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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雪的确疯了。
叶栗裹着羽绒服一边呵着气一边隔着玻璃观察着齐雪——这个看起来白白净净的小姑娘此刻穿着拘束衣,被强制固定在了床上。
“如果不绑着她,她会扑到我身上抓花我的脸吗?”
叶栗很好奇地问医生,而对方显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因为叶栗这句话的语气太奇怪了。
她像是参观动物园里的长颈鹿一样欢快。
现在不仅是跟叶栗从没打过交道的钢铁侠,即便是队长也对叶栗的行为颇有微词。队长觉得之前那个会因为格润伤心流泪的小姑娘此刻跟一个怪物一样。
一个以别人血泪伤心,凄惨悲苦为食物的怪物。
“你的眼神真让人不喜欢,美国队长。”叶栗回头看看他,笑了一下,走了几步外给国内打电话。斯塔克在她离开之后有点松了口气,说出来的话表示他已经到了忍耐的极值。
“如果真的和她是朋友的话,我要严肃地重新审视。”
“她的朋友如何又不能说明什么。”
旺达隔着玻璃,平静冷淡地看着窗内:“她没什么外伤并没有伤害她。”
“嗯,她没有。”队长说:“只是……让她看到她的母亲死在了她面前而已。”
“队长,”旺达说:“她母亲是自杀。”
“这也并不代表事情这样发生是正确的,不是吗?”史蒂夫·罗杰斯忽然感到了愤怒,而眼前的旺达看起来没什么情绪波动,眼神却分毫不让,这简直——
这简直像极了格润。
他转身大步走出去,想去透透风。
而叶栗这时候正在阳台上,趴在栏杆上。
夜风很大。叶栗这个体格虽说不错,但这个温度下风一吹还是脸都冻得发白。回过头,叶栗看到了队长,脸色淡淡的。队长点了点头,站在距离她不远不近的地方,抬头看着天空。
加拿大的晚上,可以看到月亮和星星。
“北京是看不到星星的。因为城市里的灯光太亮了,而星星的光芒太微弱。”她伸出手,指了指月亮:“但这个看得到,毕竟它又大又惹眼,对吧?”
队长点了点头,他感觉叶栗要说点什么。
“我偶尔会这么想。把夜空比作一个人的全貌,而灯光的强弱算作生活的平淡程度。”叶栗双手抱胸:“按照这个理论来描述外人对一个人真正的了解,也是蛮有意思的。”
“说说看。”队长说。
“拿你举例子吧,美国之光——看,你最重要的一点特质已经出来了。你是美国的英雄。”叶栗比了一下:“这个就是月亮。其他的,比如你的一些小缺点,都算作星星。你的生活肯定是波澜壮阔的,经常和拯救世界捆绑在一起,那么我就把你的灯光与北京晚上的划个等号吧。按照这个设定,我作为一个外人,对你最大的认知就是‘美国英雄’这一面。我说得有错吗?”
队长摇摇头。
“但如果真的想要了解你,其实更需要你在日常的生活中的点滴对吧。比如你喜欢吃什么蔬菜或者什么主食……”
“我不怎么挑食,”队长说:“知道。”
叶栗目光隐晦地看了他一眼:“你看,一颗星。”
“我想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了,我能明白。”队长叹了口气:“但是我想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已经了解了是什么样的人,但她的所作所为……让我觉得,我其实并不认识她。”
“这你老早就知道了吧?”叶栗很不客气地反驳:“以她的情况来看,去了美国之后她的这片夜空就基本上是灯火通明的了,只可能再多加烟花爆竹,哪有安宁静谧等你去挖掘她内心的时候?或许她的确告诉过你什么,但你真的能了解她那些小星星是怎么密布在天空中的吗?”
她忍不住想翻白眼:“每个人的过去都是构造你如今看到的人的基石,这份过去摆在哪里,如何指挥着一个人的行动,造成什么样的结果,这都不是光看着她最重要的特质就能够解决的——在冬兵没出现之前,谁也想不到美国之光在恶势力面前愿意放弃抵抗被活活打死吧?”
队长不喜欢那个称呼,而叶栗很明显完全不在乎。
“如果一个人不了解你的过去,单单指责你绥靖媚敌,那是没有大脑勾回的想法。对润润,同理。”叶栗指指自己的脸:“你不要狡辩说你没有这个想法,你的脸上写着呢。我是警察,很专业的那种。”
队长很久没有说话,叶栗则继续窝在自己的羽绒服里,明明快要冻死了,但执拗地不肯回到暖和的地方。
“……你不回去吗?”
队长问:“你看起来状态有点糟糕。”
“我在等电话。”叶栗说:“我有预感,那个带着小毛子跑了的家伙肯定要打我电话交底,解释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队长抿了抿嘴唇:“我帮你去买杯咖啡?”
“拿铁,多加奶,四份糖,谢谢。”
叶栗裹紧了羽绒服,吸了吸鼻子。
队长下了楼,而旺达安静地坐在座椅上——斯塔克现在看起来就像是斗败了的公鸡,大概是跟旺达谈笑风生了一番,都没能赢一句的表现。
“现在的小丫头真是不得了了。”他跟着队长去买咖啡,一路说:“没有任何仁慈之心,也没有任何同情。”
“或许当时发生的事情没有我们看到的那么糟糕。”
队长塞了几枚硬币进去,犹豫了一下,戳了一个“牛奶1”:“刚刚我跟叶栗聊……”
“你又被另一个共产主义的小探子洗脑了是吗?”
“托尼。”
队长看着咖啡一小股地滴进了纸杯,一股香味扑鼻而来,让他也提了些许精神:“你是在生她的气吗?”
“对谁?一个临战逃脱的逃兵?还是一个刚从血腥现场逃走的杀人狂?”
“没有动手,她只是……让这一切发生了。”
队长说完这句话,有点嘲讽自己地笑笑。
“看起来你也知道自己洗地的能力有多糟糕了。”钢铁侠也买了杯咖啡,尝了口:“这东西跟马尿有什么区别?”
“这话说得好像你尝过一样。”队长敏锐地抓住了槽点:“我记住了。”
“那个更冷血的小丫头呢?”斯塔克说:“她想要把自己冻死在加拿大的冷空气里是吗?”
“我去看看。”
队长要往回走,忽然间停下了脚步。
“事实上,我也有点生气,托尼。”
钢铁侠看起来一副“原来你的良心现在才解冻吗”的表情。
“我不知道你和我是不是一样的想法,但如果我抓住这个小姑娘之后,我一定要问明白一件事。”
他看着地面。
“为什么她没有找我商量一下这件事呢。”
叶栗快要冻僵了。
她蹲着,将自己裹成一团——刚刚她给老杨打了电话,据说国内将事态压在了最小范围内,但这并不代表事情乐观。
加拿大的使馆已经就这件事开始交涉,而听老杨的语气,她爸很火大。
“上次在伦敦已经够麻烦的了,这次……”老杨叹了口气:“国内这边已经让唐麒尽最大能力找格润了,你……最好现在别回来。你爸是真上火了,这次。”
叶栗挂了电话,死鱼眼差点翻不回来。
“情况不太好吗?”队长拿着热气腾腾的咖啡递给叶栗:“虽然我不是专业的警察,但我也能看出来。”
叶栗用咖啡暖着手,翻了个白眼。
“或许她不会打电话了。”队长说:“毕竟她现在也可能不是你认识的那……”
“她不是谁是?”叶栗怼了回去:“你知道我们从什么时候开始长一起的吗?拿我跟你一起比是不是有点高看你自己了?”
队长一噎,感觉自己一片好心喂了狗。
而就在这时候,叶栗的电话响了。
“喂?你死哪儿去了?”
叶栗连来电号码都没看,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我被你吓死了你这个王八蛋9敢骗我?还跟我演戏去什么格陵兰?你臭不要脸你!”
队长不太懂中文,但此刻目光向一边看过去,并不打算过多感受姑娘们的掐架。
叶栗骂了老长一段时间,在死也问不出现在格润的位置之后气得差点摔电话。她一把把手机塞给队长,举着咖啡杯绕着天台走,脑袋上几乎要气出烟来。
“……?”队长接了电话:“是我。”
“队长。”
格润的声音有些沙哑,不知道是因为没喝水还是其他的。队长心里想了很多种可能,但最终也只说了一句。
“你听起来状态不佳。”
“毕竟我是做了坏事,正在逃亡的坏孩子。”格润笑了一声:“你现在想对我说什么吗?比如一些责备?”
队长喉头有些哽住,他叹了口气。
“我不想责备你什么,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本来会有更好的解决方法。”
格润笑了起来,声音偏低,有些她刚睡醒的时候的样子。
“队长,我真羡慕你。”她蹭了蹭鼻子:“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你还是相信正义,相信人性的光辉。”
她说:“我真希望我也能够像你一样去相信这些。不对,我其实还是相信正义的。”
“正义不会缺席,就像这句话说得一样,你家人的案件已经真相大白了。本来他们可以引渡……”
“队长,中加没有引渡协议,中美也没有。一旦他们这次跑了,或许在我有生之年,美国政府都不会让我再合法地看到他被审判。如果是这样,就算真相大白,又有什么意义呢。”
格润吸了一口气:“我相信正义,我也相信资本、政治和意识形态对立的力量。我相信只要有人希望,齐志国就可以得到一个全新的身份,像是水滴融入大海一样消失在美国人民的汪洋大海里。我也相信如果意愿足够强烈,黑色会在操纵之下变成白色。”
她说。
“队长,我相信正义,我真的相信正义。可是路上的阻碍那么多,通向胜利的路那么长。”
“正义永不缺席,可我等得太久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