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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瑜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直盯得杨眉脸上笑意都要凝结了,才淡定道,“在下求见中院军都督大人多次不得会面,只好烦请三小姐移步,替下官撑撑门面。”
杨眉一听“中院军”三个字便觉心跳急如擂鼓,使力用指甲掐了一掐掌心,才勉强镇定道,“中院军都督是谁?为何要我与谢大哥充门面?”
谢瑜被她一声“谢大哥”唤得一时恍惚,好一时才回过神,苦笑道,“你既仍然认我这个大哥,便不应再与我装耷作哑。”
杨眉被他这么一说脸上立时挂不住,她确是故意用这旧称妄图唤起一点旧日之情,如今被他当面说破,简直情何以堪,便尴尬道,“阿眉确然不知谢大哥何意。”
谢瑜捧着茶杯低着头思量好一时,叹了口气道,“如今战事将起,我身为徐州谢氏家主,当为自家寻个出路,阿眉,为兄想你应当能够谅解。”
他说得如此直白,杨眉便不好意思装傻说“什么战事”之类的话,便低了头,默不作声。
“许多事情我也是事到如今才想明白。”谢瑜眼睛盯着杯中澄黄的茶水,出了一时神,才道,“好在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此时设法也还来得及。”他仿佛振作了些,便道,“你需得同我北去燕京一趟,阿眉,我也不瞒你,你便是我徐州谢氏一支最后的自保之棋。”
杨眉被他说得笑了起来,嘲讽道,“阿眉今日方知自己还有这么大的本事。却不知要我与你去燕京,所为何事?”
谢瑜把杯子搁在桌上,自己往后靠了靠,语出惊人,“我欲向顾王爷求娶阿眉为妻,往燕京筹办婚礼。”
杨眉看疯子一般对他上下打量,口中讥讽道,“谢大哥莫不是刚刚饮了酒来?”她口中虽然还算镇定,心中却渐渐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谢瑜如此笃定,难道果然让他知道了拓跋览的秘密么?
不,绝不可能。
“你有两个选择。”谢瑜并不理会她的讥讽,镇定道,“要么应我求亲,与我同往燕京成礼,要么——”他停了一停,直起身体往杨眉的方向凑近了一些,“我便请北帝拓跋揽胜亲自去认识一下中院军都督。”
杨眉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死咬住不开口。
谢瑜便又补了几个字,“中院军都督谢览谢将军。”
杨眉斥了一声,“胡说八道!”心下电转,便打算命人进来,把谢瑜就地扣下,绝不许他再返燕京。
“三小姐莫费劲了。”谢瑜瞬间看懂她的想法,漠然道,“谢瑜敢只身前来,自然早有准备,我若不归,我父自会将谢都督身份告知拓跋揽胜。”
杨眉心中一沉,强自哧笑道,“阿眉听不懂谢大哥在说些什么。”
谢瑜说到此时越发镇定,盯着她看了一时,又道,“当日南北两朝分界,谢氏身为中原氏族本不应投向拓跋览胜,却是谢览之父背祖逆德,自带了一支向北朝投诚,才有了今日徐州谢氏
。如今事已至此,他那孝顺儿子竟又要反回南朝,却不知他父子二人如此反复,究竟是要置我等于何地?王朝兴替之事我等小民作不得主,只我如今为徐州谢氏家主,不能不为家族考虑,阿眉,还盼你体谅。”
杨眉被他这么一说,气到极处反乐了起来,“你们谢氏的事,与我何干?要我体谅什么?我还盼你体谅,莫来寻我麻烦。”
谢瑜充耳不闻,续道,“这天下姓梁或是姓拓跋与我并无甚干系,为保徐州谢氏一族日后不受欺凌,还请三小姐下嫁于我,借淮安王爷之荫,庇佑我家。”
杨眉道,“你现在随我入宫,向我朝陛下投诚,封候封王都是指日可期,何需他人之荫?又何必为难于我?”
“谢中庭与我父多年不睦,就算此日投诚,日后能有我家立足之地?更何况还有那谢览……”谢瑜道,“仍需借淮安王爷荫庇,方得两全。”
杨眉再三劝说不通,心中便急躁起来,怒道,“南朝贵女数不胜数,你为何偏偏盯上我?”
“原因有三。”谢瑜平静道,“其一,你为淮安王爷独女,益州三郡为你汤沐邑,已是陛下亲口准允,你我日后移居益州,锦官之城,无一不美。其二,你并非顾氏三小姐本人,你我各有私密之事,可平和共处,白头到老。”
杨眉立时叱道,“我不是顾三小姐,难道你是?滑天下之大稽!”
谢瑜笑了笑,“你若是顾三小姐,在江陵之时竟不认识罗松?”他停了一停才道,“此事你瞒得别人,却瞒不了他。”
“罗松?”杨眉皱眉,一时恍然,“他是你的人?”
谢瑜并不答话,只叹了口气,“唯独可惜没能在朱家村要了谢览的命。”
杨眉怒极,一把抓了茶杯便想给他贯在头上,想了一想又觉没必要发此一时之气,便道,“其三呢?你先说完。”
“其三,自然是因为那谢览。”谢瑜笑了一声,“未想到他竟与他老子一般是个痴情种子,我得了你,才有了护身符啊,否则他日后封王立相,再来寻我麻烦,岂不是如碾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我若娶你为妻,别的不说,在他手底下保个平安想是容易。”
杨眉恨道,“你道你是谁,谁有空寻你麻烦?”
谢瑜充耳不闻,只道,“三小姐应是不应?”
杨眉往后坐了一坐,强硬道,“自然不应。你只管去与我父王说,我不是顾三小姐,看他会怎样。也罢,你也不必去问了,今日便把性命交待在这里!”
“谢览呢?你不管他么?”谢瑜皱眉。
“他的事与我何干?”杨眉板着脸,强撑着道,“谢大哥错看了阿眉,今日只怕是回不了燕京,也保不住小命了,可怎么好呢?”说着便拍一拍手,院外护院家丁涌了进来,杨眉朝谢瑜道,“谢大哥莫要挣扎,受了伤阿眉这儿可没有好药。”
说完便喝令家丁将谢瑜捆了,寻间空屋子关了,派人严密看守。谢瑜整个过程十分镇定,一副笃定了她一定会收回成命的模样,看得杨眉心烦意乱
。
她关了谢瑜,便匆匆出了门,往白杨道林宅去寻林业,一见了林业便直白问道,“你们府督在燕京是否有事?”
林业被她劈头盖脸问得愣怔,“小姐听说了什么?”
杨眉恨道,“我不来问你,你们便把我当傻子一般蒙在鼓里?阿览在燕京有何事,再不速速告知,小心我斩了你。”
林业犹豫一时才道,“近日也不知哪里吹了股子邪风,说府督是南朝人,传得神乎其神的……”
杨眉心内一沉,忙问,“北帝信了么?”
林业摇头,“却不知,只是府督已有月余未曾离开燕京,羽府周围,一直有缇骑巡回……着实不是个好兆头。”
杨眉皱着眉毛想了一时,命道,“你速速派人往燕京,阿览如今是何情景,事无巨细,一一报来。”
林业忙躬身应了。
杨眉又问,“多久可以回话?”把谢瑜扣得久了,也不知燕京城里会不会另生其他变数,万一把谢中轩惹急了去向北帝告密,可就麻了大烦了。
“小姐静候三日。”
杨眉点点头,想了想又道,“我让你查实的事,不要告诉阿览。”见林业满脸疑虑地抬头看她,便解释道,“免他担心。”
林业一时释然,便应了一个“是”。
杨眉从林府出来时,天色越发的不好,漫天乌云黑压压地欺在头顶,竟像是鬼兵临城一般。
谢瑜被人捆作粽子一般,关在一处空屋子里,耳听门上咣当一响,抬头一见来人便笑了笑,“你来了?”
杨眉在他对面椅上坐了,单刀直入道,“你究竟想要什么?若只为徐州谢氏一支昌盛,此事绝不难办,我现在就可以立个字给你。”
谢瑜抬头看了她一眼,“你?你凭什么立字?”
“以我父名义。”杨眉道,“你既知益州三郡为我汤沐邑,日后你们可在益州定居,采邑归你管辖,税赋尽皆归你。”
谢瑜仿如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时笑了起来,还笑个不住,直到杨眉要被他笑得恼怒,才道,“我若娶了你,这些都是我应得之物,还需立什么字?”
杨眉一时语塞。
谢瑜突然问道,“想不想知道谢览何处露了马脚?”
杨眉不由自主便问了一声,“何处?”
“说来还得多谢你啊。”谢瑜笑得越发开心,“当日谢览趁陛下出京偷偷潜回建康面见梁帝,谁知竟被顾三关了起来,谢览回京时伤病交加,整个人奄奄一息,是被抬着回去的,北帝知他在南边受了大苦,哪里会怀疑他与梁帝有染?那边有个着实会拍长官马屁的小官便给北帝出了个主意帮谢览出气。”
杨眉一滞,“什么主意?”
“以和亲的名义,把你弄去北帝宫中,为谢览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