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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皇后跌坐在宫里,焦急地望着门外,外面看似宁静,可她知道,只要她这宫里有人出去,就有去无回。
赵睿用这种近乎残酷的方式向她宣告他的愤怒。
她悔得肠子都青了。
她太心急了,与赵睿夫妻那么多年,赵睿的疑心到底有多重,她竟忘了。康元帝的疑虑防范,赵睿可是学了个十成十,不,遗传,来自于赵家的疑心病。
在赵睿忽然坐起的那一刻,她就意识到了不对,当看到赵睿冰冷扫视过来的目光时,她全身如坠冰窖。
完了!
这一刻,她脑子里只剩这两个字,如果现在她还不明白赵睿要作什么,那真是枉费她与他这么多年的夫妻了。
赵睿要对徐家下手了,终于等到这个机会了。
“逼宫!”
还有什么比这个罪名更加有力?能将徐家连根拔起?
她太傻了。前次的事件,她就应该示弱,怎么就任由英明用了那样的理由?赵睿心里竟然如此恨么?
对了,英明!
她惶急:英明,那日英明带了卫队与连云在宫门口冲突了起来,连云只允他带贴身侍卫进入,赵英明不依,当即动起手来。
当时,她还埋怨连云不识时务,如今想来......
这个局,连云他看透了,他们没有。所以......
“来人!”
她唤道。
“娘娘!”碧儿躬身进来:“娘娘!”
她说:“外面可有人求见?”
碧儿不解,“娘娘说的是?”
她叹了一口气,说:“下去吧!”
她说的是英浩。
这个碧儿,远不如朱儿那般知她心意,可是这样一个伶俐的丫头,却让赵睿给斩杀了。毫不留情地就那样一刀砍在她宫门口。
她都不敢吱声。
朱儿只不过奉她的命出了宫门,就这样断送了性命去。
看着碧儿退下去的身影,她扶着椅背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望出去,那条甬道上空无一人,四周安静,连走动的太监宫女都见不到!
浩儿呢?怎不来探望她这个母后?这孩子最是孝顺。
想到那日在赵睿寝殿内赵英浩伤心的样子,她心中浮起了希望:赵睿如今有多厌恶赵英明,就有多喜爱赵英浩。这个孩子,那日在赵睿床前的表现,真是,不是连她都没感动了么?这孩子纯孝!从小就这样!没想到,到得了他父皇的喜欢!
任徐皇后在宫里胡思乱想,望穿秋水,赵英浩也没有出现。
此刻的他正在徐府,他的外祖家,木着脸,面无表情地望着跪伏一地的徐家老少:他的外祖母、舅舅、舅妈、两个表弟、几个表妹......
他不同于英明,从小就肩负重担,被赵睿严加管教,不轻易与外人过多接触。这当中也包括他的外家:徐家。
可赵英浩不同,他不是长子,赵睿夫妇从小就对他要纵容得多,是以,他小时,有大半时间都是在外祖家,徐府度过的。徐府里的人他与恭王府一样熟悉。
几个表兄弟,更是一处顽大的。
此刻,见他们跪伏在地,俱用哀求的眼神望着他,他抬高了眼,望着粱上的雕花,不语。
徐家选择了赵英明。
赵英浩一腔心思隐藏得再好,可他却向他的外祖,徐太传隐隐透露过。
当时徐太传拍拍他的肩,并未说话,但他知道徐太传懂了!因为,至此,他开始有意无意地向他透露一些朝臣们的事情,那些可都是徐家一支的......
可是,徐家倒弋了,突然间就向赵英明靠拢。
以至于这次......旗帜鲜明地站在了赵英明的身边,准备“逼宫!”
这就是防的自己,他当时心里就恨得牙痒痒。
徐家弃他如敝覆,他又何必多留情?他自我安慰着.....
“来人哪!”
一队侍卫持枪上前,“王爷!”
“将徐府一干人等暂羁押在东厢房内,静侯圣上发落。”
“王爷F儿!”
身后哀叫!
那是外祖母李氏的声音,苍老,颤抖。
他顿了一顿:“女眷另移往西厢,不得怠慢!”
说着,大步掉头而去。
......
侧殿内,徐太传盘腿坐在榻上,闭着眼睛,胡子却在微微颤抖:已经两天一夜了,他自进宫就一直被扣押在此。每天只有一个小内侍端了茶饭来,连出恭都在房里。
他心内焦灼,可无法,只能老实呆在这里:等赵睿料理了前头的事,再回头来理会他,不会太久的.....
他想。
及至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有人来了,“吱呀!”一声,有人推开了门,他愕然抬头,望着逆光进来的连云,一时默然:“你?”
连云微笑,回身合了身后的门,把满院阳光隔绝在外。
......
木瑾望着抱着她,双目亮晶晶的连云,娇嗔:“怎么了?这般高兴?”
连云自宫中回来就一直心情愉悦,眉眼带笑,到得晩上,实在憋不住了,木瑾开口问。
连云笑而不答,只拥紧了木瑾,把头深深地埋入她的脖子里,深深嗅了一口,欢欣地:“你擦了什么香,好香啊,娘子!”他拖长着声音在木瑾耳边呢喃,极痒!
连云心情大好,整晩拥着木瑾,缠着她......
徐太传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连云的意思。他写了厚厚的一份东西,央连云转交赵睿。
临离开时,连云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了那句话:“当日连玄青一案,你可有参与?”
徐太传愣怔,望着连云的眉目:恍然:你,你是?
他拍腿:怎么就没想到?嗨!
他郑重起身:“不曾!此事与我无关!”
见连云定定盯着他,不信:“那冯英?”
他讶异,明白过来,“冯英.....你确认?”当日连家之事,他自是清楚,连玄青本是兵部尚书的人选,可却因为一出事,说是因为那宗银子被人瞄上......丧心病狂地杀了他一家,又据说有人见一伙人往夏国而去……
他望着面无表情的连云,心内明白,他一早就等着今日,因为冯英是他的人!
不过,他也有些恼怒:冯英竟然瞒着他做下了此等重大的事。当真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