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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眉回去便换了那身累赘衣服,见小丫环月芽呆愣愣地看她,便招手道,“你来穿穿看?”
月芽急忙摆手,“那怎么行,姑娘别逗我。”
杨眉笑道,“左右闲着也是无事,你穿来我看看,我瞧瞧穿上究竟是个什么模样?”这古代也没全身镜,穿在月芽身上看看是个啥效果,也算聊胜于无吧。
月芽十分忐忑地穿戴齐整,给杨眉看了,便急着要脱下来,杨眉笑道,“果然好看,这么好看还脱什么?你便穿着吧。”
月芽被她挤兑得满脸通红,死活不依,杨眉板着脸道,“你偏要脱我便偏要你穿,总之今日不许脱下来。”
月芽欲哭无泪地看着她。
此时院外一片喧哗,杨眉皱眉道,“去看看怎么回事?”
月芽跑出去看了,回来报告,“姑娘,说是路大人带的府卫到了,正在商量什么换防什么的,也听不明白。”
杨眉哦了一声,想了想道,“既然这样想必他们也是忙得很了,便不去麻烦他们,你去镇上花街走一趟,给我再买些酒糕回来。”
“那酒糕果然好吃么?”月芽笑眯眯地应了一声是,便要换衣服。
杨眉按住她肩膀,“我刚才说什么来着?”又笑道,“这身衣服你今天要穿足一天,不许脱。”
月芽一时哭笑不得,杨眉不理她,仍然笑眯眯地送她出去,嘱咐道,“前面既然乱着,你从后门走,后门的人你认识不?”
月芽点头,“认识,都是酒老板家的,这两天已经相熟了。”
“那你快去快回。”很好,既然认识,那想必不会拦她了。
杨眉站在门边,看她走远了,才关门进来,站在屋中踌躇半日方才咬牙下定了决心,不管怎样,总得试试,错过这个机会,以后想试都难了,难道以后真的就依附陈览过日子?那也忒没追求了!
杨眉再不犹豫,很快换下身上的衣服,把早两日跟小二哥要来的土布衫子换上,戴上布帽子,从地上抹点泥灰扑在脸上。此时才蓦然想起今天一天仿佛还没看见小二哥,连早饭也是酒大的护卫伺候的,所以小二哥是被弄哪儿去了?
杨眉心中一滞,有些人果然很可怕。
换好衣服,从桌边抽屉里翻出两张纸,写了两行字,皱眉看了半日也不满意,搓了个团扔了,又写一张,仍然不满意,想想算了,毛笔字这东西大概不能让她自己满意了,毕竟她那毛笔字也就小学兴趣班学了几个月,总体水平两个字就能总结:能写。
把那纸用一个镇纸压了,从怀里摸出先前陈览给她的玉牌和夜明珠,齐整整地放在桌上,又把早早收拾好的小包袱塞在怀里,把后窗大大打开,在屋内又转了两圈,确信没什么遗漏了,才抱起一只白瓷瓶子,从后窗边上推下楼去,登时便是一声极响的“哐”的声音
。
前院交接换防的人很快跑过来,领头是一批穿着藏蓝色官服的府卫,一进院子便指向头顶洞开的窗子,“是上面有人跳下来!那是谁的屋子!”
酒老板的黑衣守卫跟在后面,抬头看了一眼,便叫道,“像是杨姑娘的屋子!难道有刺客劫人?快上去看看。”
杨眉屏息躲在柜中,只听脚步杂沓,一堆人跑进来,有人问,“杨姑娘是谁?刺客为什么要劫她?”
有人回答,“我等也不知道,酒老大让好好伺候,说是我们府督贵客,如今府督不在,若回来见不到人,我等如何交待?”
“不是刺客劫人,这里有留书,这个是——府督令?”桌上零乱的声音,一时又有脚步声往窗外,那人续道,“从窗子这里出去的,现在未必出府了,听我令,人分两队,一队关上府门搜,另一队往城外——”
话未说完,楼下有人喊了一声,“从后门走了!”
有人问,“看得真切吗?”
“真切!”那人回答,“往城外去了!”
又是一片混乱的脚步声潮水一样往外退出去。
杨眉屏着呼吸一动也不敢动,直到屋子里完全安静下来了,才悄悄从柜中爬出来,大大方方地下楼,果然府中只余十来穿着蓝色官服的府卫,之前并未见过这种装束的人,想必是早上说的那位路大人带来的人马。
杨眉下了楼便往厨房去,厨房内只有几个杂役在收菜,她便若无其事地凑过去,拾掇了地上的垃圾,用个竹编的簸箕装了,提着往后门去,后门仍是只有一个蓝衣府卫,看到一个灰扑扑的杂役端着一大簸箕垃圾过来,只瞟了一眼,便不答理她。
杨眉端着簸箕往外走,一直绕过两个街角,才把簸箕扔了,进了一间银铺。
杨眉从银铺出来时候,怀里只剩三个金锭子了,另一个尽数换成了散碎银子和铜钱。
她去成衣铺子里弄了身男装穿上,往脸上抹些泥灰,把自己折腾成一副神憎鬼厌的样子。买了些烧饼,又去寻了一间各种杂役脚夫住的脚店,躲在一堆拖泥带水的劳苦群众中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天就吃些大饼度日,就这么躲了三天。
一日听一位乞丐兄弟说城里的福来客栈终于能去讨东西吃了,便凑过去,粗着嗓子打听什么情况。
那乞丐道,“方才遇到给客栈送菜蔬的李二,说是包了客栈的大人物要走啦,以后不管去讨饭的这种事,让我们饿了只管去讨。那客栈这几日也不知道里面住的什么大人物,去讨些吃的也不让。”
杨眉滞了一滞,“要……走了啊。”
那乞丐道,“李二说中午就能去讨吃的了,你没看见这里的脚夫今天都不在?都去给那大人物搬箱笼了。”
“什么箱笼?”杨眉皱眉。
那乞焉道,“当然是各种金银珠宝了嘛,还有自家堂客的衣服细软什么的,随便拿一样出来,就够我们吃一辈子的。”说完便闭上眼睛打瞌睡,睡前还叮嘱她,“你找不着地方的话,呆会儿跟我一块儿去,福来客栈的饭食滋味很是不错。”
杨眉哦了一声,一时只觉心头怅然
。
陈览——要走了?
杨眉蹲在墙边琢磨半晌,终于还是拖着步子绕回客栈街边,躲在一个卖糖人的背后,向那边张望。
门口停了三辆马车,数十匹骏马,几个脚夫正在往马车上抬东西,不多时便抬完了。
屋内出来许多穿着深蓝色官服,头戴官帽的佩剑府卫,齐整整地在客栈前面上马,这许多人个个容颜端肃,不苟言笑,十分有压迫感。
一时间来周围围观的吃瓜群众都悄无声息,偌大的客栈门口,只余马匹偶尔踏步的马蹄声。
又隔了一时,客栈里抬了一顶雪白的软轿出来,软轿垂着帘子,看不清里面坐着什么人,然而杨眉只看了一眼紧紧随侍在侧的碧环和一名年轻的锦衣将官,便知道:陈览出来了。
轿夫抬着轿子往第一辆马车过去,杨眉视线被遮也看不真切,等了一刻,轿夫又抬着空轿子退回来,碧环却也已不见,想来是上了马车。
那年轻的锦衣将官也翻身上马,带着四五名蓝衣府卫策马到车队前方领路,又向身后招了招手,喝令,“出发!”
一时车轮滚滚,马蹄声响,车队便缓缓前行。
杨眉眼见着他们去远,不由自主地便跑到马路中间,远远地,只能看见最后马队收尾的武官们黑色的披风,在雪风中猎猎飞舞。
杨眉一时只觉心头茫然,不由自主地朝那远去的背影招了招手,喃喃自语,“再见。”
再见,陈览。
从此山长水远,有缘再见。
杨眉在街边站了许久,才找路人问明道路,寻了个骡马集市,买了一头毛驴,把那驴身上也抹了许多泥灰,仿佛在泥水中滚过一遍才算完。
低头看看自己一身拖泥带水,再骑这么一头驴,心想她这副尊容走在路上,是个人看到她都得绕道三尺了。这才暗自安心,嗯,出门要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收拾妥当,杨眉又往镇上买了一斤卤牛肉,二十来个夹肉烧饼,一个极大的皮制水囊,装得满满的水,出门在外嘛,那必须得手中有粮。手中有粮,心中不慌。
杨眉问明了路,辨明了方向,便自骑着小毛骗,优哉游哉地往北边走。
去向问题她早早想好了,顾家三小姐在南朝势力极大,又听说顾三小姐深得南朝梁皇帝宠爱,那她既然已经在顾家三小姐那儿上了黑名单,南朝自然是不能呆了,往北朝去才是保命之策。
更何况她上辈子便是个南方宅女,从未见过草原沙漠什么的,这辈子既然有钱又有闲,那可不该去见识见识么?
穿越过来这么久,杨眉感觉自己从未像此刻一般自由自在。
一时只觉得天地广阔,碧水悠然,处处皆是美景,时时都是良辰,骑在驴上随意走着,顿感通体舒泰,神清气爽。
杨眉一拍那小毛驴屁股,小毛驴便甩着屁股一摇一摆地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