这次这人真是醋得厉害,肯定是听见刚才莫修文说他和她以前经常约着出去玩的事了。孟浩然心中一定拿来比较过去比较过来,说不定他还想着自己即便有心可是无力陪她参加那什么赛诗会和猜灯谜的游戏,他此刻自卑着呢。
罢了罢了,干脆直接上甜点,表白了吧。一准儿他把所有的不快跟莫修文一起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桃花的脸更红了,小声的说道:“孟浩然,我,我有话跟你说。”
孟浩然眯了眯眼,暗道:莫不是她要他陪她去状元楼猜灯谜?不行!那莫修文要去,若碰上了不是自找膈应?
再说,这种事情是她跟其他男人做过的,我才不要陪着她再做一遍,不然她心里面有了比较,一比较就知道莫修文的文采高出我许多。我得堵堵她的嘴,而且自今日起要给她树树规矩,她得记住以夫为纲,免得她以后还敢上房揭瓦了。
这么一想,孟浩然便对桃花粗声粗气的说道:“磨磨唧唧的干什么?慢慢腾腾的,尽磨蹭,快走快走!我跟你说啊,我事情可多了,你可别想一出是一出啊,我是不会再陪你去做那些无聊的事情的!”说着,孟浩然便走过来拖住了桃花的手,大步往酒楼而去。
桃花为了今天的表白,本来在家里给自己鼓了一遍又一遍的勇气,又演练了无数遍,可尚未说出口呢,就被这个少根筋的人给吼回去了。
她觉得很失落,士气受到了沉重的打击,又暗恨这个男人不解风情。于是,桃花大力抽回自己的手,赌气一般的转身就往自家的方向走去。
孟浩然见状,万分的莫名其妙。
他上前拉住她,忍耐的问道:“你做什么?干嘛二话不说就走?”
“你知不知道今晚那得意酒楼的位置很俏啊,早三天前我来订座都没位置了,这还是我托了人情关系搞到的窗边的好位置。待会儿我们边吃边可以看看长安街的夜景,吃完了正好有力气逛到月上中天。”
桃花头也不回的甩开了他的手,鼓着腮帮子满腹怨气的回道:“我心情不好,我要回家去!”
孟浩然忍了又忍,咬咬牙说道:“好好好,猜灯谜是吧?赛诗会是吧?都陪你去!这总行了吧?还有,那什么,我的一切都是你的。行了没?好了没?姑奶奶,这就跟我走吧。”
桃花忽然觉得好没有意思,孟浩然那话感觉像是她逼着他说出来的,并不是出于他的自愿。
她觉得她要好好的静一静,想一想。
两人这段时日的相处,似乎一直都是她在勉强他做这样做那样,他总是一副无可奈何又不得不讨好她才去做的模样。
她要的不是这样的感情。
孟浩然跟着桃花走了一段路,见她没有回答,又道:“女人,满意了没?要我八抬大轿抬着你去吗?”
瞧,他就是这态度,他这语气是如此的不耐烦。
桃花觉得她真的需要好生想一想两个人的相处该是怎样的才行,她也没有经验,她也在学习。
孟浩然还在身后喊她,桃花有气无力的回道:“孟浩然你回去吧,晚上的灯会我不去逛了。”
孟浩然本来就不是个有耐心的人。此刻对桃花妥协又妥协,他以前从未对谁如此过,可她仍然使小性子。而且他都没有搞清楚她到底为什么生气,她竟然就这么一言不发的扭头就走了。
听到桃花那话,孟浩然也生气了,他怒了,他也开始使性子。
他停下了脚步,大声骂道:“你个臭婆娘,脾气大是不?行,等以后我将你娶进门来,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罢,他一肚子闷气无处撒,索性转身便回自家去了。
桃花听到孟浩然的叫骂,忽然觉得很委屈。
好端端一件美好的事情,竟然最后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恨死这个不懂温柔体贴的混蛋了。
孟浩然,你休想我以后会轻易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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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浩然回家后,孟父孟母见他一脸菜色,赶紧围上前来,关心的问道:“二狗,你不是和桃花去看灯会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难道是吵架了?”
孟浩然焦躁的回道:“谁知那婆娘半路上发了什么疯?!总之,女人就不该惯!我之前对她真是太好了。还有啊,我哪想到她竟然是这么个不懂事的女人?还书香门第,还说知书达理。达理个屁!她真是莫名其妙极了!”
孟母却不同意道:“儿子,你这话可没道理。男人宠女人惯女人,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肯定是你说了什么话惹她生气了。你好生回忆回忆,你一路上给她说什么了?让她突然生起气来。”
孟浩然不耐烦的说道:“娘,女人是很容易惯坏的,这可是我的经验之谈。我哪有说过她什么了?我一直讨好着那姑奶奶来着,就差跪下去了。就是因为之前对她太好,这不,才多久啊,她竟然动不动就使小性子,给我冷脸子看了。”
“我说儿子啊,你就是耐心太少了,说话也不好好说,总爱大声垮气的。咱媳妇是高门大户里的闺女,学过四书五经,她自然是知书达理的。依我看,一定是你做错了什么或是说错了什么,才惹她生气的。”
孟浩然一阵烦躁,他挥挥手道:“好好好,你们女人总是有理,错的是我,这总行了吧。”说完,孟浩然晚饭也没心思吃了,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啊想,可总也不知道今日他和桃花的问题出在哪里。
难道是因为我嫌她走路慢?
她是大家闺秀,走路细步细步的,若真要大步走路,那就是市井里的女人,确实我不该说她。
好吧,这是我的错。
但是,这就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啊。而且,我不过就只是抱怨了一下,我又不是真嫌弃她,她怎么会这么小气啊?她不是知书达理的吗?怎么能因为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就生气?应该不会,平时瞧她是个很讲道理的人。
难道是因为我说她做的那些事情是无聊的事情?
可是,那些事情确实很无聊啊。
三个字反复的写,纸鹤偏要折那么多,下雨天去划船……哪样不是闲得发慌的人干的?这些事情哪里有捞银子有趣儿?哪里有逛花楼有趣儿?
不不,这些事情是我这种粗犷的大老爷们儿才喜欢的,她自然是不喜欢喽。
好吧,又是我的错,我不该说她做的那些是无聊的事情。
可我不过就是说说,哪次她找到我,我不是老老实实陪她去做的?而且,每次我也这么抱怨过啊,她从来都没有生过气。
难道是因为我大街上拖她的手,她不高兴了?
她是我婆娘,我拉她又有什么不可以?再说,都拉了好多次了。说她因为这事儿生气不是更好笑?
不过,她是书香门第出身,他们这种人好像很讲究男女授受不亲啊。我在大街上拉她,她又尚未过门,还是黄花大闺女,是不是因为今天人太多了,所以她觉得无脸见人吧?
当时确实有很多老百姓围在周围对我和她指指点点啊,她一定是觉得丢脸了。
哎,看来又是我的错。
……
孟浩然躺在床上,折腾半天就是睡不着觉,索性爬了起来。他走到院子里抬头一看,正是月上中天的时候。
他叹了口气,无聊得很,干脆出门去了。
大街上正热闹,许多年轻的男男女女,一个个都玩得开心得不得了,称得孟浩然愈加的寂寞无比。
想起白日里王小七和周武两人的话,孟浩然不禁想:自己好生对待那婆娘,她却动不动就使小性子,自己确实是太惯着她了。还没过门就这么嚣张,若是日后娶进门来,那他不是会活得更不像个男人了?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是吧?
得,今晚老子就去找点乐子去。
好久没去春风楼快活了,顺便让那娘们儿晓得:你要是不紧着老子,老子随时都可以出去找其他女人去!
多少女人等着我疼呢,我还不用受气!
孟浩然打定主意,便径直奔向了春风楼,预备喊上几个美人来度过今晚这个难熬的夜。
他一到春风楼,往日熟悉的那几个楼里当红的姑娘纷纷围了上来。大家都晓得这是个金主啊,待女人又温柔,出手又大方。谁见谁喜欢。
有美人幽幽抱怨道:“孟大官爷,你可是好久都没有来了,奴家还以为你已经忘了我了呢。”
有美人假意嗔道:“就是,爷,今晚可要好好惩罚惩罚你。”
还有美人献殷勤:“大人,还是去奴家那屋子吗?奴家给您先准备香汤沐浴一番好么?这么晚来,身子一定乏了。待您沐浴完毕,奴家给您再好生揉捏揉捏。”
……
往日的风流快活事儿顿时涌上心头,孟浩然找回点身为春风得意的男人的自豪感。
他开心的笑道:“哪里会忘得了你们?好,好,你们说什么都好,今晚你们几个爷全都包了!上楼上楼,先陪爷喝上几盅解解乏。”
几个美人顿时笑颜如花,纷纷拖着他的胳膊往楼上走去。
美人环伺,香风扑面,孟浩然最初那种自豪感过了后,蓦然却又有一股子惆怅浮上心头。
这香味儿不是熟悉的味道,这美人面也不是心头那人嫣然一笑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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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白日里半道上回家去后,也没有吃晚饭。到了晚上,她实在饿得慌了,又睡不着觉,心道:此刻大街上热闹得很,何不上街去可劲儿的吃?灯会也正开始,吃饱了再逛逛,不是正好可以消消食?
于是,桃花索性爬了起来,正预备将日常那套丫鬟服换上,可蓦然想起了孟浩然嫌弃她的打扮。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他既然不喜欢她这身丫头的打扮,那她以后就都打扮漂亮点好了,再不装丫头了。
就这么样子,桃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又溜出门去了。
出门后不久,却不期然的遇到了韩青书。他独自一人,悠哉悠哉的将个他人双双群群逛的灯会也逛出了自己的乐趣。
自那日孟母寻去韩青书的私塾,桃花与他分开后就一直未再见过面。此刻两人再见,首先想起的是那日孟母故作姿态感谢韩青书,其实是去抓桃花的情形,顿时相视而笑。
笑过之后,桃花问:“你这是在逛灯会吗?”
没成想,韩青书也同时问了句:“你这是在逛灯会吗?”
两个人愣了下,同时又是一笑,再开口,哪里知两人再次异口同声的说了句:“不如一起逛。”
韩青书笑笑,干脆不再开口,只用他弯着的眼睛看着桃花,下巴却是对着那大街努了努嘴,这模样正是当初桃花请他帮忙拿布匹时的样子。
桃花也笑了笑,单那右眼向他调皮的一眨之后,便率先走向热闹的人群。韩青书微微一笑,随之跟上。
两个人就这么样子,相携着一起逛起了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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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楼二楼,孟浩然与几个美人把酒言欢,看似表面风流惬意得很,但是他心里却是越喝越郁闷,总也开怀不起来。
索性,他打开门窗,走到屋子外面透透气。他趴在栏杆上望着大街上的人来人往。
此刻天上的月亮又亮又圆,而街上的人儿又成双成对,独他一个形单影只。孟浩然提着酒壶连声叹气。
屋中的美人们面面相觑,不过很快,便跟着追出来了。
她们对他或抱或搂,或趴或靠。
孟浩然一瞧,心道:我这是何苦来着?既来了这欢乐窝,就该好好的享受一番啊,否则银子不是白花了?
他又再看底下热闹的大街,想起今晚他本来该是和着桃花手拉着手逛灯会,又吃又买,要一直逛几个时辰的。
这么一想,他便将美人们左拥右抱,大声道:“下面这么热闹,走,统统陪爷逛灯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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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看中了一盏可爱的猪猪灯,她正要伸手去拿,却被一只芊芊素手抢了先。她看向那手的主人,是一位打扮艳丽的青衫佳人儿。
那青衫佳人儿初时被桃花的容貌惊了一下,但立刻掩饰过去,娇羞的说道:“姑娘,这灯是我先拿到的。”
虽同为女人,并且自己长得也很不错,但是桃花一向对长得美的人,无论男女,都没有免疫能力。因此,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笑了笑,示意那位美人儿自便,然后就预备转身离开。
这边厢,青衫佳人儿的身后转出来一人,那佳人儿连忙递上猪猪灯,欢快的说道:“孟爷你看,好可爱!”
本已转过身去的桃花,听到有人喊孟爷,有些好奇想看看孟浩然的家门儿长什么模样,于是她便又转过身来。这一转身,就恰恰看到了正微笑着看着青衫佳人儿的孟浩然。
那两人在晕黄的灯光里微笑对视,郎情妾意,旁人羡煞不已,让桃花以为身在梦中。
片刻之后,又有一位黄衫美人儿,哦,再来了位绿衫美人儿,……纷纷提着各式灯笼围在孟浩然身边献宝,对他喜笑颜开。
韩青书早见桃花的猪猪灯被人抢了去,他就已经跑去找灯去了。很快,他找来了一盏比那猪猪灯更可爱许多的兔子灯来。
灯上那只小兔子白白胖胖,圆圆滚滚,令人一见倾心,爱不释手。
韩青书并没有注意到桃花的表情,只提着那盏兔子灯兴高采烈的递到桃花面前,同样欢快的说道:“桃花,你看,它好可爱!”
孟浩然觉察到有人在看他,他下意识的看回去,就这么突兀的对上了桃花的目光。而桃花旁边便是韩青书,那个好看的男人此刻正提了一盏灯要递给桃花,微笑着似在讨好她。
那二人同样沐浴在晕黄的灯光里,他们两人都有着出色的容貌,看上去是那么的般配,让孟浩然以为身在梦中。
这是一幕难以名状的情景。
两个人,你默默的看着我,我默默的看着你,身边却都另有美人相伴。
互看的两人,白日里还约着晚上月下相会。
互看的两人,此刻,心魂却都已不知碎在了何处。
最先回神的是桃花。
她接过韩青书递过去的兔子灯,看到那白白胖胖的兔子,果真可爱至极,她是真心的笑了,然后与韩青书相携离去。
孟浩然张了张嘴,想喊又未能喊出声来,最后只眼睁睁的看着桃花离开。
直到再看不见桃花的身影了,孟浩然才回过神来,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慌。
被遗弃的人总是最难过的。
孟浩然此刻心中,已经如排山倒海般难过至死。
他立在原地久久不能动弹,看着远处熙熙攘攘的人群,耳听着周围嘈嘈杂杂的声音,心中只有一句话在反复的回荡:我就要失去她了,我就要失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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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几日,孟浩然在衙门里当值就一直提不起精神,神武营那震天阶的操练声也没能激起他掩埋在心底的英雄气概,即便是在三皇子面前他也只是强装笑颜。
终于等到他就要休假的前一日,但是,这一次,他并没有接到桃花让下人带给他的信,他心里更加失落了。
以往每每这一天,无一例外的,桃花都会让人给他带去她写给他的信,桃花说这叫“情趣”。
那些信有时候是桃花写给他的几句情话,有时候就是巴拉巴拉的桃花的日常,更多的则是指示孟浩然,在他的休息日,两人要如何的度过,那样他便需要去提前安排……
那女人生气了吗?她真的生气了?
她是为那日吃饭的事情生气?还是为那天晚上我逛窑子的事情生气啊?
男人爱逛窑子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啊,况且我以后娶了她,就算三妻四妾不也是很正常的吗?
哼,原来你是个善妒的女人。
那怎么行?大老爷们儿,喜欢个把女人是很正常的事情。
你还没过门呢,就想将我管来管去的了吗?
我告诉你,陶桃花,我绝不会纵容你上房揭瓦的!
臭婆娘,你最好现在就认清这个事实。否则,免得以后你进了我家的门,搞得我家家宅不宁,我可就要对你不客气了。若真是这样,我铁定不会娶你入门的!就算是入了门,我也会很快就休了你的!
……
孟浩然自欺欺人的像如上那样想着。
他又以鸵鸟心态那般一直未敢再上桃花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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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孟浩然无精打采的回到家,却见自己的爹娘正在对着一个美人儿有说有笑的,他定睛一看。
不是他那冤家是谁?!
孟浩然喜出望外,暗道:这么快你就想通了啊?呵呵,你果然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女人。
看来,我晾着你这一步棋走得很正确。
我就说嘛,男人在外拈花惹草是很正常的事情。你要做我妻子,就该大度些,少吃那些飞醋。
既然你主动来了,我就当那天晚上你和韩青书一起逛灯会的事情压根儿不存在!
桃花,别以为我忘了这事儿。虽然我也有错,可是你和着他一起逛灯会这事儿我会记得一辈子!
孟浩然面无表情的走进去,他也不出声招呼,他心里只想着桃花主动来跟他为那天的事情道歉。如此,他这大男人的地位才稳固,免得外人说他居然是个惧内的。
然而,自孟浩然进门的时候,桃花看了他一眼后,此后好一会儿桃花都理也不理他,只顾着跟她的孟伯母和孟伯父聊天。
孟浩然在厅中磨蹭啊磨蹭,磨蹭了半天都未能等到桃花的只言片语和再一个眼神儿。
终于,他没有耐心了,便装模作样的走到桃花身边,口中说道:“今儿个太阳打从西边出来的吧。”
桃花充耳不闻,对他更是视若无睹。
孟母将两人看了看,暗自一笑,说道:“日头还是照常从东边出来的。二狗子,你今日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你别杵在这里了,快去厨房看看饭菜做好了没?若做好了,就赶紧让厨子将菜端上来吧。吃完饭,你就送桃花回去,免得天黑路滑。”
桃花笑道:“伯母,早跟你说了,我今日就是来跟他说几句话的。他现在回来了,我跟他说完就走。”
孟浩然一听,喜道:来了来了,我就知道你是来找台阶下的!看你态度这么好,我待会儿就不为难你了,我也说几句软话让你高兴高兴!
孟父将孟母拉了拉,两人相视一眼,便知情识趣的赶紧走出厅去,将整个客厅都留给了小两口说悄悄话。
孟浩然暗自嘚瑟不已,他大马金刀的在桃花身边的椅子上坐下,然后端起桃花喝过的那杯茶抿了一口,最后端着架子说道:“说罢,爷听着呢。赶紧说完了,我还要到书房忙公务去,我事情可多着呢。不过你放心好了,我就算再忙,待会儿吃完了饭,我依然会送你的。”
桃花站起身来,看着他,一脸冷笑。
孟浩然一瞧这架势,心中顿时矮了半截。他强装镇静,又道:“坐下坐下,哪用得着你这么礼敬我?我可没有罚你站哈。”
桃花冷冷说道:“不用了。我今日过来,就想跟你说一句话,说完我就走,不会耽误你这大官老爷的公务事!”
孟浩然听了,心中一空。
他赶紧站起身来,焦躁的说道:“好好,那你说,我仔细听着呢。”
他心底已经后悔,刚刚不应该摆谱的。
桃花便说道:“孟浩然,如果你预备一定要娶我的话,以后逛窑子这种事情就不准再发生了9有,我也不准你以后三妻四妾,更不许在外面养外宅!连跟其他女人一丁点儿的暧昧都不行!你听明白没?”
“啥?你说啥?”
孟浩然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她今日不是来为那日无故爽约的事情道歉的,她是来宣示主权和以后的地位的,她是来限制他的风流快活权利的。
桃花便气鼓鼓的再次大声说道:“孟浩然,你若想要娶我,就要跟我保证以后就只有我一个女人。否则,要么你就退婚,或者我退婚!”
自两人互相表明心迹,并且桃花爹娘同意之后,孟浩然就又上陶府去提了一次亲,自然那聘礼也是再送了一次。
两人只差桃花松口说何时嫁给他了。即是说,桃花只在盘子里,摆在孟浩然的面前,他还没有吃到。
但是,煮熟的鸭子很有可能飞了哇。
孟浩然一听明白桃花的意思,他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不解的说道:“桃花,你吃错药了吧?玩女人是大老爷们天经地义的事情。何况我有钱有权玩得起,什么样的女人我……”
桃花听了,顿时失望之极。
她断然截住了孟浩然的话头,强势的说道:“孟浩然,别的男人三妻四妾是别人的事,我只管你。若是你一意孤行,那我们俩就趁早玩完!”
孟浩然并非要跟桃花争论以后要娶几个女人的事情,他只是怀揣着桃花来道歉却又不是的失望,然后人生二十七年来第一次一个女人如此强势的对他说话,令他很是不爽。
何况,孟浩然是一个大男子主义强烈的男人。
于是,他口中跟着不善起来:“桃花,我是个男人,似乎还轮不到你一个女人来命我不准这样不准那样,那以后这个家谁做主?你要一直像今日这样,这还得了?我还是个男人不?我的脸往哪儿搁?”
“那好,孟浩然,我给你面子。你这么男人,明日你就来我家退亲!反正你干过这种事情,我也不怕丢脸了。如果你不来,三日之后,我就来退亲,我会将你当初送到我家的聘礼原封不动的还给你。从此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一刀两断!”
说罢,桃花便欲头也不回的离开。
孟浩然的身子顿时一僵,心中莫名难受得很,他那手本能的拉住了桃花的手臂。
桃花一看,以为孟浩然悔改了,便默不作声的等他说话。
谁知,半晌过后,孟浩然呐呐道:“这,这事情没完呢!陶桃花,你给我说清楚,你凭什么啊?女人待在家里,伺候好自己的男人就行了,你管男人在外面干什么?!”
“还有,桃花,你昨晚跟着韩青书在一起是怎么回事?你不给我解释一下吗?还没过门呢,你就这么不守妇道……你还打扮风骚……”
桃花一把甩开他的手,径直往外走去,口中说道:“那是你心中这么想的,我心中可不是这么想。我要嫁,就只嫁给心里面只装着我一个的男人。就算我一辈子找不到这样的男人,我也要坚持,大不了我做尼姑去。”
“还有,既然我俩今日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那么我跟韩青书怎样都已经不关你的事了,还要解释做什么?”
孟浩然一听,热血上头,他大声说道:“陶桃花,你行,你拽,你就做尼姑去吧!”
撂下了这句话,他便摔门走回了自己的房间,一倒头便躺在床上,再也不想起来了。
我就等着看,三日之后,你陶桃花敢不敢将聘礼送回来。你若敢,我,我……我就立刻叫你一声老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