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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不丁听这狐狸冒出这么一句,冰凝微微顿住。
不过这也并不奇怪,想是白泽兔出去遇上了狐狸,一个攀谈他自是什么都知道了。不过冰凝是天寒玄冰这件事白泽兔他们是断然不会告诉炙弦的。
”那个,炙弦君,好久不见,你今日为何......“
冰凝边问边抬眼瞧炙弦,炙弦却不搭理冰凝,继续眼帘微阖,不言不语,面上神色不辨,搞不清在想些什么,冰凝也不知这狐狸现在身子是不是感觉好些了。
冰凝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从桌边拖了个小凳坐在狐狸的塌边,自顾自绞着发梢。
炙弦原本身子朝冰凝的方向侧躺着,估摸着见冰凝自己玩头发,便又合上双目,两手交叠放于腹部,翻身仰面躺在云衾锦被间。
冰凝忽见狐狸眉头紧蹙,咬紧牙关,一副很是痛苦的面容,可是他那白里透红的瓜子脸上丝毫不见苍白羸弱之色,反倒有点,怎么说呢,有点淡淡的欣喜之光。
冰凝心下疑窦,这狐狸真是匪夷所思啊,那沙海镜的海连冰凝在里面都没有怎么样,这堂堂天界神君怎么竟如此孱弱?百余年前他还帮元风去魔界找人,必定是个身手了得的神君,怎么这么容易昏厥了?
而且就算是因为淹水了,那也该只是虚弱而已,他如此疼痛之色又是为的哪般啊?
“那海水冲击得我浑身都痛。”狐狸终于又开口说话了。只不过,这话实在匪夷所思,连凡人掉到水里也不至于被水冲得身上痛啊。
“那水又不是凡水,你是雪兔自然不怕。我可是火灵狐啊,火怕水啊!”
冰凝暗想诡异至极,这厮怎的竟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她忙控制自己什么都别想以免被狐狸察觉。
“那炙弦君需要在下……帮什么忙吗?”
咦?是她眼花了吗?那狐狸嘴角是不是刚刚扬起了那么一丝丝,弧度?
见狐狸不答,冰凝又陷入一阵思考。
岂料,狐狸那厮竟缓缓睁了眼,一只白皙纤细的狐狸爪子,噢不,算他是人手吧。一只好看得肆无忌惮的人手不咸不淡地朝冰凝招了招,像是叫她靠近些的意思。
冰凝贴近了狐狸,将一只耳朵靠近他唇边,想听他要作何安排。
“冰凝仙子给本君按摩按摩便好。”
天雷滚滚,滚滚天雷啊!冰凝就是再傻也看出这厮是在装了!
“呵,神君受苦了,小仙这就去找帝君来给您疗伤。”说完冰凝便要起身离开。
孰料刚起身一半,塌上狐狸又是一声闷哼,那该死的狐狸爪子还微微蜷握了起来!
见他如此这般的似是痛苦难当模样,纵使冰凝大概率确信他是装的,却也挪不开步了。
冰凝依他要求,将他从头到前爪,从前爪到后爪,从后爪到头,不下按摩了三四遍。
见他不再那副疼痛模样,冰凝定神道:“狐狸君好好休息,在下先出去了。”
将将转过去,身后又传来闷闷哼唧之音。冰凝扭头但见那厮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抓紧床沿,牙齿咬着唇瓣,一副马上就要死过去的样子!
冰凝鬼使神差回到床沿,问狐狸:“你这怎么胸口也疼了?”
话音刚落,狐狸那原本抓着床沿的另一只爪也很是配合地捂住胸口,喘道:“心脏很疼,里面好像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听及此,冰凝条件反射地将一只耳朵贴近他的心口,想听听他说的什么奇怪声音。
“没什么啊。”冰凝喃喃自语道。
“你再仔细听听,有个小虫在叫。”
“确实没有啊。”
“你再听听……”
……
“小虫在叫,冰凝我好想你啊,是不是!?”白泽兔尖利的嗓音将冰凝吓得慌忙站了起来。
她跳出冰凝的袖子,敏捷跳上炙弦的肚子,踩着他的肚子上下跳动:“王子快起来,别给我们妖界丢脸了!”
炙弦双眼猛然睁开,锐利非常,一把抓起白泽兔,往门边扔去:“滚!”
白泽兔重重摔在厢房门框上,落地后楚楚可怜地挪回冰凝腿上,开始了一番惊天动地的哭诉。
原来昨夜冰凝睡着后,白泽兔也担心帝君回来责罚冰凝,便想去玄穹宫找元风来说情。
今早白泽兔摸索到玄穹宫,竟看见他们妖界前任九尾灵狐妖王的独子,炙弦王子正在玄穹宫大门口与守门的夜羽掰扯,嘴里嚷嚷着什么一百年到了,他可以进去找冰凝了。那夜羽硬是不让,说什么太子殿下正在闭关疗伤,谁都不能进去。
冰凝心想,天界龙族怎么都那么爱闭关,元风那天帝老子一闭关就是几万年,元风这回是要闭关多久啊。
见此场景,白泽兔心知求救无望,正要回来,却被炙弦一个余光扫见。
那狐狸只当那兔是冰凝,冲过去便一把抱起。白泽兔慌神解释半天,那狐狸岂会相信,还一直跟白泽兔掰扯,责怪她怎么把自己送的镯子弄没了,是不是送给元风当定情信物了!
听及此,已不是三道天雷滚滚就能形容冰凝的心情。一百多年了啊!炙弦这厮的胡思乱想之神奇想象力越发登峰造极、超出六界不在轮回了!
白泽兔的悲惨境遇还远远没有结束。
她被炙弦折磨到兔急倒豆,告诉炙弦,冰凝和自己只是真身长得像,而冰凝已被元风送来开阳宫拜帝君为师,然后因为私自出了虚天沙海镜,她便来寻元风帮忙免的冰凝被责罚。
炙弦这才相信白泽兔不是冰凝,拎着她就往开阳宫冲,忽略她的一路求饶。
结果他俩来到开阳宫时,只见帝君却不见冰凝,冰凝那时很可能已经在和夜羽沙海搏斗了。
炙弦又拎着白泽兔,与武阳帝君一阵掰扯。白泽兔便已抱了必死的决心,准备被那帝君再关回刑妖鼎。
岂料冰凝拜师那日,帝君早已认出白泽兔,也一直知道她之前是过失害那樵子,本也准备关得差不多时日便放了她,于是帝君便也默许她陪在冰凝身边。
帝君他老人家本也不想理会炙弦,无奈这狐狸呱噪至极,纠缠掰扯之能力无人能及。帝君经不住他纠缠,只得携了他和白泽兔一并去了虚天沙海镜。
来到沙海镜时,野鱼已经变回夜羽,正立于岸边。而那时的冰凝已经被他抛到海里去了。
两人一兔看见夜羽独自在海岸,自是上前询问。炙弦一见夜羽,便又是一副凶神恶煞之要找他算账的架势。夜羽也是头疼这厮的纠缠,便忽悠他冰凝已被这海里的一条大鱼吞了。
岂料那狐狸立马祭出自己的法器,也就是他之前抓在手里的红缨枪。
白泽兔说到这法器之时,冰凝插话道:“我记得这玩意儿一般都是哪吒,噢还有,那红孩儿,孝子用的武器吧!哈哈……”
炙弦听闻,咬牙切齿道:“是焕焰……不是什么,红缨枪!”
好吧,威武潇洒的炙弦神君立马手握焕焰,视死如归地跳下海去寻那大鱼。当然,不管他当时的心理活动是去鱼口夺兔还是为兔报仇,冰凝听及此还是颇为感动的。
之后的事可就不那么令人感动了。这厮果真在海里看见了正在气定神闲,游游荡荡的冰凝。虽然他并不认得冰凝现在的样子,但是这里除了冰凝也不可能有其他人,而且炙弦也认出了冰凝手腕上的青光隐灵镯。
见冰凝如此悠闲无虞,炙弦君一边心中欢喜,一边为自己刚才的架势感到气恼,便闭着眼睛忽忽悠悠昏厥状飘到冰凝面前,等着她捡尸。
呃,不过,海里这一段,那都是冰凝和白泽兔的脑补推测,炙弦君可是半点都不肯承认的。按照炙弦君的意思,他是真的怕水,但为了冰凝那叫一个义无反顾!
之后就是冰凝真的捡了狐狸回来。
“那夜羽是怎么回事,你们知道吗?”这才是冰凝最最好奇的事情,这阴郁小哥与她朝夕相处了一百年,她竟完全不了解这人。
“我也想知道!可恶的那厮,元风的那个叫什么夜羽的黑衣仙侍,什么来头,竟敢与本君叫板!”
哎,一百年了,这狐狸还是无甚长进。不仅胡思乱想之功力一流,突然暴怒之技术比一百年前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想知道吗,快向我道歉!”白泽兔钻进冰凝怀里,一双红眼睛瞪着炙弦。
“好,对不起,不该摔你!可谁让你拆穿我的!?”炙弦强压怒火也回瞪着白泽兔。
“拆穿?你不是刚刚还不承认自己是……装的么?”白泽兔狡黠一笑。
眼见炙弦双目冒火,将将就要来抢夺白泽兔,冰凝慌忙抱紧了她。
“要不是看在你和冰凝,同为兔属,本君,本君今日便法灭了你!”
冰凝好不容易劝和了这两只,终于换来了神秘夜羽的故事。
那夜羽其实也并未骗冰凝,他的真身本就是妖界的上古妖兽野鱼。
妖界常年与天界交好,九尾灵狐一族擅长幻术与制造幻镜。那虚天沙海镜,其实是灵狐一族多年前帮天界战神武阳帝君造的,原本就是用来关押一些六界中修为高深的穷凶极恶之徒。
可是这幻境有一个缺陷,就是必须有一只修为极高的上古妖兽守在那里,且不宜更换。只有如此那强烈妖气才能支撑这幻境永远坚不可破。
当时的妖王,也就是炙弦的祖爷爷,便在整个妖界挑选镇守沙海镜的妖兽。
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那时的优秀妖兽白泽兔,怕被选上去守镜,便溜出妖界,到人间去修炼。这才有了之后误杀樵子的悲剧。
其实当时妖界很多妖兽都溜走了,而修为极高且心思单纯的野鱼,就倒霉地被妖王选上了。
镇守沙海镜的日子十分孤寂痛苦,野鱼在海里不能修炼,还要没日没夜地忍受被关在这里的其他邪魔欺侮。而那时他的救世主正是他现在的主人,风神太子元风。
元风第一次来沙海镜探查镜内情况时,便发现了痛苦的野鱼,心中不忍,回报天帝,请求天帝做主放弃这虚天牢笼,还野鱼自由。
天帝怎可能答应,元风虽为孝子,却是非观念极重。他坚定认为这样做伤害无辜生灵,是为不善,于是私自带走了野鱼。
原本妖界的上古妖兽是不能幻化人形的,但野鱼长期受到沙海镜被关押邪魔的邪灵侵蚀,出得沙海镜后,竟可以化成人身。只是原本真身威武庞大的野鱼所化人形,只能是瘦小干瘪的模样。
这种情况下,野鱼便也不敢再回妖界了,元风收留了他,起名为夜羽。而多年受苦也让他变得十分阴郁,元风却一直对他很好,也一直真情以待感化他。他现在虽然还是阴郁的气质不灭,却对元风忠心耿耿。
野鱼一走,沙海镜无妖兽镇守,早晚会被里面的邪魔所破。
天帝得知元风私自带走了野鱼,自是十分恼怒,本想重重惩罚,岂料元风承诺自己会修炼造出不需要牺牲无辜生灵,便可关押邪魔的容器。
天帝限时五千年,元风自是做到了。自此,刑妖鼎问世,元风亲手将其赠与战神武阳。不想,白泽兔逃过了虚天,却未能逃过刑妖。如此看来,一切皆有定数。
“这些事,我怎么竟全然不知?”炙弦皱眉疑惑。
“几十万年前的事了,你哪里会知道。自从虚天沙海镜离了妖兽镇守,逐渐变成了普通幻境,便也就被帝君当成练武瞅者惩罚不听话的小徒弟之地了。”
白泽兔说到不听话的小徒弟时,眼光毫不避讳的瞥向冰凝,冰凝顿时又生出想掐死她的冲动。若不是她怂恿,岂会有那惩罚!
“元风那小子,倒确实是个好人。”提到元风,炙弦语气似乎温和了许多。
“怎么,难不成你也是被他救上天界的?你们妖界怎么那么多事儿啊哈哈。”
冰凝拐着弯儿套那狐狸的话,这厮居然没有上当。嘴角一弯:“想套话本君,你还嫩着呢!”
不知是不是她眼花了,冰凝竟看见那一狐一兔微微对视了一眼,且双方那眼神都似一问一答、达成了某种共识一般。
虽然捉摸不透他俩此时的心思,冰凝自己却也冒出个怪异的想法。
原来元风,是这么好的一个神仙啊。也就是说,他对自己这般好,也可能没什么其他意思,就是一颗正直之心的爱心泛滥。
哎,想到这一点,冰凝也不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若果真如此,说明他只是想帮助自己,帮助冻天城,并没有什么幕后其他目的。
可是,若真是如此,那他对自己,也就只是如此而已了。
不知不觉,已经入夜。
“炙弦君要是没什么不舒服的,怕是该回去了吧,这是我的床。”
冰凝抱着白泽兔,起身对还斜躺在塌上的狐狸直截了当地下着逐客令。不出所料,狐狸登时满脸神伤的表情,不情不愿地下了床。
“冰凝,你都长成大姑娘了,怎的还不如小时候乖巧?”
白泽兔听到狐狸的话,满眼坏笑地偏头望向冰凝。
冰凝一时愤懑,不甘示弱道:“小时候怎么了,我跟你又不熟!”
“是吗?那是谁在我火云宫住了那许多时日?你怕是不知道吧,其实你睡的那间厢房,原本就是我的。我是搬到别的房间把自己的房间让给你的!”狐狸得意笑道。
冰凝心中闪现出个想法,狐狸这厮,其实还是不错的。
冰凝之前还误解他是轻浮之辈,借醉酒闯到自己的房间。现下想想,那本是狐狸君的房间,醉酒中,难免条件反射走回自己习惯的去处。然后狐狸发现是冰凝在床上,便反应过来,于是便也没有关上房门。如此看来,这狐狸虽看上去嘻嘻哈哈玩世不恭,却也算得上是个正派的神君。
冰凝心下虽已给狐狸加分不少,然嘴上却不知为何冒出句说了便后悔的话:“那又怎的,本仙还在太子宫中住了百年呢。现下回想,我那房间之奢华精致的陈设,应也是元风原先自己住的。”
“咚!”拳头锤击桌面的声音吓得白泽兔又钻回冰凝的袖中。
“冰凝,算你狠!”一身火红的狐狸甩袖愤然离去,刚出得厢房门,便又回过头恶狠狠盯着冰凝:“我跟你没完!”
哎,随他完不完吧,凡人有句话,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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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帝君又把冰凝带到了虚天沙海镜。瞧着此时如鸡崽儿般嫩黄的日头,冰凝心情十分欢畅。
今日帝君教了冰凝隐身之术,叮嘱道这个法术对她来说十分重要,一定要勤加练习,要争取用尽量少的灵力消耗维持尽量长时间的隐身状态。
是了,她这朝不保夕随时被灭杀的处境,可不就是要学会躲嘛。
此外,帝君也教会了冰凝如何进出这沙海镜。原来这虚天沙海镜的出入口就在冰凝的厢房门边,只要再配合以咒语和一定灵力,便可自行出入。
一连好几日,冰凝便一直重复练习隐身与进出沙海镜。白泽兔现在知道帝君不会把自己抓回去了,胆子也一日大过一日。冰凝努力练习的时候,白泽兔也敢开阳宫四处溜达,还会找小仙侍们唠嗑玩耍。
一日,冰凝正隐着身在开阳宫大门口晃荡,边晃边问着四周来来往往的仙侍们到底看不看得见她,他们嘻嘻哈哈,有的说看不见,有的说看得见。哎,这九重天的天宫之中,不仅大神仙们难以捉摸,连仙侍们都这么匪夷所思。
不过后来冰凝还是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她的隐身之术已经修习得顶顶优秀了,那些说看得见我的仙侍们,纯属胡说八道。
检验她隐身之术已经成功的事件是,连狐狸这厮也没能看见她。
那日,冰凝隐着身走到开阳宫大门口,因是大白天,两个仙侍虽守着门,但大门却未关。冰凝看向门外,一团火红影子正虔诚跪于开阳宫门外。
冰凝一时觉得好笑,捂着嘴悄悄晃至狐狸面前。他果然是没有看见自己,虔诚地继续跪着。冰凝享受了一会儿狐狸的跪拜,终于忍不住放下手笑开来。
“炙弦神君这是在做甚啊?哈哈。”
狐狸似是吃了一惊,然则却巍然不动,冷静得不像他,语气平和道:“冰凝仙子,请不要挡住小神跪拜师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