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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传来钟鸣,接连响了九下,山陵崩。
正心慌失措的安慰着因为刺客闯入,而被吓傻眼的三胞胎的池玲珑,听闻从皇宫方向传来的古朴厚重的钟响声,动作顿在半空,面上的神情怔忪而茫然。
钟响九下,象征帝王御极而去,弘远帝……驾崩了……
提在半空中的心措不及防的就“砰”一声落了地,多年防备惊醒着的仇敌竟在她毫无准备的当口离世,当真是,说不出来的……恍惚和难以置信。
池玲珑面上的表情是掩饰不住的怅然,她眸子转动,流露出的神色却是无法形容的舒缓和安心……这一切,终于到头了。
她就这样呆立在原地,看着皇宫的方向,心中愁肠百绪,而与池玲珑同样心思的,还有京都几乎全部的朝臣勋贵及贵妇。
钟声在空气中荡漾开来,从紫禁城缓缓传播出去,京都上空的云似乎都静止不动了,勋贵世家的家主和宗妇们全都停下手中的动作,陡然惊醒似得从原地站起来,哆嗦着嘴唇,想要张口说话,到底没有发出声音;而京都的百姓此刻更是恍惚,犹如做梦,统治整个王朝将近三十年的帝王,这就驾鹤西去了?
“娘娘,娘娘,钟响……”喵喵拉拉正在出神的母亲的衣袖,好奇的侧着耳朵倾听,一边还好奇的指着皇宫的方向,“哪里。”
小家伙刚才还被闯入秦王府的刺客吓得哇哇大哭,被母亲稍做安抚后,瞬间就痊愈了,而看着母亲看着天空发呆,喵喵也忍不住开口。
岁岁和兽兽也围到母亲身边,小勺子从一地死尸中快步走过来,将两个兄弟拉过去,一边和池玲珑说,“娘亲,陛下驾崩了。”眉头皱紧,又说,“舅舅还在宫里。”
小小少年行事已经颇有章法,因为是被舅父当成亲传弟子教养的,他一言一行都肖似舅舅,和舅舅的关系也非常亲厚,他熟读经史,对于朝政虽说远远不到通透的地步,但也已经有了自己的见解,堪称年少有为;而身为秦王府世子的他,这两年也从父亲和舅舅毫不遮掩的一些行动命令中,看出自家与宫中陛下的冲突,那几乎是一种不死不休的局面,两方必有一亡,而如今,宫中那位去世了。
只可惜,舅舅还在宫中,且还是被陛下召进宫的,若是陛下敲在和舅舅叙话时暴毙,舅舅会不会有一场牢狱之灾?
池玲珑显然是了解儿子心思的,看他担心舅舅,心下快慰熨帖的同时,也忍不住拍拍长子的肩膀,“你舅舅无事,不要担心。”
又说,“绍儿领着弟妹先去玉澜堂找姨妈好不好?陛下驾崩了,母亲要吩咐丫鬟们处理一些事情,你先帮母亲照看好喵喵他们,能做到么?”
小勺子一本正经的点头,而后拉着三个猴儿样的弟妹,往玉澜堂走去。
池玲珑这厢就快速吩咐丫头们,将府内色彩艳丽的物什都收起来,又让他们都回房换了素净衣衫,自己也回了内室更衣。
将自己收拾整齐,又派了碧云往玉澜堂给三个小家伙送衣服,她自己则领着丫头往清华苑走去。
秦承嗣从表哥孙无极进宫后,就带了墨乙几个在致远斋理事,没想到突然有一批刺客前来刺杀,他解决完刺客后,才又匆匆去了清华苑,好似有什么紧要要务要处理。
池玲珑想让秦承嗣派几个人去宫外迎一迎表哥,唯恐有哪些心怀不轨的朝臣,会因为弘远帝生前接见了表哥,就在他身上大做文章,让他连宫门都出不来。
才出了致远斋院门,池玲珑竟见秦王府的二管家顶着热辣辣的太阳跑来了,他满头大汗,弥勒佛一样常年带笑的面孔此刻难得的严肃起来,上来行礼后直接道:“忠勇侯府的三公子来报丧,说是侯夫人刚才病逝了。”
当头一帮不过如此,池玲珑良久都没有回过神来,她恍惚的想着,侯夫人病逝了?周氏么?她从没听闻别人说过她的身子有什么不适,怎么措不及防人就没了?
池玲珑倒不是觉得没了这个长辈,她心里难受,觉得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事实上,周氏对她从来刻薄,那人是她的嫡母,却是容不下妾室生养的女儿的寻常妇人。
她母亲宁氏貌美,几乎将池仲远所有宠爱包揽,周氏厌乌及乌,对她自然也恨得要死,折磨的她没有好日子过,母女两人的感情本就浅薄,甚至可以说是互相敌视,虽然自从她嫁入秦王府后,周氏对她的态度好转,甚至有些讨好,但是,两人的关系也依旧寡淡,甚至比不过陌生人。
周氏对她来说,如今更多的像是一个陌生人,这样的人或生或死,对她来说都没什么关系,她根本不会难受或揪心,现在觉得当头一棒,不过是觉得这个事实有些不大好接受,毕竟,周氏身体一向康健,怎么说没就没了?
池玲珑沉着脸往清华苑走,快要到清华苑门口时,却敲碰到秦承嗣领着墨乙、墨丁出了清华苑院门,他看到她后眉眼柔和了许多,拉着她的手往回走,一边还问,“得到消息了?”
池玲珑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她知道,所谓“消息”,肯定是指周氏病逝的消息。
秦承嗣握紧了她的手,没有再说话,等两人回到致远斋后,秦承嗣让丫鬟们都下去,才又抱了池玲珑在内室窗前的美人榻上落座,他把玩着她的手指,眸色有些暗沉,似乎想到了不怎么美好的事情,而这件事,他也在踌躇,不知该不该告诉她。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告诉我好不好?”
“……好。”
池玲珑想,若是她能预知到,秦承嗣会告诉她那样一个惊天的消息,她宁愿不向他索要原因,她宁愿装痴作傻,一辈子不知道这个真相。
可她已经知道周氏的死因了,她后悔心痛,脑子里充了血,浑身颤抖不止,可这又能怎么样?
她的生父是弘远帝最信任的左膀右臂,可也正因如此,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弘远帝才会派他去做,忠勇侯府历来只忠心帝王,无论坐在龙椅上那人要求他们做什么,都会尽忠职守,也就是这样“忠心”的忠勇侯,奉皇明亲率士兵屠戮了颛孙氏三百八十九口人,她的生父竟是害的生母家族险些灭族的最大帮凶!!
这个消息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她只以为弘远帝是杀害颛孙氏族人的罪魁祸首,却没有想到,他还有个帮凶,而那帮凶在杀了宁氏全族之人后,竟会留下宁氏的性命,将她藏在忠勇侯府,以一个妾室的身份……
池玲珑觉得这世道真可笑,可是,这却是真的,她笑着笑着就哭了,此时趴在秦承嗣怀里泣不成声,只是想着,既然秦承嗣都知道这个消息了,岂不是说,表哥和表姐也早就知道池仲远的事情了?她就心如刀割,痛的四肢抽搐。
她是最后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么?
表哥和表姐又是怎样咬牙呕血的,和她这个身为池仲远女儿的人交往的?他们对她这么这么好,难道就不恶心她么?不会想要杀了她,为族人报仇雪恨么?她毕竟是池仲远的女儿啊。
周氏是上吊自缢的,在她知道宁氏原是颛孙氏嫡女,孙无极乃是颛孙氏的嫡长孙后,她就知道,当初她在宁氏产子时故意拖延大夫过来侯府的事情,肯定逃不脱孙无极的调查,当孙无极还是个无名之辈、当他只是个低贱的商家子时,她不怕他的报复,可孙无极不是,那是第一隐世家族的嫡长孙,身份尊贵,多智近妖,连阁老、惠郡王之流都要甘心在他面前执弟子礼。
孙无极“发迹”了,她的性命也不一定能保住了,在另一个谋害宁氏的凶手——老太太已经死亡的情况下,不说孙无极会把姑姑的死因全都归罪在她身上,她总归是保不住命的。
这个信念越来越重,周氏渐渐变得浑浑噩噩起来,她的异常府内人都注意的到,可任凭谁也无法想到,周氏竟会在见了管家吴伯一面后,选择自缢。
池玲珑去见了表姐,孙琉璃似乎对于她会在此刻过来玉澜堂丝毫不意外,她悠悠然的拿着银簪挑着香炉里的灰,一边让魏释锦领着四个小的出去后,一边开口让她落座,也直接道:“大哥素来信奉一人做事一人当,周氏害的小姑姑身亡,她也必死。至于池仲远,……总归当初他保了小姑姑一命,且有了你,虽说我和哥哥都觉得,将他千刀万剐都不为过,可哪怕是看在你的面子上,阿愚,哪怕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哥哥也不会滥杀忠勇侯府其他人,这是大哥最大的仁慈了。阿愚,你懂么?”
池玲珑点头,热泪簌簌落下,只让作恶者受惩,这确实是最大的仁慈了,她不能再多加祈求,即便池仲远是这具身体的父亲,可他也是害的颛孙氏几乎灭族的凶手。
善恶到头终有报,欠了的债,总归是要还的。
孙无极回到秦王府时,日已西斜,池玲珑在玉澜堂陪了表姐一下午,见到表哥时,还忍不住泣泪不止,他知道为了一个她,他做出了多大让步,那是灭族之仇啊,孙无极却只杀了池仲远一个人……
池仲远被弘远帝派出的暗卫刺杀,以至当场身死的消息,几日后传到京城,与此一起传来的,还有弘远帝尸首不翼而飞的消息。
池玲珑知道,她那生父肯定不是死在弘远帝手下的,他是不是死在表哥的追杀下的她不知道,但是,她可以肯定的是,威名赫赫的忠勇侯肯定已经死了,在表哥轻描淡写了一句,“以一己之躯换阖家子孙性命,他死得其所”的时候,她那父亲就已经死了。
池玲珑在玉澜堂照顾吐血的表哥,孙无极从弘远帝驾崩后回了秦王府,进了玉澜堂后,几乎是瞬间吐血昏迷过去。
两天后苏醒,头发已经变得花白,偶有几缕银丝,看得人触目惊心;池玲珑即便再不通医术,看到表哥这副模样,也忍不住想到油尽灯四个字,表哥这次……怕是真的不好了。
若非确定自己已经时日无多,他怎会将计划一再提前,怎会让弘远帝死的那般干脆?
这世上活着才是最难的,让弘远帝饱尽世间酷刑折磨,让他看着他治下的江山改朝换代,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死亡对于他来说是解脱,可惜,他的身子等不了了,可他还是要复仇的,所以只能让弘远帝死,死在他前头。
“阿愚,歇息会儿吧。”孙无极看着眼前的表妹,吃力的笑出声,“已经三天了,你再这样衣不解带侍候我,怕是秦承嗣,咳咳,要忍不住对我动刀子了。”
池玲珑不说话,只是笑着给表哥擦脸,动作轻的好似再碰最容易碎裂的瓷器,她笑着,却好似在恸哭,孙无极知道这个表妹是想替池仲远赎罪,兴许还觉得自己罪无可恕,可他怎么会怪她?他身上流着转孙家的血啊。
孙无极就又笑叹道:“阿愚,表哥算错了一件事。”
“嗯,什么?”
“算错了池仲远。”轻笑一声,也又道:“我竟在他手上吃亏了,阿愚,你信么?”
不等池玲珑说话,顾自道:“我命人将你母亲的尸体盗走,要送往桃溪谷安葬,好让小姑姑得以陪伴父母身旁,咳咳,可惜,那尸体是假的,是池仲远不知何时就布好的障眼法,真的那具尸体,怕是现在已经和他合葬了。”
“表哥从未在人手里吃过亏,这是第一次,怕也是最后一次了。可惜不能让你母亲去祖父母膝下承欢,表哥无能为力了……”
孙无极喃喃的说着话,声音越来越低,最后低不可闻,池玲珑哽咽的抬眸,就见表哥已经又昏迷过去了。
朝堂动荡不安,保皇派极力拥戴先太子,如今的肃王登位,另有臣子纷纷开口,言道陛下临终前有意过继惠郡王府乾世子为嗣子,合该乾世子登基,两派人马在朝堂上吵的沸沸扬扬,孙无极却已昏迷了五日,再没有苏醒。
池玲珑哭着向秦承嗣索要净悟大师的行踪,已经三年了,人还是找不到,表哥注定只有死路一条了么?
孙琉璃像个活死人一样,每天静默的坐在兄长床侧,不言不语,一日日消沉下去,早先艳丽如带刺的玫瑰花,最是张扬炫目不过,现在却好似枯萎凋零的残花,生机在一点点消退。
孙无极在七天后苏醒,这日精神似乎好了许多,却让池玲珑看的骇然,竟觉得这是表哥的回光返照。
孙无极醒来后只说了三个字,“乾世子……”
乾世子被墨乙火速带到玉澜堂,池玲珑和表姐呆呆的坐在外室等着,乾世子在内室中停留片刻时间,再出来时,孙无极已经进气无多。
池玲珑此时已经哭不出来了,扶着表姐进了内室后,只看到孙无极含笑闭上双目,喵喵从后边挤过来,不知怎的突然嚎啕大哭,“舅舅,舅舅……”
“主,主子,净,净悟大师从海外回来了,现在,在往这边来……”阿壬狼狈窜进内室,额头汗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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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悟大师从内室出来时,唱了句佛号,他俊逸的面孔上,多了几许沧桑和惨白,整个人却愈发显得缥缈慈目。
“昔日家师被迫予陛下解一梦,言之秦王府与颛孙氏,他日将会逆改朝纲,不预陛下信以为真,害的秦王身死,颛孙氏几近灭门,家师郁郁而终,贫僧替家师还债来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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