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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妃的突然薨逝,宝玉不知所踪,凤姐儿家中暴毙,使得整个贾府西府笼罩在深深的痛苦之中。
而东府更是突然传出噩耗,在玄天观修行的贾敬,因为食了多年炼制的丹药,终于得道往生去了,一时间举族悲痛。
宫中传下旨意,追封贾敬为一等公爵,赐字“忠勇。”
贾珍挑个日子,按照公爵的礼制,将贾敬葬在了贾家宗祠。
贾政只回来了两日,因为公务,拖着病体匆匆的赶回姑苏去了。
王夫人一个人在家里心力憔悴,还好有袭人在一旁帮着,只是近日有一件事情,令他颇为苦恼。
薛蟠自从了结了案子,又见贾家势败,天天如泼皮一般来贾府闹腾,说是贾家坑他们薛家兄妹,现如今宝玉没了,和离都给了,偏偏扣在手里,是想让他妹妹守活寡吗?
王夫人气的实在不行,一时又找不到贾宝玉,那薛姨妈虽然没有开口,但是越发的没有好脸色,这两日正忙着搬出贾家呢。
眼看着亲戚就要成为仇人,王夫人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将那和离拿了出来,双方长辈做了见证,这才正式确定宝玉同宝钗的和离。
薛家第二日就搬出了贾家,在城东买了一处院落,住了下来。
一家人安顿好了,那薛姨妈见薛蟠年龄到了,也该成家了,想着在京城官宦人家中给薛蟠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婆娘。
薛蟠倒是爽快,笑着说道:“我不是与那城东外十里桂花林的夏家夏金桂的定过娃娃亲吗?我看她就挺好。”
薛姨妈一听夏金桂,倒是有些印象,笑着说道:“夏家虽然也被褫夺了皇商身份,家里不同以前了,但是京城确实还留下许多铺子,她家倒是同我家也算门当户对,只是不知道这些年没见了,人变的怎么样?”
领着莺儿从外面回来的薛宝钗听到半句话头儿,笑问道:“什么怎么样儿?”
“你哥哥要娶城东夏家的贾金桂,你觉得怎么样呢?”薛姨妈笑问道。
“什么,夏金桂,她那样的性格,夫人还有小姐怎么受的了?”薛宝钗还没说话,那莺儿就抢先说了。
“性格不好还能压过我去?这金陵城,还没有我制服不了的女人呢。”薛蟠拍着胸脯道。
“还真有你制服不了的!”薛宝钗摇了摇头道。
“你们这样说有什么用,等哪日得了空闲,我过去看看,串串门不就知道了,说起来,我同那夏妈妈也好些年没有见了呢。”薛姨妈言道。
薛宝钗见母亲要去看看,又是哥哥的婚姻大事,不好多说什么。
一家人正在说话的时候,香菱领着一个俊俏公子走了进来,薛蟠见了,赶忙将那俊俏公子领了出去,回头对着薛姨妈还有薛蟠说道:“晚上我可能回来的晚些,母亲还有妹妹不要等我了。”
两人说着,已经是离了薛家。
薛蟠将那俊俏公子领到了一处酒馆,找了一处雅间,这才同那俊俏公子说道:“现如今宝玉没了踪影,我家妹子与他也已经和离,按理说袭人早就到了年岁,该是放出来的时候了,想必是她自愿留在贾家,我向我家妹子打听过,说这个袭人可不简单,心里怕是是动了那当姨娘的心思,现如今贾家不比以前,怕是当个当家主母的心思都有了,我们就这么冒冒失失的劝她出来,她未必愿意。”
原来这俊俏公子哥儿,就是蒋玉菡。
蒋玉菡听了,皱了皱眉头道:“依照薛兄的意思,应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自然是彻底断了她的念想呗,这样她自然愿意跟你走了。”薛蟠说着,饮了一口酒道。
“我也知道断了她的念想,可是如何断呢?”蒋玉菡问道。
“这个我就不没有办法了,不过你可以去问珍哥儿,他是个有主意的。”薛蟠言道。
“他都有好些日子没有出门了,可能贾国公的死,对他打击很大吧。”蒋玉菡言道。
“贾家老爷子,当年那可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主,虽然因为秦仙儿的事情,父子两人闹的有些不愉快,但是老爷子对珍哥儿,那是真的爱护。”薛蟠言道。
“对了,我刚才隐隐听见你要娶城东的夏金桂,不会是我想的那个金桂吧。”蒋玉菡又说道。
“怎么,与我成为连襟,你不愿意?”薛蟠笑问道。
“不是,只是她那暴脾气秉性,在太虚幻境都是出了名的,我记得当时珍哥儿曾经说过她爱自己尊若菩萨,窥他人秽如粪土,外具花柳之姿,内秉风雷之性,一时间弄得清虚观的神瑛侍者们没人敢亲近,还有招惹她,就怕你制服不了。”蒋玉菡言道。
“就因为不是在太虚幻境,她又奈何不了我,我倒是好好的逞逞勇,看能不能把她拿下,等回了太虚幻境,说不得,也是一番佳话,岂不快哉!”薛蟠笑道。
“别引火上身才好呢!”蒋玉菡笑着摇了摇头道。
“哼哼,被流放了这么些年,身体里面正有一股邪火要好好发泄发泄呢。”薛蟠饮了一口酒道。
“有时候我都在想,同样是姐妹,一个怎么是这样的,一个怎么又是那样的呢?”蒋玉菡疑惑道。
“金桂当然有很多种,听名字都知道,我这是桂中皇者,你那是烟花柳巷的野花,没什么可比性!”薛蟠言道。
“哈哈哈,说起来,我还真是喜欢些野花野草呢,合我的性格,脾性。”蒋玉菡笑道。
“这个倒是看出来了。”薛蟠笑道。
“你家妹子怎么说呢?你就不怕那夏金桂觉醒了,同她争夺花魁之位?”蒋玉菡突然说道。
“她算个什么东西,能与我妹妹相提并论,我就是看这些下界历劫的百花仙子中,目前也就是她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威胁,这才想着招揽在我的身边,横竖我还能盯着点。”薛蟠言道。
“薛大哥果然好计谋,既能揽美人入怀,也能替妹妹消除隐患。”蒋玉菡赞叹道。
“是珍哥儿计谋好。”薛蟠笑道。
“不过说起来你那妹子也是贵不可言,在太虚幻境都是能排上号的,只可惜先天不足,投错了胎,入了你们薛家这个破落户儿的门,若是稍微再那么尊贵一些,怕是与那秦仙儿,贾元春都能掰掰手腕儿,不过好在大器晚成,现如今这皇城内外,怕是无人能比,若是她执掌了太虚幻境,以后咱们哥们去百花仙缘逛逛,可莫要如原来那般狼狈了啊。”蒋玉菡言道。
“这也怨我,过去这些年忒不争气了些。”薛蟠一脸苦笑道。
两人正在谈话,吃酒,街道上突然一队兵马跑了过去,顿时闹得鸡飞狗跳。
“又是王府的兵马。”薛蟠笑道。
“看来我该回去了。”蒋玉菡叹了一口气,起身告辞了。
薛姨妈挑了一个好日子,备足了礼品,同香菱一起,去了城东紫檀堡夏家。
那夏妈妈听闻薛姨妈来了,赶忙迎了出来,见了薛姨妈,眼中泛泪的拉着薛母的手道:“这都多少年没见了,难得薛家妹子还记得我。”
“老姐姐身子一向可好?”薛姨妈拉着夏妈妈的手,问候道。
“好好好,一切都好。”夏妈妈言道。
两人说话,入了正堂,夏妈妈命人奉了茶,笑问道:“哥儿还有姐儿怎么没来?”
“原想着带着他们两个过来给老姐姐请安,只是我们刚刚从贾家搬出来,俩人还在家里收拾房子呢。”薛姨妈笑道。
“怎么就从贾家搬出来了?”夏妈妈自然不知道贾家与薛家联姻的事情,所以不解道。
“哪有老住在亲戚家的,虽然薛家没落了,不过家底还是有些的,而且蟠儿还有宝丫头也大了,该出来自立门户了。”薛姨妈说道。
“还是薛妹妹思虑周全,想法长远,唉,说起来惭愧,若是当年我们思虑长远,也不会闹成现在这个样子。”夏妈妈叹气道。
“老姐姐这话说的,您思虑还不长远呢?这几十顷桂花林哪来的?我可听说京城的桂花,可都是你们家供应的,诺大的一份产业能够留下来,还不是姐姐您思虑周全。”薛姨妈笑道。
“若说是思虑周全,哪里比得了薛妹妹,我听说京杭大运河你们家可是入了股的,你去整个石国找找,有几家能有这份荣耀还有缘。”夏妈妈羡慕道。
“说起来薛家也就这么一份值钱的产业了。”薛姨妈欣慰道。
“这可是一份不用操心,就能稳赚不赔的产业,哪里是我们这种累个半死还不一定赚钱的产业所能比拟的?”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薛姨妈抬头看时,只看到从帘子里面走出来一位二十一二岁的姑娘,头戴金钗,一身鹅黄,面若桃花,身形苗条,不仅好奇道:“这位是?”
“这是我家金桂,金桂,还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薛家婶母,还不见过?”夏妈妈姨妈将夏金桂拉过来,然后给薛姨妈介绍道。
薛姨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夏金桂,越看越是喜欢,笑着说道:“这么多年没见,夏丫头都长这么大了,你看看这通身的气派,竟比那宫里的还强些呢。”
夏金桂见薛姨妈如此的夸赞自己,心中欢喜,笑着说道:“婶娘谬赞了!”
又说道:“我该去照看生意了,婶娘同妈妈好好聊。”
说着,同着丫鬟宝蟾出去了。
夏妈妈见女儿出去了,又拉着薛姨妈的手道:“自从先夫去世,这家里大大小小的生意,都是这丫头一个人打理,说起来,这些年苦了她了。”
“可不是么,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我家的蟠儿,姐姐想必是知道的,当年我们举家搬往扬州,也是为的他,这些年操碎了心,若不是宝丫头在一旁宽慰我心,又是个打理生意的好手,竟比他父亲还要强些,薛家哪里能撑到今日。”薛姨妈说着,只抹泪道。
“夏家虽然被褫夺了皇商的身份,桂花局也被撤销,不过好在京城内外多年养成了家中摆设桂花盆景,家中多喜装饰桂花的习惯,还有桂花酿,所以日子还算过的去。”夏妈妈言道。
“其实我这次来,就是想说说蟠儿还有金桂儿的事情,现在两个孩子都这么大了,该是谈婚论嫁的时候了,姐姐说呢?”薛姨妈问道。
夏妈妈闻言,笑了笑道:“虽然他们两个小时候定了娃娃亲,论理到了年岁,是该给他们承办婚礼,只是一来我家里就这么一个孩子,自然不能委屈了她,所以还要她答应了才好呢。”
薛姨妈笑着说道:“这也是,那就有劳老姐姐同金桂儿提一提,若是她没有意见,过几天我就把聘礼送了,咱们再商量个好日子,两人把婚结了,咱们两个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不是。”
“妹妹说的极是,那我得闲了提提。”夏妈妈笑道。
东府,贾家祠堂。
贾珍在祠堂里面静坐已经有些日子,这些日子不但谢绝了外客,连吃睡也多在这里。
尤氏见自家老爷意志消沉,好些日子没有走出祠堂了,心里不免有些担心,正拿不出主意的时候,见薛蟠来了,赶忙将他迎了进来,带到了祠堂。
贾珍此时正坐在一个蒲团上面,闭目想着过往的事情。
当年没能迎娶秦仙儿,他怨恨了他许久,后来渐渐通了事务,也渐渐的明白了父亲的苦衷。
只是自己那样倔强的性子,又怎么会轻易认错?
事情败露,为着贾家,他又挺身而出,一个那么要强,想要振兴贾家门楣的人,就这样辞了官职,入了道门。
结果落了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他这是为的什么,求得什么?
贾珍又将那信上的好了歌读了一遍,气的将那封信给撕了个粉碎,咬牙道:“好了,好了,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好,怎么了!”
正在贾珍嗔怒的时候,尤氏走了进来,小声道:“老爷,蟠哥儿来了。”
“珍大哥这些日子都在干什么,我都回来好些日子了,也没见你请我喝酒?”尤氏话音刚落,薛蟠已经走了进来道。
“应该是你请我吧!”贾珍瞪了薛蟠一眼道。
“找我有事情?”贾珍问道。
“也没什么大事情,就是今日蒋兄弟来找我,为着袭人的事情。”薛蟠言道。
“袭人怎么了?”尤氏一边帮着贾珍整理衣服,一边问道。
“蒋兄弟自然是看上了人家呗,自己有没有脸皮说,这才找到了我,让我给珍哥儿说道说道,商量个办法。”薛蟠言道。
“贾家原来是有丫鬟到了年岁打发出去婚配的惯例,但是一来这些年多是家养的丫鬟,二来也要遵从她们自己的意愿,贾家素来对待丫鬟宽厚,总不能别人不愿意走,硬打发出去的道理,之前的金钏儿,还有前些日子晴雯的事情,还不是酿成了悲剧。”尤氏说道。
“嫂子说的是,现如今这症结就在这里。”薛蟠笑道。
“袭人我是知道的,确实是有些野心的,只是现在宝玉没了踪影,想必她心里也很忐忑吧,所以这件事情,倒不是没有什么转圜的余地。”尤氏言道。
“嫂子有办法?”薛蟠问道。
“看来这件事情用不着我,你们好好聊,我出去散散心。”贾珍摆了摆手,出去了。
“早知道嫂子有办法,谁来找你这木瓜脸,跟谁欠了你多少银子似的?”薛蟠撇了撇嘴,然后笑着请教尤氏娘子办法。
尤氏见贾珍也不反对,倒是乐意帮这个忙,只是想要先听一下来龙去脉,好心里有底,那薛蟠就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通,虽不全真,但是也八九不离十了。
尤氏听完,心中已是有了计较,让薛蟠在家里等消息。颦颦知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