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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一队侍卫冲了进来,将这院落团团围住。随之而来的,是方才不见踪影的玄华二人。
见楚慈被宋文倾拉住,玄华二人上前,冷声说道:“五殿下,请你自重!”
宋文倾只是随意将外袍一裹,寒风一吹,那修长的腿便在袍子下方若隐若现。
而宋文倾此时拉着楚慈,这情形让旁人瞧了去,可不就麻烦了?
楚慈也不待旁人动手,狠狠的将手一甩,冷声说道:“宋文倾,你让我觉得恶心!”
算计也好,陷阱也罢。她现在已经不想再去过问孰是孰非。她只知道一点,她被邰正源算计了;而宋文倾,却是耍计骗了小福子,如今更是将计就计的上了令她恶心的楚月兰!
心里头太闷太闷,闷到她竟是有了杀人的念头。
楚慈一步步走了出去,玄华二人紧跟其后。宋文倾还想追上,却是被侍卫给拦下。
“娘娘,该回宫了。”走出院子,玄华说道:“天色不早了。”
楚慈不语,失魂落魄一般呆呆的走了出去。玄华二人扶着她上了马车,便是在车外两旁跟着。
直到离了街巷,往皇宫而去,车中失魂之人这才猛然翻窗而去。
既然都是算计,她为何不靠着自已的本事逃离?这些人一个个的将她当了棋子,她为何还要立于阳光之下,当那靶子?
玄华二人没料到楚慈竟会在半路逃跑,更没想到软骨香已解。
侍卫慌忙追去,一人更是回宫去寻池顾。这事儿,他们真是解决不了!
池顾绝对想不到,离开之时,东明修将收缴的百解丹还给了楚慈。而东明修给她的内力,在此时发挥了作用。
所谓的踏雪无痕,想来也就是她此时的情形。
似展翅的雄鹰,起落于屋顶之上。飘乎的身影,就似雪中精灵,捉摸不定。
一群人追着那一人而去,引起一番骚动。而在宫门外候着的池顾听闻楚慈逃了之时,双眼一瞪,一脚朝报信之人踹了过去。
“没用的废物!”
真是废物!真是一群没用的废物!
池顾立马脱了氅子,飞身而起。一支信号打出,没消片刻便有一支信号回应。
朝那信号之处飞身而去,池顾暗叹这一切也是她的命运。
高顺帝的亲卫,呈包围之势朝楚慈围了过去。约莫一个时辰,才将楚慈给逼到了城东角落,陷入四面楚歌之境。
先前夺下的长剑,楚慈在池顾追来之时,想也不想便是横到了肩头,“一,让我走;二,让我死!”
池顾心中发慌,却是面色发沉,冷声说道:“娘娘,您可想清楚了。您现在,死与不死,有何区别?”
“既然没有区别,那便有劳公公将我尸体送回去,告诉那狗皇帝,他们的游戏,我楚慈没兴趣!”
长剑毫无犹豫抹向脖子,当血色入眼之时,池顾急忙举了一物说道:“难道娘娘就不替他人想想?”
铃铛声入耳,楚慈动作一顿。看着那熟悉之物,瞪了双眼。
“薛小姐听闻娘娘回了宫,今日一早便是在宫中候着。楚少爷知晓娘娘进宫之后,带着孙小姐,提剑去杀五殿下,还以下犯上,辱骂圣上。陈科一众私自回京本就是重罪,还跟着楚少爷冲进五皇子府举剑杀人。”晃着那玉佩,池顾问道,“娘娘,您确定就不再管那些人的死活?”
‘哐铛’一声,分心之人手中握着的长剑被亲卫击落。
看着池顾手中的玉佩,楚慈面上透出绝望之色。
皇宫,是她不想去,却不得不去的地方。那群人的游戏,她不想参与,却不得不参与。
当亲卫将楚慈送到御书房之外,入眼便是一群熟悉的人。
东明修,穆诚,穆言,岑子悠。
这些人,却是都来了么?
还有那些不知身份的朝廷官员,此时正诚惶诚恐的立于御书房之处,好似正在谈着什么要事?
有些人,还是从宋文倾喜宴上匆匆赶来的。这么快就换上官服进了宫,也是为难他们了!
“圣上,楚妃娘娘到。”
池顾在高顺帝身旁轻声一喊。
在车中处理了伤口,换了一身宫装的楚慈由玄华扶着一步步上了台阶。
“娘娘,您精通医术,得圣上倚重,在东曲协助五殿下去毒,也算是救治皇子有功。”
“娘娘,您擅长兵法,几番立功, 可谓替皇上解了忧患 。”
“娘娘,薛小姐还在宫中等着娘娘呢,娘娘想必不希望薛小姐嫁到纨绔公子府上为妾,任人践踏。”
“娘娘,若是不出意外,楚少爷与孙小姐的婚事也当近了。想必娘娘不想看到一对有情人因楚大人棒打鸳鸯而双双殉情赴了黄泉。”
“娘娘,东临郡王与穆大将军因公进京,免不得对娘娘进宫之事有异议,娘娘可千万在大臣跟前表明态度,进宫为妃,可是娘娘与圣上多年前的约定。”
一步一步,缓缓上了台阶。而池顾这一路之言,却是让她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呵,她的软肋,竟是这么多了吗?
竟是多到,连她想逃都没有机会了吗?
楚慈麻木的上了台阶,对于立于皇子之中那个曾经深受,如今恶心的人,她连一眼都不想再看。
宋文倾眷恋的看着来人,心中郁结得厉害。
千算万算,却是算不到高顺帝在邰正源之后算计了他。宋文之在酒中做了手脚,让他神识恍惚,欲火焚身。楚月兰喂他喝的水,却是解了池顾之毒。解得干干净净!
以至于,楚慈到的时候,宋文之的毒解了,池顾的毒也解了。而楚慈看到的,就是他将计就计,为了迎合高顺帝而与楚月兰白日宣淫。
这个误会,必须解释清楚!必须在她绝望之前解释清楚!
可是,他却不知道,此时的楚慈,已是一脚踏进了绝望的领域。
高顺帝看着来人,拂袖起身,缓缓走了出来。
楚慈就在御书房之外看着高顺帝,看着那个男人步步而来,看着那个男人凌厉的眸子里呈现出的孤傲与绝然。
当高顺帝朝她伸手之时,楚慈几乎是不用考虑的,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自已的手伸到他的掌心。
她的动作,没有一丝犹豫。仿佛这样的事情早便做过千万遍,二人之间仿佛早便有了这份默契。
当楚慈转身,目光只是淡漠的看着远处的天空,脑子里一片空白。
“今日文倾大婚,本是喜事。却不想竟是出了那等有辱皇家名声之事,倒是朕忙于政事,不曾与爱妃一同前往造成的罪过。”说罢,转首看向楚慈,语态温和的问道:“可是受了惊吓?”
楚慈缓缓摇头,微哑的声音说道:“不过是五殿下与五皇妃新婚冲动,也是臣妾一时疏忽,赏景走错了路,这才扰了二位新人的兴致。”
她这话,不含任何情绪,仿佛就是皇帝的妃子在说着一些无关紧要之事。
宋文倾只觉得她此时太过冷漠,就连呼吸之间都被她的冷漠给变得越发的寒冷。
东明修看着楚慈,只希望自已来的还不算迟。
终于,在大臣不敢开口的情况之下,东明修沉声说道:“楚慈乃微臣麾下名将,微臣不曾听闻皇上有册妃之心,忽然回京便册封为妃,怕是不妥。”
只要能把楚慈弄出宫,他就有机会来个金蝉脱壳!
高顺帝勾唇一笑,冷咧的笑意之中更添两分无情,“爱妃与朕早便谈过进宫之事,此事如何不妥?”
“皇上。”穆言想了想,说道:“到底是王爷麾下名将,总要给将士们一个交待。”
高顺帝好笑的看着合作的二人,却是将目光转向楚慈,“爱妃,此事你如何看?”
楚慈收回视线,看向高顺帝勾着的嘴角;末了,将目光落在他并无笑意的眸子,“臣妾带兵剿匪,出生入死,只为能解皇上之忧 。如今功成,皇上并无食言,按当年约定给臣妾该有的份位,臣妾并不觉得有何不妥。”
楚慈之言,似一颗巨石抛进了湖中,掀起了大浪。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楚慈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方才还是失魂落魄的从五皇子府出来,听闻还擅自逃离。如今却是说出这样的话,这当真是同一人?
“可微臣听闻,楚妃当初可是嫁给了五皇子。”太子少师,方正杰面色平静的说道:“难道,是臣记错了?”
楚慈视线转了过去,面对这个并不认识的人,亦是面色平静回之,“许是这位大人记错了。当年皇上便说过,臣妾之职,主要是助五皇子解毒。算起来,我也不过是身兼数职,监督五皇子解毒,还要带兵剿匪,也是皇上看得起臣妾。”
“可臣分明听闻,五皇妃与五殿下拜过堂,成过亲。”
后面那几字,戳着楚慈的心,也同样令下方那个男人心中剧痛。
是啊,拜过堂,两个人的婚礼。没有旁人的祝福,却是格外的温馨甜蜜。
本以为这话会令楚慈情绪波动,不承想,她却是浅浅一笑,笑意丝毫不达眼底,“我倒是不记得了,不知大人是听谁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