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抗御的原因,域名改为dsyq.org/感谢收藏^_^
萧玉卿勉强扯动嘴角冲她回了一笑,再请高傲涵带路。后者飞速扫了一下唐瑶光开门时的身后房间,就带着萧玉卿沿着左侧廊道走去。唐瑶光这回识相地没缠不放,却派人暗中跟紧。
高傲涵带着萧玉卿和太医来到一间不大不小的厢房前,敲门禀明来意。开门的是甘宁甘蓝,萧玉卿一时心喜就要往里走,却被甘宁阻拦:“萧太子请留步,你们这样进来于礼不合。”
萧玉卿暗叹失礼,便在屋外让太医悬丝把脉。
太医确诊房内女子因体弱又长途跋涉,的确伤身伤神,需要调养数日,便开了张较温和的调养方子。
萧玉卿命人拿最好的药材配制,再三嘱咐甘宁甘蓝好生照顾,若有所需随时来报。
甘宁甘蓝得令,目送。甘蓝立即掉头往屋里走,甘宁走得较慢,突然被高傲涵叫住耳语几句,这才进屋。
屋里,甘蓝已手脚利落地给床榻上的人拆线:“主子,这几名太医也挺有能耐的,不用肌肤相触就能靠一根银丝诊脉呀?”
“他们是太医,自然能耐非凡。”
甘宁道:“主子,刚刚老高说来时碰见唐瑶光和唐君主,从他们房间痕迹来看是发生了争吵,然后唐瑶光还派人跟到我们这边了。”
“不错,看来唐瑶光脑子进的水总算排出一些了……”床纱后的人,伸手摆弄几卷萧国地图,安然微笑:“人心终究是复杂的,更何况还要区别男女?女人变心用感动还能挽回,男人变心,除非他主动回来,否则任凭她唐瑶光再倾国倾城、再无私倒贴,只会连最后那点自尊都失去,然后将他越推越远。”
——这几日故意藏而不露,她成功将众人注意力吸引过来,才让韦青和肖定卓有机会摸清萧国地形。
甘蓝嘟哝道:“主子,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感觉听起来好复杂呀?”
“你听不懂?”短暂的惊讶之后,那人失笑:“差点忘了你脑袋还没开窍,自然不懂。”
“咚咚”,门外有人敲,说是送药。
甘蓝就去外屋接药,回头递到屋里,哪知甘宁吸鼻嗅了嗅,直接拿过来倒到茶几盆栽上。一颗盆栽瞬间散出薄壁气,恼的甘宁瞪道:“主子,奴婢觉得你要收回刚才那句赞美的话,唐瑶光下毒都不能悠着点放些慢性药吗?鹤顶红、断肠草这些剧毒药材,气味一闻便知。”
“言之有理。她脑子不是进水,是被驴踢了。”
**
既然确认圣裁门的人都来了,一入夜,几方人马再度出动,全部汇聚唐军所在。尽管加强戒备,高傲涵仍是不放心,索性来到那间房做贴身保护。哪知门一开,却见有两人在对弈,如若无事般在一片天经地纬、因黑白对立的棋局中厮杀。
“高将——”甘宁甘蓝上前正要拜,却被高傲涵摆手示意嘘声。既然华锦媗和肖定卓如此镇定自若,反倒显得他是杞人忧天。高傲涵就自觉挑了个位置观棋,甘蓝顺手递给他一盅瓜子。
过了会儿,只听得肖定卓说道:“三十七。”
韦青续声道:“嗯,外面总共来了三十七人。”
华锦媗头也不抬,捻棋的食指翘向高傲涵,道:“六十七。”
肖定卓蹙眉:“六十七什么?”
华锦媗追加:“老高手里的盅还剩六十七颗瓜子。”
高傲涵愣了愣,反射性低头,就被甘蓝秒走手中的瓜子盅去清算。虽然里面混合了三四瓣掰过的瓜壳,但是没有嗑过的瓜子共计——“六十七颗!”甘蓝鼓掌欢快道:“主子猜对了,这局再度平手。”
“又是平手?!”肖定卓不悦地哼道,只觉自己年过半百还跟一个丫头片子屡屡打成平手,当真丢脸。
但华锦媗亦是嫌弃至极:“对呀,怎么算平手?我的六十七颗瓜子是大家瞪着眼睛数得一清二楚的,可右护法的三十七人还未验证呢,指不定是三十六或者三十七点五呢?”
肖定卓正要说什么,却听得韦青如实道:“小姐,可是我听着外面动静,应该是三十七人没错!”难得有人没见色忘义,肖定卓对这个徒弟甚是满意。
华锦媗淡淡一笑:“韦青你还小,不懂就乖乖别乱说话,凡事还是眼见为实的好。”
肖定卓道:“那按照总门主的意思是,我得将这三十七人抓过来才算不输?”
“自然。”华锦媗摊手。
“行,那你就等着。”肖定卓愤恨起身,唤韦青帮忙,打算速战速决回头与华锦媗再赌一局。
华锦媗挥扇目送,高傲涵才刚从甘宁口中得知华锦媗和肖定卓这几日无聊打赌的事,却也甚是好奇华锦媗为何清楚自己手中的盅还剩六十七颗瓜子未嗑?
她道:“很简单,因为那盅里的瓜子是我白天倒了,我只倒了九十颗,而你进门磕掉了二十三颗。”
高傲涵蓦然寒毛直立,望着棋盘上需要专心至极才能走出的一幕诡异棋局。
华锦媗伸展着双臂,沿着廊道踱步,百无聊赖地默数被抛落地的黑衣人,二十三、二十四、二十五……即将数到三十一时,见头顶还有六个黑衣人在搏斗,她赶紧朝甘蓝打个暗示,甘蓝果断藏走一人。
待到肖定卓落地后重数,来来回回数都只是三十六个人,略是恼怒地瞪向华锦媗。
华锦媗故作无知状,一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胜利姿态,如此睁眼说瞎话,让肖定卓刚要怒斥,忽而右耳微动,放弃辩驳,让韦青赶紧收拾现场走人。
甘蓝玩笑道:“怎么啦?右护法这就放弃坚持了?”
“他不是放弃,他是真的认输了。”华锦媗皱眉:“又有人来了。”
“还有什么人?”
“按照咱肖右护法刚才的态度,他并不惧来者。”
“那就表示我可以随便玩,不会有问题?”甘蓝摩拳擦掌,施展轻功飞上屋檐。甘宁在旁整理华锦媗的披风,问道:“主子,那到底会是谁?”
华锦媗思索道:“怕是旧友。这个时候还不适合重逢,你们在外尽量拦着。”然后转身回房。
甘宁嗫嚅着“旧友”二字,回头便见甘蓝被人逼落回地,而那些人虽黑衣蒙面,但从身形与气度来看,该是凤金猊、陆宝玉、宓鸿山、灏锦蓝四人。主子让她们拦,可这些人真想闯,又岂是两人拦得住?
华锦媗的房门猛然被推开,但房内空荡荡无人。
凤金猊瞅着一扇半敞开的窗户,禁不住骂了声“死丫头”就翻窗去追,其他三人急忙跟上。下一刻,两婢女就看着华锦媗突然间从床底爬出,一边竖指嘘声,一边急急跑到房间。再过一刻,凤金猊突然折身而回,趴在窗户看着两个婢女。
两婢女面面相觑,瞪圆了眼睛:啥情况?
他当即跳进屋翻箱倒柜,一无所获,蹙眉,只好再度翻窗而去。这回,就真的一去不回。两婢女立即扭头,又见华锦媗拍着心口从房外走回。当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呀!
**
翌日,华锦媗让甘宁甘蓝将那盆毒蔫的盆栽送到萧鸣岐手中,经由萧鸣岐的手和嘴,以素日“皇子争宠”的正常手段转到萧玉卿手中,说竟在自家地盘谋害唐国国师,当真愚蠢。
萧玉卿嗅着盆栽里的药味,面色铁青。
待萧鸣岐告辞后,当即去寻唐瑶光,可惜走到一半又返回,因为他清楚如今与唐瑶光之间的距离不是万水千山,而是天壤之别。眼角余光无意间瞟见庭院那些欣欣向荣的花草,脑海中那盆被毒死的黑色盆栽一闪而过,于是某些情谊,在他心中就彻底断了。
萧玉卿转身离去,背影决然。
“咔擦——”华锦媗比着剪刀手,玩笑道:“这样,萧玉卿对唐瑶光最后一点情谊,断了!”
下午。
人传唐国国师痊愈,尾随唐国君主前往拜见萧国老君主,已表前些时日未能觐见之罪。消息一传开,诸国使者纷纷不请而来,不一会,萧老君主的寝宫庭院就成了四国碰首的诚。
萧老君主老态毕露地坐在宝座上,如果不是略感兴趣也懒得接见。几个嫔妃和皇子陪在一旁,琳琅国的人来得最快,其次是东圣国,唐国老君主总想在四国摆谱,故而最后才到,非得众人凝目。
年老的侍臣哑着尖细的嗓音喊道:“唐君帝、唐国师进——”
终于来了。
众人好奇地扭头望去,就见身材臃肿的唐君主带着数个臣子出现,其中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最为醒目。所以传说中的唐国第一位女国师,应该就是她了?!可是这女子年纪太小,妩媚姌袅,实在是……
唐君主带着众人上前,与萧老君主平级就微微点头,其他人躬身一拜,得座。
萧老君主皱眉望着唐君主左侧之人,道:“这位是……”
华锦媗慢慢抬头,刚露出一张淡妆轻抹的脸,却听得唐君主淡扫一句“她便是我朝国师”。唐君主只顾满目慈爱地望着唐瑶光,然后三句不离自家皇长女的婚事,必须得大办特办,可惜众人兴致不在此,话题怎么绕都非得绕回这位女国师身上。
唐君主只好作罢。
连珏打量着华锦媗,“你就是唐国那位女国师?”
“正是。”华锦媗含笑点头。唐君主见她回答不带敬辞,趁机微斥她怎么无礼,故意要她当众道歉,在四国人面前落她面子。华锦媗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绮丽的微笑,让众人瞬间明白这个少女其实并不简单。
可众人心知肚明唐君主是为唐瑶光出头,可是华锦媗是唐国国师,落她面子不也是在落唐国面子吗?!
华锦媗还真起身给连珏弯身赔罪,孰料这位自负甚高的连珏却突然起身及时扶住她,道了一句耐人寻味的话:“唐国师竟向本王赔罪,十座城池可不是谁有这样的身价——”
华锦媗回道:“在摄政王眼中,本座是值十座城池,但在其他眼中可能连草芥都不如。这个仁者见仁,连王爷您说是吧?”
连珏笑:“回头与本王下一盘棋,就知道你值不值这十座城池!”
华锦媗笑:“传说连王爷的棋局非同一般,有机会自然要试试。”
连珏勾唇:“识货。稍后便对弈一局,早点让本王看顺眼,日子才不会那么煎熬。”
语气威胁让华锦媗眉心一翘,好些人听得出气,也有人听得生闷气,华锦媗便笑而不语。两人回座,后面话题终于可以不冷不热的聊下去,至少聊到婚礼定在三天之后,就只剩萧玉卿面色黑如铁,其他人尚能谈笑风生。
聚会结束,各人退散,唐君主再度撇下众人与唐瑶光单独话父女情殇,华锦媗自然带着高傲涵和甘宁甘蓝拂袖告退。但刚出殿堂,就与外面刻意走慢的凤金猊等人打了一个不可避免的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