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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陌言一看到龙吟九,脸色便凝重了几分。
“你们都出去,这里交给我。”花陌言沉声道。
夜挽歌与司空易相视一眼,只好一起离开了房间。
外面流光和幻彩皆在待命,瞧见夜挽歌和司空易一起出来,颇有些意外。
“夜姑娘不好好休息一下么?”流光朝司空易行了个礼后,便一脸关切的朝夜挽歌看来。
“是啊,夜姑娘脸色难看极了,莫不是在井底里感染了风寒?”幻彩也一脸担忧。
夜挽歌摇摇头,淡笑道:“我不碍事的,你们去忙你们的吧,我自己一个人习惯了,不需要人伺候的。”
两侍女仍然有些不放心,司空易忙道:“既然神子说不用伺候,你们也就不要强求了。”说着便向夜挽歌一拱手,“那么,老夫也去休息了,年纪大了,这一日一宿不睡的,有些扛不住呢。”
三人都离开了,夜挽歌站在屋外颇为忧心忡忡。
她忽然想起慕容瑾玹曾提到过的,司空易卜算星象得知阿九此生无儿无女。
如果真是如此,若非身体有什么隐情,那便是……早逝了。
死了,可不就是应证了那预言,此生无儿无女么?
方才,她分明察觉到阿九没有了呼吸,从花陌言的脸色来看,也能察觉到阿九的情况很不乐观,该不会他的生命真的会在今日终止吧?
夜挽歌将这不吉利的念想从脑中挥去,一边祈祷着阿九能够好起来,一边抱住自己的双肩,蹲下来。
她现在既想在外偷瞧花陌言进行治疗,又害怕看到一些自己不愿意看到的东西。
这种感觉真的很矛盾。
而且,她现在说不上能够完全相信花陌言。
花陌言对她和阿九有所隐瞒,而且身上也似乎有着不少秘密。
她真的能放心,将阿九完完全全交给花陌言吗?
来到这个世界,身边有了不少亲人和朋友,她学会了何为信任,可越到后面,她越觉得这些信任都是可笑的,是不可取的。
就连阿九,也有那么多的事瞒着她,那些计划,为什么他一个字也不肯对她说?为什么一个人默默地承受?明明事先跟她说明的话,计划会更顺利的呀!虽然这其中定是有苦衷,但是被蒙在鼓里的人,心里的滋味儿不好受啊。
再来便是,她从未有过任何防备的花陌言。他不仅是自己认同的第一个朋友,更是与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表兄,即使这样的关系,他却依然在暗中布置着什么。
拼命摇了摇头,夜挽歌觉得现在的自己不应该纠结这些。
对或不对,结果已经这样了,她再追究又有什么意义?唯一能说明的是,没有阿九的帮助,她什么都不是,她只是一个会依赖他人的一无所知的笨蛋而已!
一想到这些,她顿时觉得自己很没用。
一脸挫败的站起身,她回头看了房间一眼,慢步走出了院子。
星宿宫地方虽小,但景色还不错。
虽已是入夜时间,但今晚的月亮很圆,夜空很是通透,空中布满了璀璨的星辰,盈盈的月光铺洒在整个星宿宫的地面上,仿佛使其披上了一件银色薄纱,润洁光亮。
可美景,却没能衬出她的好心情。
没走两步,她便路过了花陌言居住的厢房门口。
她不经意的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不由微微一怔。尽管很微弱,但她依稀闻到了些许血腥味。那气味很淡,似乎通过一股浓郁的桃花香进行了掩饰。
可越是这样,却越是让人在意。
花陌言还在为阿九进行治疗,也许这个时候,是她窥探花陌言秘密的好机会!
不由分说,她悄然入了屋内。
虽然屋里明显没有人,但她却不保证在隔壁厢房的花陌言会不会有所察觉。
花陌言的屋子很整洁,这家伙虽然很喜欢乱来,但却与阿九一样,有着一定程度的洁癖。
屋子里隐约有着淡淡的桃花香,但那股血腥味似乎是来自于屋子的后方。
夜挽歌只好绕到了屋后。
屋后已是星宿宫的院墙,院墙上生长着爬山虎,其下是浓郁的灌木丛,那血腥味就是从灌木丛的后面散发出来的。
她掰开那一段灌木丛,往后一看。
哪知,那灌木丛中竟是生长着一簇昙花。
昙花仅是花骨朵儿,还未开放,但那花苞竟是血一般的红色,在那月光之下,分外妖艳夺目。
也不知是夜挽歌来得巧还是怎的,那昙花竟是在此时悄然绽放。
花瓣一片一片的展开,银白的花蕊好似含羞带怯的美人,一点一点的褪下自己红艳的衣衫……
她是第一次亲眼看到花儿开放,而且还是那十分难得一见的昙花。
可明明是绝美的画面,她却莫名有了一股悲伤的情绪,那感情压得她透不过气来,眼睛也随之有些酸涩。
也不知看了多久,待到那朵昙花花瓣尽开之时,她依稀听到了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还未来得及反应,她便被人拉入了怀中,用力圈紧。
“夜夜……”抱紧她的人,低喃出声。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味道。
夜挽歌很快就意识到面前的人是谁。
他居然换了称呼,定是不喜欢同别人一样唤她,这个小气的男人!
夜挽歌微笑着回拥那人,用脑袋在他怀里蹭着,感受着这久违的宽厚肩膀以及温暖,“阿九,你好了?”
看来,是她神经过敏了,花陌言虽然藏有秘密,但似乎真的不会做背叛他们的事。
“我没事,倒是你,吃了不少苦头吧?”龙吟九的嘴角溢出些许苦笑,臂弯不断的收紧着,好似不将这人牢牢的困在怀中,便是不放心一般。
“那个,你……”夜挽歌有一肚子的疑问,却不知如何开口。
龙吟九苦笑愈甚,只是捧起她的脸,一双幽深的紫眸深情的凝望着她,见她因不适而皱眉时,便是笑道:“你若是有什么要问的,等之后再说,现在不行……”
说话间,吻已是落了下来。
夜挽歌有些生涩的回应着,虽然这种事与眼前的人已经不是初次,但这一次似乎格外的让人脸红心跳,那感觉也好想有些陌生……
而随着这吻,那股莫名的悲伤感也渐渐远去。
脑袋晕乎乎的,不知何时,她似是被抱进了屋中。
月色妖娆,屋内更是缱绻旖旎一片,情意绵绵……
只是,谁也没注意到那墙角绽放的昙花,花蕊之中竟是渗出血红的汁液来,而后逐渐凋谢。
……
夜挽歌醒来时,只觉得浑身酸痛得很。
想到昨晚的事,她不由脸蛋一红。
本是嚷嚷着要婚后再办事的人,居然还是跨越了那道最后的防线。不过,之前那一次,若非阿九半路打住,否则……
夜挽歌连忙甩了甩脑袋,把那些让人脸颊燥热的画面赶走,转首看向身旁时,却发现那本该躺在身边的人不在。
那家伙居然不等她醒来就一个人起**了?
夜挽歌不满的撅着嘴,但她也没有赖**的习惯,只是一个人不满的嘀咕了几句便是起身洗漱穿衣了。
做完这些后,龙吟九还是没有回来。
夜挽歌也决定不等了,便想出门去寻,经过花陌言屋子门口时,她猛然想起了那一株昙花。
那股血腥味已经消失不见了,她绕到屋子后面,凭着记忆在那一线灌木丛中寻找,却是一无所获。
“嗯?我记得分明在这儿的啊,就算凋谢了,也不会整个都不见了吧?”她嘀咕着,不信邪的又翻找了一遍,但那株昙花就像是长了腿跑了似的,半点影子都没看到,好似她昨晚看到的只是一个幻象,又或者那只是她做的一场梦。
梦境和现实,她竟是一时分不清了。
夜挽歌不由苦笑,摇摇头抽身而去。
只是,自此的很久很久以后,她尤记得那夜所见的那昙花一现,仿佛是牢牢的刻印在心中,每每想起时,她都会忍不住哀叹连连,惊艳那刹那间的芳华,也叹息那稍纵即逝的极致美丽……
饱睡一顿后,夜挽歌感觉到精神好了许多。
她去了一趟星宿宫正厅,正好遇见了急匆匆的流光和幻彩。
“你们……”夜挽歌正要开口询问阿九的踪迹,她一路走来连半个人影都没见到,真不知阿九这个时间会去哪儿。
可流光和幻彩却是忙得脚不点地,不停的收拾着屋子,还端来茶点果盘之类的东西。
“夜姑娘,有什么事儿您待会儿再说吧,一会儿有贵客来临,我们得赶紧做准备。”
“真是稀奇,咱们星宿宫多少年无人问津了,怎么一会儿的功夫,突然来了这么多的客人。”
两个姑娘嘀嘀咕咕的,便是讲她打发到了一边。
夜挽歌的手僵在半空,不过听说有贵客,还是忍不住问道:“什么贵客?”
流光头也不抬,“青龙国国主呢,宫主嘱咐奴婢两个得赶紧把这儿收拾好了,以免失了体面。幻彩,那桌子的角落里还有些灰尘,得扫干净了。”
青龙国国主?
那不是……龙清云?
夜挽歌眨了眨眼,难道阿九是去迎接龙清云了,所以才早起离开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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