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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必定会投奔黑松寨而去。” 呼延吉乐。
“黑松寨又会如何?” 冒顿问。
“找我们复仇,乘机扩大自己的声望。” 呼延吉乐。
“那就将计就计,一并灭了黑松寨。” 冒顿坚定地。
呼延吉乐略思索,立即明白冒顿一定有了征服黑松寨的主意,急忙对着人群大声喊道:
“站在你们面前的人,是匈奴王子冒顿。以后,你们都要听王子的号令,若有不从者,格杀勿论。”
匈奴王子?
这位万户长竟然是头曼单于的儿子?
廉璠好生惊讶,也自觉惭愧。
从认识这位伙子起,自己就从来没有问过伙子姓甚名谁家居何处,疏忽,太疏忽了。
要不是伙子两次自报名号,自己都不会知道伙子的真实身份。
廉璠暗自感叹,怪不得伙子如此年轻便当上了万户长,原来他是单于的儿子。
冒顿将手中拎着的赵嘉的首级扔到地下,向前走了几步,从人群里拉出一人,指着那人对众人道:“以后你们就是我们匈奴的人了,你们要向桃李堡的人那样靠耕稼过活。从现在开始,他就是你们的堡长。现在,你们赶快将城堡里的尸体处理掉,好生过活。”
廉璠不解,问冒顿:“这些人就这样处置了?”
冒顿也不回答,低声对廉璠:“你赶快回去,让桃李堡的人抓紧时间制作火把,我黑前要用,再晚就来不及了。”
“制作火把?我们要火把干什么?” 廉璠不解地问。
“我要夜战黑松寨。” 冒顿轻松地。
夜战黑松寨?
廉璠想,这位王子怕是被胜利冲昏头脑了。
智取赵王堡胜得侥幸。
既然赵王堡与黑松寨是一家,解决了赵王堡,黑松寨早成惊弓之鸟,肯定做好了迎战准备,现在去攻打黑松寨,可就不容易得手了。
廉璠心地问道:“王子要攻打黑松寨?”
冒顿爽朗答道:“你尽管按我的吩咐去做,其他事情我自有安排。”
“那,做多少支火把呢?” 廉璠迟疑着问。
“你们桃李堡十岁以上的人丁,凡腿脚好的人,有多少人就做多少支火把,听明白了吗?赶快去准备。” 冒顿坚定地。
廉璠大惊,还想什么,被冒顿用手势制止了,只好心事重重地回堡去完成冒顿交办的任务。
冒顿和弟兄们又在赵王堡巡视了一圈,发现这赵王堡前面是兵营,后面则是粮仓,存有好多粮食,心里不由得大喜。
冒顿又将那位自己刚任命的堡长找来,反复安顿了来年种地的事情、安抚人心的事情,最后带着桃李堡的人,浩浩荡荡回到了桃李堡。
从桃李堡拉来的粮食,又拉回了桃李堡。
谁都没有想到,大名在外的赵王堡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冒顿也曾料想过赵王堡兵士奋起反抗的局面,当时还考虑过留公孙伊德日一人控制大门,是否有些人手太少。
若大门失守,桃李堡的壮士就很难顺利开进城堡来,他们提前进入堡内的人必是一场血战。
没想到,这赵王堡竟然没有一点警惕性。
话廉璠提前回到桃李堡,让人通知各户紧急赶制火把,自己则与几位长者商讨对策。
众长者听廉璠讲述,冒顿原来是匈奴的王子,竟然不费吹灰之力,便灭了赵王堡,皆唏嘘不已,认为太侥幸了,简直不可思议。
这位王子的谋略和胆量,实在令人佩服。
当听到冒顿简单处置了赵王堡里的兵丁,都大吃一惊,叹息冒顿不谙世故,这样处置的后果,无疑是放虎归山。
你冒顿以为杀了赵嘉就灭了赵王堡?错了。
待你冒顿刚刚撤出城堡,堡内那些兵丁将大门一闭,立即便如虎添翼成为劲敌。
你冒顿再想让他们俯首称败,不经过一场激烈的战斗,是绝对不可能的。
而赵王堡的第一仇敌便是我们桃李堡,桃李堡大难临头啦。
至于夜袭黑松寨,那就更是方夜谭了。
一位长者猜道:让桃李堡凡腿脚灵便之人皆持火把参战,用意可能是虚张声势,用人数多来震慑敌人。
可黑松寨如果闭门不战,你冒顿又能有何法打开黑松寨的寨门。
不能智取,仅凭胆大鲁莽,不是为兵之道也。
这冒顿一定是被胜冲昏了头脑,以为大军一到,黑松寨必会开寨门迎接,痴人想梦也。
廉璠正与众长者议论得失,冒顿已带着堡内青壮回来了,早晨拉走的粮食,又全都拉了回来,众人皆大欢喜。
廉璠将冒顿和呼延吉乐等人迎到自己家,冒顿见几位长者也在,先与几位长者打过招呼,接着询问廉璠火把的准备情况。
廉璠正准备着呢,肯定误不了事。
冒顿又嘱咐廉璠,让人们一定要多吃晚饭,秋凉了,晚上集合时要多穿衣服。
“我们晚上真的让这些老幼去与黑松寨作战?” 廉璠心地问。
“只要他们燃起火把,我们就胜利了,不用他们举刀去杀人。” 冒顿轻松地,“上午你带着人去攻打赵王堡,不是也没动一刀一枪吗?”
廉璠再无话,暗自叹息一声,只好吩咐人去向各家各户传达冒顿的命令。
冒顿又问廉璠:“你们堡里有多少车辆?我想借用一时,可以吗?”
廉璠:“一家一辆车,也有二百多辆。王子要借用,当然可以。只是不知王子用那么多车辆干吗?”
冒顿笑着:“我看到赵王堡内存有许多粮食,估计黑松寨里也不少。我想将这些粮食拉到我的万户长营地去,以备军用。”
廉璠皱眉苦笑,在心里:这王子实在是太幼稚了,早晨侥幸得手时,你不下令将粮食拉出来,现在又将得来的城堡顺手给了人家,人家能将粮食白白给你吗?
你现在还进得去赵王堡吗?
真是异想开。
廉璠心里虽然如此,却不敢出口来。
见冒顿满认真的样子,便敷衍:“王子需要,在下自会帮助解决。”
冒顿:“那就按明早上用车安排。”
廉璠一时哭笑不得,又不敢违抗命令,只好让人去通知各户准备车辆。
一位叫田宁的长者终于忍不住,问冒顿:“听王子又将赵王堡原封不动交给了那些强人?”
“赵王嘉已被我杀死,他们还能咋样呀。” 冒顿淡淡地笑着。
“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呀。”田宁担忧地。
冒顿安慰道:“诸位不必害怕,我们还可以调虎离山嘛。”
“打仗之事非同儿戏。王子让老幼上战场,是否已经想过后果?”田宁不客气地再度提醒冒顿。
冒顿正要回答,外面突然传来了吵闹声。
众人走出房间一瞧,原来是那位叫扬武的青年穿着一身漂亮的铠甲,手提一柄长把大刀,骑着一匹火炭红马,威风凛凛在街上招摇过市。
那铠甲在午后的阳光下闪着寒光。
原来,扬武回来以后,向人们起兰傲木嘎等人的杀人经过,有人问他,你当时在干什么?
扬武立即涨红了脸,不知如何作答。
有人耻笑他:“怕是躲在墙角,像受惊的野兔那样偷窥。平时总是张牙舞爪要血溅赵王堡,怎么关键时刻反而成孙子了?”
扬武羞愤难当,无地自容。
想到晚上尝有夜袭黑松寨之战,扬武立即豪情满怀,回到家中,将家中珍藏的铠甲穿戴起来,决心晚上一定要杀几个强盗,为自己争回颜面。
冒顿看到扬武的模样,心里先是一惊:这青年的家里怎么会有如此华贵漂亮的铠甲呢?这堡里的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刚才与冒顿交谈的长者田宁更是大惊失色,翻身跪在了冒顿面前。
冒顿看到田宁突然下跪,更加疑惑。
一旁的呼延吉乐则手压刀柄,静观其变。
这时,廉璠及众长者全都在冒顿的面前跪了下来,请求冒顿饶恕他们的隐瞒之罪。
冒顿一时不知所措,呼延吉乐冷着脸问道:“你们究竟对我们隐瞒了什么?”
廉璠支吾着:“我们隐瞒了身世。”
冒顿满腹狐疑,沉声道:“你们还是起来话,我一看见人下跪心里就别扭。”
廉璠与众长者次第起身,垂手恭腰而立。
廉璠面挂无奈,低首道:
“我本赵国信平君廉颇之子。当年,我父受奸人迫害,不得已亡命魏国。因自身前途未卜,家父在离开赵国之前,将家眷托付给了最亲密的几员副将,让他们各带家眷到北地避难,于是,我们便来到了这里。”
廉璠将各位长者——当年廉颇的副将一一介绍给冒顿,又指着最早下跪的那位叫田宁的长者:
“我们来到这里以后,起初秘密住在山林里,田宁叔叔偷偷回赵国打探家父消息,得知家父已客死楚国。
“田宁叔叔秘密刺杀了奸人郭开后,回到了这里。
“我们不敢回赵国,害怕昏庸的赵王不放过我们,只好在这里筑堡常居。
“再后来,赵国亡了,我们还是不敢回家乡去,害怕秦国国君知道我们的身份后,加害于我们,只好继续在这里生存下去。
“这桃李堡,都是我的家人和几位长者的家人,以及我们几家的佣人组成,我们已经在这里生存三十多年了。
“扬武便是田宁叔叔的儿子。
“我们不求别的,只希望能够太太平平过日子。
“前日没有对王子细,还请王子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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