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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家和万事兴(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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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宴过后,沈家的这四个姐妹关系莫名更近了一些。

沈非本来打算找一下沈婉,但此举未免有些多管闲事了,姐妹一场也是缘分,她这个旁观者不好去插嘴。

她自己就忙的焦头烂额了,两个嬷嬷教她学礼仪,又在赶制嫁衣,每个人都要在她的事上插几嘴。

沈珠:“小五,你年龄小,嫁到了我前面,不要给沈府丢脸。”

沈瑜:“这种事到了你头上,也算是老天不开眼,好好珍惜吧。”

沈婉:“五妹妹,这是一辈子的大事我帮你绣了个帕子。”

沈夫人:“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就好,我会让嬷嬷帮你置办的。”

沈丞相:“别忘了你是沈府的女儿。”

小玉:“上柱香吧,保平安的。”

仆人:“到哪里就不要帮别人干活了,看那些人蹬鼻子上脸。”

“……”

沈非近日做梦都是不同声音的唠叨,她爬了起来,身上试穿的嫁衣还未脱,她摸了摸袖子,上好的布料。

天很黑,屋子很热,沈非打算把衣服脱了接着睡。

一只手在她面前晃了起来,她忍住尖叫的冲动,看向那只手的主人。

青客!

这么晚来找她,急事啊。

“这衣服你很喜欢啊。”青客瞧了一眼沈非身上的嫁衣。

“嘘……小声点儿。”沈非一只手抵在嘴前,做出嘘声的手势。

她压低了声音,说:“你小声点儿,让别人听见就不好了。”

青客没有听沈非的话,相反,把声音抬高了几分:“为何,你怕传出去你深夜会情郎吗?”

沈非两只手胡乱摸着,打算捂住青客的嘴。

青客把她的手收了回去,说道:“我已将他们的感知屏蔽了,不会听到的。”

沈非有些尴尬,把两只手塞进了被子里,问道:“怎么这个时候来,是有什么事吗?”

青客闻言,仔细盯着沈非的眼睛,叹息道,“你的脑子竟笨至如此吗?”

这句话是习惯之后的无奈。

沈非不爽了,但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的确可以用智商堪忧四个字来形容。就只是干咳了几声,估计她是神仙的时候脑子聪明吧。

“皇上就在这两天要对沈家动手了,我们提前成婚吧。”

沈非摇头,说:“我还是上次的决定。”

青客也不恼,反而笑了起来,“你就这点和她一样了。”

他继续说道:“知道改变不了你的决定,所以我是来告诉你,到那日,有人会来带你走。”

沈非想问是何人,青客却说,是一个仙官,其他不多言。

沈非想,这难道是神仙的保密工作?这么欲盖弥彰,神仙的世界她不懂。

青客又问:“给你的令牌还在吗?”

“还在。”

当然在了,那令牌就化在沈非手心,任她怎么找都寻不到。

“我并无其它交代了,沈丞相在我回朝之后应该也是察觉到了什么。他会不会有其他动作还不确定。”

青客顿了一下,又保证的说道:“就算有,也不会是什么问题。”

正说着,青客的表情凝重了些,仿佛在与谁人说话,待他神色恢复正常之后,就消失了。

沈非看着面前空了,用手在空中晃了晃,倒头又睡了。

该来的总会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所以沈家被抄家的那天,沈非算是最镇定的了。

下人们哭成一团,瑟瑟发抖,几欲晕倒。

沈丞相的罪名太多,只几条欺君之罪就可将其处刑了。不过皇帝之前势单力薄,一直隐忍不发,在朝中慢慢有了自己的羽翼后,已经开始谋划定罪沈府了。

昨日沈丞相进宫时,就已经被当场赐死。沈丞相的人也不敢轻举妄动了,群龙无首。

沈家得知这个消息时,沈夫人直接病倒了,整个院子仿佛没了生息,虽有人在,却仿佛是鬼魂的低吟。

院子里的树叶被吹的哗哗作响,天上的云时不时的遮住太阳,花丛在地上的倒影时隐时现。

秋千上没有坐着人,自己晃动着,有几间院子屋门紧闭。所有人都被集中到了一起,沈府已经被团团包围。

小姐下人们一起哭着,沈瑜靠在丫鬟的肩上抽泣。

沈婉没有发出声音的落泪,沈珠则不哭,表情有些木然,沈婉向她走去,握住了她的手。

掌间传过温暖,沈珠的眼泪也簌簌的掉了起来,紧握了彼此的双手,大难来临,两姐妹也算是冰释前嫌。

沈婉一直怨恨的不是沈珠减掉她的头发,而是沈珠不与她商量就做决定,从来不征求她的意见,这种被人摆布的感觉她很讨厌。

所以她想做太子妃,想要权利,她陷害昔日姐妹,并联合沈莲。

都是庶女,境遇相似,沈莲就主动提出事情败露后她顶罪。这也是为了三夫人的娘家。

全府的人都要被送去感业寺,皇帝说的是放逐,实际上是赐毒酒罢了。

沈非看着大家盲目的哭着,心中悲戚,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沈夫人是由沈珠和沈婉扶着走的,沈瑜走向沈非,哽咽地说:“十七王爷不是喜欢你吗,你让他去皇上面前求求情。”

沈非扶着沈瑜说:“他都不会救我,那样不是抗旨吗。”

沈瑜不说话了,默默的哭着。

小玉跟在沈非的后面,带着哭腔的说:“你那财神爷也不管用,给了你作王妃的福气,却没给你做王妃的命。”

沈非不知如何安慰小玉,步伐沉重的走着。

大家都走的很慢,两百多人全都低着头哭,只看着脚下的路,茫然的走着,仿佛这样就忘记了此次的目的地。

一条一条麻木的腿走的很不整齐,用生命在拖拉着,前面如果出现一面墙,他们也不会停下来,只会不停地走,直到墙缘崩塌,这些人显然与死人无异了。

就这样拖着拖着还是走到了感业寺。

风还继续刮着,感业寺地势较高,风更寒,如同刀子一样在人们脸上刻着。

官兵排成了长列,手持长矛,威风凛凛。

后面跟着一个公公,令人在一张桌子上放下了酒,他手持盘子,微笑的看着沈夫人。

任谁见了这种笑,都会一阵恶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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