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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厉承曦穿着一身白色休闲装正坐在沙发里。
什么时候进来的白斐然自然不知道,不过看那姿态,倒像是一直都在等着她。灯光打开之时,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你……”白斐然震惊地瞧着他,那模样倒是有点不知所措。
“我怎么了?”他居然还明知故问。
“你怎么进来的?”白斐然总算找回点镇定。
“保姆走的时候,留了门给我。”厉承曦回答。
说谎不打草稿!
保姆怎么可能一声不吭让他一个陌生人登堂入室,非但如此还自己走了,这也太失职。
她心里鄙夷的时候,厉承曦已经起身,并抬步走了过来。直到高大的身影欺近,白斐然才有所反应。
或许男人身上散发的气息太过危险,令她产生一种想逃的冲动,事实也下意识地这样做了,无奈刚动了一下,就被伸过来的一条手臂拦了去路。
“躲也躲了几天了,还乐此不疲吗?”男人的声音由头顶响起。
那样的口吻,分明就是在说自己根本没跟她认真,否则她是无论如何也躲不了的。
“你有什么值的我躲的吗?”她嘴硬。
他闻言腰突然弯下来,俊脸下压,离的很近地问:“没有吗?”
四目极尽相望,那样的姿态,仿佛她眨一下眼睛,睫毛就能扫到他,根本不容她有一丝一毫的逃避。
她伸手想要推开他,腕子也被他捏住了。
“厉先生,我很感激你救了我,并且照顾我。可你别忘了自己是有家室的人,这样总归不妥。”
她看着他的表情严肃,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厉承曦闻言倒是有些意外,大概没料到她是这样想的,眸光沉沉地锁着她,问:“如果我说,我的妻子就是你呢?你会不会信?”
他说话的气息全拂到她的脸上,白斐然脸颊胀红,一边推着他一边反驳道:“别开玩笑了。”却因为心慌,神色看上去极不自然。
厉承曦想说他根本没有开玩笑,手掬起她的脸,望进她的眸子时,那话却不自觉地咽了喉咙里。
然而他的沉默却令白斐然的心沉到谷底,只用力将他掬着自己的手放下来,然后拉开两人的距离,故作镇定地道:“厉先生,我承认您的妻子与我长得很像,可我就是我,白斐然,请你不要混淆好吗?”
虽然她并不知道他与他的妻子到底发生什么事,可她想她应该是不在他身边的,不然他不会与一个之相像的她来纠缠。
厉承曦闻言,看着她的眼神愈加复杂。就在白斐然心慌之时,他突然伸出手,她只觉得头皮被拉扯的一痛,像是被人拔了几根头发。
待她反应过来,厉承曦已然离开。
“喂——”白斐然喊。
回答她的却是哐地一声,门板已然被关上。
从白斐然的公寓出来,厉承曦确实有些气血上涌,已失了平时的冷静。开车的保镖自然早就察觉到了,所以不时由后视镜偷偷观察着他,大气都不敢出。
也许是因为心里在乎吧,他竟觉得现在的厉承曦竟不若初初接触随意时潇洒,随性,甚至霸道。
车厢里静默了一会儿,厉承曦才找了一个透明的塑料封口袋子,将缠绕在指间的几根头发收进去,然后递给前面的保镖吩咐:“去找个鉴定机构。”
“厉少,你不是不必吗?”保镖有些诧异地问。
难道又是一个冒牌货?
厉承曦的神色却极淡,只道:“照做就是。”
他不是不确定,而是突然觉得自己手上应该有这样一份证据来证明自己的身份,必要时拿出来,否则她很容易就被别人利用。
至于重新靠近她,实在没有合理的解释,那么就只有像往常一样不讲道理了。或许是压抑理智了太久,他甚至突然觉得,如果有必要,先将她强硬带回家也不错……
车子在他的思绪翻涌中离开公寓,保镖只隐约知道他接近白斐然并不顺利。男人的面容又隐在黑暗里,并让人摸不着情绪。
这个时间其实也不算太晚,他们走的却并非都市繁华的路段,这会儿车辆也并不多,所以显的愈加安静。保镖在收回余光时突然感觉前方大亮,眼睛因为受到强光刺激而眯起,一时间也什么都看不清楚。
只听耳边响起急促的喇叭声,而且离他们越来越近。
待他隐约辨出是辆货车时,就觉方向盘被由后被厉承曦强行一带,车子便偏着从货车旁插了过去。
车身在暗夜中摩擦出一连串的火星,保镖都感觉车门在传来的热度。他们虽然躲过了货车的碾压,车头还是直直地冲一根电线杆撞了过去。
尽管他已经下意识地踩了刹车,可毕竟车速太快,也收势不及,只听哐地一声,车身震动,无数的玻璃碴子飞溅。
开车的保镖只觉得眼前一白一黑,头便重重倒在仪表台上……
厉承曦出行惯来是带保镖的,后面跟随的车子见状立马停下来,有人去追逃逸的货车,也有人也下车察看厉承曦的情况,分工十分明确。
电线杆已经嵌进大半车头,冒着白烟呛人,司机头上都是血,已经被人从变形的车门弄出去。相比起来,厉承曦的情况要好很多,他身上虽然也有些狼狈,不过除了脸上被玻璃划伤了一块,其他都还好。
“厉少。”保镖们喊,个个神色凝重。
因为他们心里清楚,这怕不是意外,尤其那货车不但逆行。而由逃窜的驾车技巧看,对方不但头脑清醒灵活,而且更像是蓄谋已久。
厉承曦薄唇紧抿着,扫了一眼事故现场,却是什么都没说。
他相信自己的人跟了他那么久,知道这种情况下该怎么做。只是姓刘的倒台后,他周边也平静下来,已许久不曾经历这样的惊险。
“厉少,先离开这里吧,其他事交给我们处理。”保镖说。
厉承曦微微颔首,一群人便簇拥着他走向停在路边另两辆车子。其中一人将车子的后座,其他人分散着注意周围的状况。
厉承曦本来已经抬脚准备上车,却突然看向对面的大楼。其中一个保镖最早发现他额间投射的红点,脸色大变,喊:“小心!”
与此同时,厉承曦也早已做出反应,耳边还是响起子弹破空而来的声音。
“噗——”是没入**的沉闷声响起,接着血腥味跟着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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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白斐然在厉承曦走后,心里也莫名有些难过。
她觉得自己心理自从遇到他后就有些奇怪,说不清为什么。总不能是因为他把自己当成了她老婆,自己就也不知不觉间代入了吧?
更何况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有这个老婆,其实也未可知。甩甩头准备上楼时,目光无意间掠过餐厅,就见上面还摆了一些饭菜。
她明明打电话告诉过保姆,不用给她准备晚饭的啊。
这么想着过去看了一眼,那菜色一看就不是出自保姆之手,她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厉承曦。说实话,他的手艺比保姆好太多,而且也更合她的口味。
可他越是这样,她心里越觉得不踏实。饭菜自然没动,便还是上了楼。
刚刚冲完澡,外面便又传来急促的门铃声。
她怔了一下,但第一反应想到的还是厉承曦去而复返。本来狠下心不予理会,可门铃声久久犹没有停歇的意思。无奈,她只好换了家居服下楼。
可视电话里出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吓了她一跳。
“少奶奶?”那人喊着,神情十分急切。
白斐然蹙眉,有些迟疑地问:“你是不是走错了?”
“厉少出了事,请你跟我走一趟。”那人道。
“厉承曦?”白斐然闻言想也没想,下意识地便开了门。
男人一脚迈进来时,她已经察觉到自己开门太过贸然,却已经来不及。
那人似是看出她神色间的犹豫,直接拉起她的手,一边往外走一边道:“请您跟我走一趟。”
白斐然看着他满身的血,不由问:“是他受伤了吗?”
那人点头,两人已经进了电梯。
“怎么受伤的?情况怎么样?”白斐然又问。
明明刚走不久,出门时还好好的。不可否认,她心里还是着急。
那人看了她一眼,只道:“到了您就知道了。”
两人从电梯出来,白斐然坐上他的车,一路忐忑中来到酒店。
“为什么不去医院?”她问。
那人没回答,只是帮她打开门。
白斐然穿过客厅,就看到主卧的门敞着,里面似是有几个人影聚集。而且走近后闻到了很浓的血腥味,地上也散着满是染血的纱布,那场面看上去触目惊心。
所有人听到脚步声都转过头来,而她眼里却只剩下厉承曦。
此时他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眸子微阖,连接打点滴的药管一直插在手背上,看上去奄奄一息。
“厉承曦?”她半响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然而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子弹已经取出来了,但这样的情况伤口恐怕会感染,晚上更有发高烧的可能,你们要小心看护。”穿着白色大褂的医生擦干净双手,叮嘱着。
其他人请他到隔壁房间休息,其他人除了留下来收拾房间的,也都退了下去。
白斐然坐在床边,接过一个保镖送上来的热毛巾,帮他擦了擦脸,问:“为什么不送医院?”
“厉少这次来是谈合作案的,受伤的消息如果传出去,怕会影响公司的股价。”那人回答。
白斐然自然不懂,她现在甚至连厉承曦是做什么的都没弄清楚,不过还是问了一句:“他有仇家?”
这个国家虽然持枪是合法的,也不至于随便乱开枪杀人,何况他身边平时跟的人并不少。
保镖摇头,不知是说没有,还是不知道。
其实若说仇家,这里确实是没有的。
唯一的可能大概就是牵扯上白斐然,可她却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他们又何必增添她的惶恐?
她信不信是一回事,老板也不允许。
男人离开房间后,便愈加静下来。
时间一点点流逝,房间钟表上的时间已经到了凌晨,白斐然都觉得倦了,不知不觉阖上眼睛。病床上打着点滴的厉承曦呼吸却渐渐急促起来,她惊觉地一下子睁开眼睛。
只见厉承曦脸色潮红,模样看上去也有些激动。她不由将手覆在他的额头上,果然察觉十分滚烫。心惊的同时正想叫人,手腕就被骤然握住。
白斐然转头,便见他眼睛似是睁开了一些,嘴里模模糊糊地说着什么。
她凑近了才听到他在喊:“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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