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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看着公司的短信，心里有点遗憾。但转念一想，也没什么好遗憾的。如果这是梦境，那工作什么的根本无所谓；如果这不是梦境，那说明白狄是真实存在的，她就不可能再在这个世界生活，工作就更无所谓了。
不用去工作，李白无事一身轻。可以专心地去做要做的事。
虽然说是要检查这里究竟是不是现实，但李白对怎么检查着实没什么头绪。
在家里看了一圈没看出什么来，李白复又拿起手机，打开百度输入“如何辨别梦境”，得到的办法不少，但却依旧得不出确切的结论。
比如从高空跳下，失重感会让人惊醒。她当时在游乐园玩得可嗨，失重了不知多少次，却依旧没有“惊醒”。
比如长久地盯着一样东西，如果它忽然失真，那就是在梦里。李白盯了自己的手指起码有十分钟，一点变化都没有。
再比如有人说，如果意识到了所遭遇的事是荒谬至极的，从而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身处梦境的时候，那就是在梦中。这种说法让李白心一跳，匆匆略过去看其他的。
又有人说在梦里不能进行逻辑思维，比如不能算数，不能说长句子。这又是一条佐证这里是现实的说法。李白稍感安慰。
……
虽然还是得不出结论，倒是让李白更确信了自己的意愿——她真心地希望这不是梦。
李白停下浏览网页，揉了揉有些累的眼睛，忽然她的胳膊被轻轻拉了拉，白狄的声音传来：“别揉得那么重，我来帮你揉。”
虽然只是虚影，但李白依旧能感觉到他指腹的温度，在正确的穴位上，力道轻柔地帮她按摩着眼周。
这条乖鱼真是居家旅行必备！李白放松背脊靠在椅背上享受着白狄的服务。
按摩完了，白狄还是没忍淄手机争个宠，“你之前很久都没有看我……”
闻言李白睁开眼侧头看向白狄，只见人鱼一脸幽怨地浮空飘着，早已吃完狗粮的小哈也蹲坐在一边，仰头眼巴巴地看着她，一鱼一狗委屈的表情如出一辙，整个姿势都写满了“宝宝委屈了！宝宝寂寞了！求关注！求抚摸！”
李白失笑，俯身搂过小哈把它的狗脸朝向白狄：“你看看你自己的表情，真的和小哈一模一样啊！”
白狄看看又被李白搂住的小哈，嫉妒地动了动头顶的耳朵，声音更委屈了：“我本来就是你的狗啊……”同样都是狗，为什么你又只搂他……后面半句低得只有他自己能听见。果然不是真的狗就是不一样吗？
又把自己和狗比？白狄那点小心思李白稍稍一想就明白了，她笑着拉过虚影：“又吃醋了？小心变成西湖醋鱼！”
白狄认真地思考了李白的话，答道：“西湖醋鱼也不错。我记得你挺喜欢吃的。”
“……”李白无奈。算了，随便他吧。
窝在家里暂时是找不到其他线索了，于是李白打算出门去看看，没什么具体目的地，索性先到处走走，顺便去挑些礼物给王奶奶。
王奶奶帮了她大忙，更何况她帮她养了这么多天的狗，花费肯定不少。直接给钱有些难看，但她也不能就这么心安理得地欠着，空手把小哈领回来实在是不好意思。眼看天气快转凉了，李白决定去挑块好一点的围巾送给王奶奶，再给她孙子买些玩具。
虽然知道白狄不可能会说不，但李白还是习惯性地征求了他的意见。
白狄对外出真的挺期待的。以前她一个人出门的时候他只能默默看着，现在他可以陪她一起了！
李白很快换好出门的衣服，找出狗绳。小哈一看这架势便知道能出去玩了，尾巴飞快地摇起来，兴奋地前爪抬起去扒拉李白的手臂，然而还没碰到，便被白狄瞪回去了。
李白注意到两狗之间的啸动，但没说什么，还觉得挺有趣的。而且这样吓一吓蛮好的，曾经小哈可没这么快安静，每次按住它套绳子都要花费她好长时间。
白狄看着李白给小哈套上狗绳，然后牵着它出门，又一次羡慕起小哈来。他也想脖子上被她拴上这么一根真实的、有触感的绳子，时时刻刻都会有幸福的拉扯感，给他确信，他是属于她的，他和她是连在一起的、一体的。然后他想到，作为吊坠的他不正是被她用绳子挂在胸口么？比小哈离得更近！这么一比较，白狄顿时满足了，嫉妒感终于消减了些。
在离李白家大约五百米的地方，有一个大广场，平时李白就在那儿遛狗。所以小哈一下楼就撒丫子拖着李白往广场的方向跑去。不过没跑几步，就被一股威胁力十足的凉意逼停下来。
白狄愤怒地瞪了在他看来十分不听话的蠢狗一眼，捧着李白被勒出红印的手心疼得要命，想也不想地要接过狗绳：“我来吧？”真是只蠢狗！如果是他的话，一定时时刻刻贴着李白走，绝对不会让她有被绳子勒到的可能。
李白躲开了他的手：“一点点印子而已，我平时拎个重点的塑料袋也会有的。你忘了别人看不见你？到时候人家看见狗绳悬空飘在我身边，还以为见鬼了呢。”
李白不愿意他也不能强求，白狄不太放心地收回了手。他看了看已经变得乖巧的小哈，变出一根虚幻的绳子套在小哈脖子上，一路把它拉在不会扯到李白的限度内。
李白：“……其实我手真没事的。”
白狄看着李白，那眼神……即使已经看到过很多次，但抵抗力一点都没增加。李白叹口气，抱歉地看了狗脸皱成一团的小哈一眼：“算了，能让你放心就好。”
于是在路人看来，此处惊现一只乖巧到变异的哈士奇！在被遛的时候竟然不跑不闹紧跟在主人身边！那根狗绳是松弛的！松弛的！对于遛主人一万年不回头的哈士奇来说，太不可思议了！
小哈：“qaq”
五百米很短，没几分钟广场便到了。
广场也和马路一样，真实得找不出任何端倪。闲逛的人、哗啦啦的喷泉、热闹的凉亭店、溜冰的孩子、呜呜呜的叙车、静立的凉亭和雕像……都和李白之前无数次来遛狗所见的完全相同。
挺好的。李白扯了扯小哈的绳子，拖鱼带狗地在广场上慢悠悠地逛起来。
然而到了人多的地方，有一点困扰便突显出来了：由于其他人看不见白狄，所以路过的人往往直直地从李白身边走过，如果白狄不让开，那就直接从他身体上穿过去了。李白看白狄飘来飘去地让，姿势虽然好看，但看起来挺累的。心疼他的她便尽量挑人少的地方走，最后干脆买了份章鱼丸子和热狗，带着白狄坐到中央喷泉边安稳地慢慢吃。
小哈嘴馋得直吐舌头，李白从包里掏出它的零食丢给它：“乖，这个太咸了，你不能吃。”
和李白贴得很近的白狄听到了，眼睛一亮，耳朵惬意地抖了抖。他一脸幸福地享受着她喂食的热狗，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只蠢狗，他又胜了它一回！它永远享受不到和她分食的滋味！
李白看着白狄得意的模样，心里暗笑，无奈又放任地摇了摇头。
时间本来就不早了，两人闲坐了没多久，天色便慢慢暗下来，该考虑晚饭的问题了。
敲李白刚刚听到坐在边上的人谈论，说附近有个商场新设了宠物代管处。正好可以直接带小哈过去那边，省得还要把它送回家。
带着白狄到了那个商丑，李白首先快速把小哈寄存了。随即马不停蹄地去看指示牌选餐厅，得赶在真正饭点到来之前坐进去，不然那个一排好几十几百的号等起来……甚至还能先去看一部电影。
将这家商场的餐厅浏览了一遍之后，李白发现里面有她的最爱之一！这些日子白狄做了很多美味，但西北菜还没有做过。回忆起这家店滑嫩鲜香的大盘鸡和里面筋道入味的面结，李白咽了咽口水，不用多想了，就是这家！
李白来得算早，不仅不用等位，磨了磨店员之后，还可以坐上四人桌。不过凭她今天打算点的菜的数量，店家也不算亏。
首先是每次来这店必点的两个菜：大盘鸡和羊杂汤。然后是烤羊棒、水磨豆腐、肉夹馍、莜面窝窝、莜面蒸饺、虾仁烧卖、水晶糕、面点拼盘……最后是这家店的特色老酸奶和沙棘汁。
帮她点单的服务员听得惊奇，但还是职业素质极佳地没有多问。
这家店的另一大特色是上菜十分快。他们会在客人点完菜后，在餐桌上倒置一个十五分钟的小漏斗，要是在漏斗漏完之前没上齐菜，店家就会作出相应的赔偿。
其实说实话，每次李白都暗搓搓地希望他们上不齐……但厨师们还是很给力的，没一会儿，李白面前的四人桌便摆得满满当当，齐活了。
此时客人也逐渐多了起来，李白一个人一大桌菜的组合显得有些突兀。但李白独自来餐厅吃饭的次数不少，已经深知别人其实不会看你这个真理，向来吃得很坦然，更别提现在还有隐形的白狄在旁边陪着。
白狄见她吃得满意，意识铺展开来深入厨房，仔细记下所有菜的做法和味道，以便回去分毫不差地做给她吃。
吃着吃着，李白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对了，你说那些我以为是我直接创造的东西，其实是你在探到我心愿之后，创造出来的？”中餐店的气氛向来热闹，所以李白只要声音放轻些，不会有人发现不妥。
白狄点头。
李白消灭掉一串能香掉下巴的羊肉串，舔了舔油汪汪的唇角，继续问道：“那我内心的想法你全都知道？”
这回白狄却摇头了：“不是的。你的思想分好几个层面，最开始我控制不好，一不小心会听得深一些，但后来掌握好了，我就只探听表达你需求的那一层。”
李白点点头表示明白了，这个话题就此揭过。
相当满意地用完餐后，李白终于找到了一个不真实的地方——回到了这个原本的世界，吃的不再是会自动消失的食物，她却依旧不会吃撑。以至于整桌菜都被她吃完了……“别人其实不会看你”这个真理在今天终于被打破。
但白狄解释说，这是因为她的身体已经不一样了，不能用这个世界普通人的标准来衡量。
李白想了想表示懂了。于是又买了一份加不打碎的冻芝士蛋糕块的奥利奥冰激凌，用巧克力蘸酱华夫脆壳盛着。
对于李白来说，吃饱喝足后的固定节目是看电影。
正好，上映着的电影里有她感兴趣的类型。
于是她买了情侣座、两杯可乐和焦糖味、巧克力味和奶油味三合一的特大份爆米花。满当当地抱在怀里，带着她的乖鱼进入黑黢黢的放映厅，又达成一样情侣约会必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