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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群豪无不耸动,纷纷道:“另有其人?”“那会是谁?”见他剑下高进伦,不禁面面相觑。
高进伦冷笑一声,说道:“你想诬陷我?我辈学武之人,最讲究的是言之有理,话出有据,三年前你父亲疯病发作,毒害群豪未逞,是高某侥幸救了大家,此事乃天下英雄亲眼所见,你以为你无凭无据,恃强仗狠,大家就会信你?”群豪纷纷点头。
陆行云见他一副假仁假义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大声道:“你要真凭实据,我就让你见见真凭实据。”转身道:“让他出来。”
三弟子上前,将一满脸黑灰的弟子推了出来。只见当中一弟子从腰间掏出来一只羊皮袋,老实不客气道:“洗脸!”
群雄均是纳闷,那人战战兢兢将面上黑灰洗去,渐渐露出真正面容来。
“圆通法师!”人丛中一人惊呼。
群豪无不耸然动容,此人正是当年主持武林大会,前不久被古钺聪捉住的圆通和尚。
陆行云道:“各位可还记得此人?”
群雄齐声道:“自然记得。”凡天殊道:“法师三年前凭一身绝技镇服群雄,让我等大开眼界,后来我们多次聚议,要同尊法师为武圣。”邱一丈道:“三年了,邱某无时不刻不想再睹法师尊容,可惜佛缘太浅,去了三次普渡寺,法师都在外云游,没想到今日在此遇到法师,何幸如之,何幸如之。”说到高兴处,忍不住手舞足蹈起来。
群雄纷纷点头,陆行云站到高进伦和圆通当中,说道:“圆通,你尽管说出真相,天下英雄都在此,没人敢动你。”
圆通和尚望着众人,说道:“是。”伸手拭了拭额上残水,说:“各位,不知肯否容我讲一段故事。”
群豪均想:“法师微言大义,见识超卓,他的故事定让我等受用终身。”齐声道:“法师请。”
圆通望向半空,复又低下头,缓缓说道:“十三年前,在四川资县有一个叫‘唐门西口’的杂耍帮,帮派上下男女老少一共十四个人,领班的姓唐,大伙都叫他唐师傅。唐门帮本来都是四川人,后来渐渐闯出些声名,常常走南闯北,混迹江湖。三年前的八月十五,唐门帮受老马庄村一张姓的富绅所雇,到府上为他老娘做寿。那天向晚,这十四人在后堂更衣试曲,突然,一个身着劲装的青年闯了进来,开口就问道,‘你们这里谁是头儿?’唐师傅当即迎上去,表明了身份,那青年张望一阵,在后堂凉台看到一座石椅,就问,‘你能不能做个机关,只需在这边轻轻一触这扇门,就让那石椅爆炸。’唐师傅以为他要请自己去耍戏,便如实回说唐门帮专以吞刀吐火,驭蛇训虎为营生,爆石裂椅之事只要事先预备,一点儿也不难。那青年又问了很多,唐师傅见时候不早了,便告诉他马上就要登台了,有什么话容下台再说。谁知这青年二话不说,把后堂正化妆更衣的十三个人,还有张府上下二十多口老老少少全杀了,还一把火把张府化成了灰烬。”这件往事他向古钺聪说过,自己几乎每一夜都会想起,但此时说起,仍是声音发颤,眼中充满恐惧。过了半晌,才接道:“唐师父害怕极了,问他要干什么,那青年也不答话,挟着他就往山上走,没多久,唐师傅就看到了少林寺三个字。”
群雄齐声惊道:“少林寺?”
上官陌道:“三年前的中秋,正是武林大会召开的前半个月。那段日子少林戒备森严,这两人如何进寺,他们到少林干什么?”
圆通道:“这青年对少林甚是熟稔,他带着唐师傅四进四出少林也没被发觉。”
群雄更是惊讶,静仇师太道:“不知法师说起这段不为人知的往事,究竟是何深意?”
圆通道:“这青年带着唐师傅四次前往少林寺天王殿,后来逼他剃光头发,假扮普渡寺高僧,还给他取了个法号,叫圆通。”
此言一出,群豪登时炸开了锅。群豪望着面前被尊为“武圣”的圆通法师,均想:“圆通法师是戏子假扮?那他并非高僧,他仅仅是一个戏子?”
忽见圆通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各位英雄好汉,小的姓唐,正是唐门西口帮的头儿,小的虽有一膀子力气,但不是出家人,更不会武功,小的三年前被这青年人所迫骗了大家,在此向各位英雄磕头认错,求各位好汉看在小的是身不由己的份上,饶小的一命。”向英雄盟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又调过身来,向武林盟人磕头。
孔一太道:“法师,这种玩笑,千万莫要乱开。”
圆通道:“小的不敢玩笑。小的不过一名戏子,从来没学过武,各位大侠若是不信,一试便知。”说着将手伸出去,要群豪试探他武功。
裘仁智刚伸出手,邱一丈一把拉住他,摇摇头道:“三年前法师的武功已臻化境,他若是被人挟制……总之,你还是当心为上。”他一向与裘仁智对着干,这一次忽而好言相劝,众人均甚诧异。
裘仁智道:“多谢邱掌门提醒,三年前武林大会上群豪身中剧毒,前陆掌门发疯,后来又冒出个圆通和尚,如今想来,确是蹊跷之极,裘某死不足惜,但一定要弄明白事情真相。”拿过圆通的手,把了片刻腕脉,随即甩开道:“此人身体精壮,但并无内力,绝不可能凌空托起石狮,更不可能将石狮四腿震碎。”邱一丈见圆通丝毫不敢动弹,也老实不客气抓住他腕脉,结果一般无二。
“凡某来试试。”武林盟的凡天殊走上前,一云梦谷弟子道:“凡天殊,你敢对盟主不敬,好大的胆子!”
凡天殊转过身,说道:“不查清真相,才是对盟主不敬。”走向圆通,恭恭敬敬道:“多有得罪。”圆通和尚见他极是客气,又看了一眼陆行云,只得伸出手来。片刻,凡天殊谦恭之色尽去,说道:“这厮没习过武。”
陆行云道:“在下派人查过了,普渡寺上至方丈,下至刚入门的小沙弥,从上到下依次是衷正善禧禅五辈,从来没有一个叫圆通的高僧,也绝无可能有圆字辈的和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