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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璴将钻天驹带回屋子,放到桌子上,搬过一条凳子,坐在一旁细细观看。
钻天驹脚上的套魂链很是精致。每一个套圈上都镶有一颗金光熠熠的钻石。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做工精美的昂贵首饰呢。
套魂链可以随着钻天驹的身体变化而变化。钻天驹变小,套魂链也跟着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链环。
小家伙在笼子里走来走去东蹭蹭西蹭蹭,显然对这四壁受束缚的环境很不适应,两眼巴巴地望着玉璴。玉璴看着它乖巧可人,心一软,便打开笼子将它放了出来。
它抬起四只细小的蹄子奔了出来,在玉璴的房间里绕了几圈,然后走到玉璴脚下,静静地卧了下来。玉璴高兴地摸摸它的头。
一连几日玉璴都在饲弄钻天驹,有了钻天驹,洞里的日子也不那么闷了。
钻天驹很有灵性,不几日就已经与她亲密无间,还能听懂她说的话,玉璴狂喜不已,越发喜欢这个黑油油的小灵兽了。
猫王这几日都没有过来。
这日,玉璴喂完钻天驹,心里忽然一动,这洞宫这么大,却看不见几个人。
猫王是一族的首领,大小事情都要他处理,自己不能总事事依赖他搭照。
再过几日就要离开了,何不骑着钻天驹到处溜达溜达。钻天驹肯定认识路,那就不会迷路了?
于是她捏了捏钻天驹的右耳,钻天驹倏地变大。
她跨上钻天驹,像骑着一匹驴子,出了石室,慢悠悠地在宫道里闲逛。
走着走着,她猛然发觉钻天驹竟然驮着她来到了那日猫王引领她通往洞宫下面的大阶梯前。
这小家伙一定是久居异兽洞,想回去看看,循着味道就过来了。
也好,千藏洞里有那么多书,正好去看看。
玉璴很喜欢读书,见到书心里就痒痒。
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让她应接不暇,算来已经好久没好好读书了。
千藏洞里有千万年的史书,也许还会找到一些和亲生父母有关的线索也未可知。
虽然她明知道希望渺茫,可是当一个人想做一件事情时,只需要一个理由,一丝希望就足够了。
于是她骑着钻天驹,径直去了千藏洞。
到了洞门前,她跨下钻天驹,捏了捏它的左耳,将它变小,装入了随身背着的一个口袋里。
千藏洞的大门厚重古朴,玉璴使劲将大门缓缓推开,走了进去。
洞里书山卷海,看得人眼花缭乱,着实不知道应该从哪里看起,她只好边走边随意翻看。
这里的书包罗万象,有些在訾府读过,更多一部分是从未见过的。遇到感兴趣的书,她便停下来仔细翻看翻看。大部分书只能略过。
一连翻了几个时辰,也没翻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好生失望。
玉璴擦了擦额头的汗,觉得浑身有些疲累,看看身后有一个黑魆魆光溜溜的石碑,便身子一斜,靠了上去休息。
这里的石碑大多数残破不堪,上面的字迹已经剥落。
真不知道灵猫族要这些碎石有什么用,收来这许多。
她附身顺手拾起一块碎石,上面刻有一些她不认识的古体字迹,像是两个人名。
难道这就是三生石碎刻?
听说姻缘都是前生注定好的,名字就刻在三生石上。想来自己和訾鑫的名字肯定是不在一起了。
只是这三生石怎么碎了?那被破碎的三生石分开的名字,是否就叫有缘无分?
她轻轻摇摇头,叹了口气,扔下石刻,左胳膊搭在石碑上,手指轻轻叩着石碑,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细听先世,慎思今生。观止万载,悔过无痕。”忽然一个声音像有人在水中说话,忽儿含混忽儿清晰,刚要张嘴,又被水吞了一般。
有人来了?玉璴吓了一大跳,赶忙站直身体,四下观望。声音消失了,周围静悄悄,并没有人。
千藏洞是五个洞室里最大的一个,宽广高阔,人置身其中,仿佛蝼蚁在翁。真要是有人来了,并不容易发现。
那声音好像就在跟前,声音是从哪儿传来的呢?她看了看石碑,仔细回想刚才自己做了什么。
石碑黑魆魆,光溜溜,一个字也没有,玉璴满腹狐疑。
她试着在碑上又叩了几下,那个含混不清的声音又传了出来:“细听先世,慎思今生。观止万载,悔过无痕。”
乖乖,声音果然是从这里传出来的,这石头怎么说起话来了?
她摸着石碑前后左右细看一遍,石碑没嘴没舌,光滑细腻,尤可鉴人,像一面墨色的镜子,不知道它是用什么说的话。
她一连敲了几次,石碑也只重复那句话,再无其他。只是当声音出现的时候,石碑上会隐隐浮现出几个字,稍现即没。
玉璴仔细辨别出那几个字是“观止录”三个字。
《观止录》好像听猫王提到过,自己一直还以为是一本书,原来是一个石碑。
它说“细听先世,慎思今生。观止万载,悔过无痕。”意思就是它会讲先世的事情,万载的历史,听了的人要谨慎思考今生,不要做后悔的事吗?
那它会不会知道自己的过去呢?玉璴突然有些激动。她摸来摸去,叩来叩去,想让它多说几句话,可是石碑反反复复只说那一句话。
玉璴心里焦急,怎么也奈何不了这块石碑,难过地流下泪来。这是唯一可能知道自己身世的线索,自己却连块石头也摆弄不了,难道是天意吗?
她眼泪一滴一滴地滴到石碑上,石碑突然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话,从玉璴三岁记事开始,一直到现在身处洞宫,将她十五年来所有的伤心事说了个遍。难为它摘得那么准确,果然没有提起任何一件快乐的事。
石碑绘声绘色,如同茶楼讲话本的一般,只听得玉璴泪水连连,肝肠寸断,不住地感怀身世凄凉,爱恨波折。
石碑讲完玉璴从记事起到现在的伤心事后,便停了,复又恢复它死寂沉沉的本来面目,仿佛从没开口说过话。
石碑已经说完好一阵功夫了,玉璴仍然兀自伤怀,久久不能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