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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新郎闯关抢亲(结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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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绣球招亲的日子,姗姗来迟。

秦采青等众多武将贵女,摩拳擦掌地簇拥着华锦媗到抛绣球的高台处,可事与愿违,四面八方宽达百余尺的官道上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一匹马,甚至连一只狗猫也不复见。而大道两旁被插满了无数支宛若赤炎般鲜红的大旗,旗帜猎猎作响,每面旗上都用黄金绣线绣了四个大字——赤、炎、金、猊!

各家酒楼的老掌柜们纷纷摸着心口对发誓,他们活到现在还没见到这条街空过。

凤府世子之意,一目了然:华锦媗想嫁人?好,很好,非常好。她要嫁人,这世道也就只有一个凤金猊可嫁,其他人则省省吧。

拂樱楼将秦筝临时借与华锦媗调配,当秦筝集齐各方消息赶到绣球高台,显然对这高台周遭的空荡并不意外。

——因为她已查到凤金猊前些时日调动赤炎军,暗暗将那些冲着绣球招亲的人全部记名,今早又找各种理由将他们“合理”扣在原地。以防万一,就连国师府的赫连雪、王宫的少熙帝、宓鸿山都派人悄悄盯着,连良师益友却未婚的梅文俊都在他的防守清单上。

种种迹象表示,不仅包括是对华锦媗曾表过心的男子,只要是公的,无一例外,都没有机会靠近绣球高台。

华锦媗对他这番大手笔还真是佩服。

秦采青取笑道:“难怪凤世子前些时日还敢扬言出手帮忙?锦媗妹妹,这回谁闹谁可不定了。”其他姐妹们亦是笑得掩嘴配合。

华锦媗昂首:“那可不一定,我若真想玩,他也不容易得逞。”

众人正打算撤退,却有一辆贵妃榻慢悠悠地抬入官道,将胡须剃净重现惊人美貌的赤炎世子正四仰八叉坐在上面,啜着茶似笑非笑道:“行了,时辰已到,绣球该抛了。”

如此笃定口吻,让华锦媗更是起了逆反之心,道:“不抛!我觉得今日这个时辰不佳,明日再来,或者后日再来!”言下之意,饶是凤金猊防得了一日也防不了多日。

凤金猊闻言果然变色,磨牙哼道:“既然了今就今,言而无信,不要脸!反正现在就我一人,你绣球抛不抛都无所谓了,我自动胜出。喏,这是聘礼,本世子赶时间,赶紧跟我回府拜堂成亲!”

众人看着凤金猊手心摊开露出的二两白银,好笑地瞧向华锦媗。后者却将绣鞋脱了,冲他那张得意的脸砸过去:“抛你妹夫!“

岂料黑影直接绕过绣鞋,顺着高台飞速上台,直接将华锦媗扛在肩上带走。

华锦媗忙呼救,开篇就垮,后面的戏还怎么唱?

秦采青等人回神,暗叹怎地被凤金猊迷了神,赶紧追上前将他拦下来,仗着女子身份让凤金猊不敢伸手推搡,这才给了华锦媗逃脱机会。

可倒手的媳妇怎么能飞?凤金猊能屈能伸,先是厚着脸皮拜求各位姐姐手下留情,可姐姐们不让,他就冷静等待机会,然后瞅着某个间隙快跑。就算是躲进凤池府又如何?他今还非得把婚事办了!由他一手操办的迎亲队伍,亦在后面敲锣打鼓,一路轰轰烈烈地追到凤池府。

凤池府的主人华凤池正杵在大门中央,待华锦媗和秦筝几个女子跑回府,他似笑非笑地挡下紧随而来的凤金猊。

面对大舅子,凤金猊先是反射性一怂,但又迅速壮哩,又不是打不过华凤池,于是纵身就扑上去准备硬战。

哪知华凤池不接招直接闪开,他这就十分“轻易”地闯进了凤池府,心下生疑时,却见庭院中央又站着一位威严男子,抬眸一瞥,当场头皮发麻。这是唐九霄!绝对打不过,可他怎么来了?

算了,打不过也得打,凤金猊内心火焰爆燃,“就算三皇五帝来齐都没用,今谁都别阻止我抢新娘!”

唐九霄瞟着凤金猊,冷若冰霜。

对于这个抢走他好不容易找回的妹妹的混子,他是又气又恨,可女大不中留,故而咬牙道:“凤金猊,锦媗是华凤池妹妹,但也是唐皇亲口所封的义妹,所以论名分也是本将军的义妹。我妹妹的相貌身份可谓当今女子的最尊,她要出嫁,断然不嫁凡夫俗子,如今人就在后院,就得看你到底有多少本事抢到!”

凤金猊冷道:“我志在必得,你放马过来。”

唐九霄蔑笑:“确定就凭你一人?别我们人多势众欺负你,给你半个时辰找帮手,琴棋书画文韬武略样样都备齐。”

“这是抢亲还是考状元?”凤金猊不由得皱起了眉,听得唐九霄语气如此自信,定然设有花样百出专门刁难他的关卡。他虽然文武双全,但大舅子们素来手段阴险,既然给了一回堂堂正正迎亲的机会,谨慎起见,集思广益总比单打独斗来得妥当。

凤金猊抱拳离开,火速赶回府邸叫了表哥陆宝玉,又分头各自找来宓鸿山、许平卿,保险起见连梅文俊、赫连雪等等都一并拖过来。

翻脸就属他凤金猊最快!

利用人毫不手软!

但众人一听凤金猊娶亲需要过关斩将,顿觉新鲜,随即跃跃欲试,一同来凑热闹。

于是——

弘阳城以凤金猊为首的武公子、以赫连雪为首的文公子,头回人数全凑齐,聚在凤池府门外展开历史性的第一次合作会晤!

看着外面聚满的青年俊才,躲在门后窥视的灏锦蓝拍着胸口,喃喃:“金猊哥,幸好你们没觑新娘这方的力量,连我见了都害怕。可没办法,我是锦媗最好的玩伴,今日得以女方身份部署关卡,但你们放心,我心向太阳,身在曹营心在汉。”

唐九霄和华凤池两位新娘兄长则登上二楼,临窗饮茶聊,反正所有考验明面由华离羽张罗,暗有焚音出策。焚音出手,绝不好过,他们只需看戏就好。

待凤池府大门一开,文武公子严阵以待,数十名奴仆拿着木架将大门来回堵个密实,阵仗看似吓人,但一见竟是由灏锦蓝打头阵,顿时嘘声一片,气得原想放水的灏锦蓝叉腰瞪道:“都给我安静!否则你们就别想迎娶新娘了!”

众人闻言叫嚷:“锦蓝,你搞什么鬼?平日里称兄道弟,好东西可没落着你,怎么还加入敌方阵营了?”

“谁叫我是锦媗最好的玩伴,哼!”而且刚刚还得罪他了。灏锦蓝抱臂,“这第一关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我就不开门,你们能拿我怎么着?”

众人又继续叫嚷:“锦蓝,就凭这些木板能拦得住我们吗?”

灏锦蓝胸有成竹的大笑:“我知道你们武功高强自然拦不住,可凤池哥跟九霄将军就在楼上看着,你们强闯可就算破坏规矩了。坏了规矩,金猊哥立马就被取消迎亲资格!”

“锦蓝你——”

凤金猊冷静拦下辩驳的友方,道:“锦蓝,要怎样才能开闸放我们过?”

灏锦蓝回道:“我这关是最简单的,凭我高兴即可。”

那还真是简单。

熟知灏锦蓝脾性的人顿时将各种奇珍异宝、吃喝玩乐、新鲜事物统统列个遍,灏锦蓝听得内心澎湃但面上仍不显,因为他还想要更多,等到众人得口干舌燥后,纷纷追着灏锦蓝狂问:“够了吗?怎么还不开闸?”

他这才叉腰傲娇道:“勉勉强强,算我高兴一半。先把你们的东西,白纸黑字画押下来,免得以后反悔。”话落,身边有个婢女已将两张白纸记得密密麻麻,然后透过缝隙塞出去。

众人寂了一下,杀气腾腾的盯着灏锦蓝,可为了凤金猊婚姻,只好闷头画押。不过,“这么多东西怎么才算一半?”

灏锦蓝将纸张折好心踹进怀,大言不惭:“这一半还算是我看在往日情分给你们放的水,因为就算画押我也不放心,总得到手才保险。现在呐——把你们身上所有值钱的交出来,只要重量超过五斤,我就高兴另外一半。各位,动作快点吧,时间紧迫,后面还有好几关呢!”

众人怒瞪灏锦蓝,纷纷决定秋后必定算账,然后果断掏出身上佩戴的银两和朱玉翡翠等放进婢女端来的木盘。可这些东西统统压在秤砣托盘上,就差那么一点点才达标——规矩不可废,灏锦蓝不容商榷,铁公鸡到底。

吵吵闹闹下,凤金猊忽然脱了外衫扔过去,“我这衣衫是金丝走线,也算是值钱东西吧。”而且还不偏偏加了这件赤炎红衫,重量恰恰达标。

这下子,众人不等灏锦蓝辩驳,赶紧手脚利落、“名正言顺”地推向闸门朝里跑,但见凤池府前院纵列摆了五张桌子,每张桌子只坐一人,但面孔均是熟得让众人甚至下人腿一软,然后心一颤,瞬间无语凝噎的大人物。

他们后知后觉,刚刚被灏锦蓝气得心肝脾肺疼的第一关还真是最简单的一关!

只因为——

第一张桌挂着“文”字,斗琴棋书画。坐着明校校长孟思远,且不孟校长德高望重、文思敏捷,就看看闯关的这群公子,至少有一半是他学院的学生。

第二张桌挂着“略”字,斗行军布局。坐着烈风营军师蒋迪川,四国公认最强军师,实战丰富,谋局首屈一指。没有实战经验的武公子蔫了,有行军经验的蔫一半。

第三张桌挂着“武”字,斗武功身手。坐着仙风道骨的栾继冧,江湖第一高手,无需置疑。武公子们将近覆没。

第四张桌挂着“生”字,斗衣食住校坐着艳国夫人常宝纹,美人榜首唐瑶光早被摒出,她顺位独尊。众所皆知出身青楼却不染污浊,慈善行下,名动四国,才色双绝。不食人烟的文公子也跟着蔫一半。

第五张是挂着“术”字,斗……等等,凤金猊等人坚持不倒,肃目横视赫连雪:“好的,今日不成功便成仁,这输赢不仅是金猊娶亲大事,还关系到文武公子的名声。现在大家对上自己的老师都没怂,你也要拼尽全力。长江后浪推前浪,必须把前浪拍在沙滩上!”

赫连雪望着自家先生坐在第五张桌子上,面色不为所动,但脖颈喉结却滚了又滚。

在场年轻人进门时就押完身家,如今这副阵仗更是赌上文武公子的名誉。

各个绷紧全身神经,不仅为抢新娘而战,还要为尊严而战!

空气中弥漫着熊熊燃烧的斗气。

“哇,凤世子和雪国师这联对得真好,还有文俊公子那琴声真是悦耳动听呀。”

“哎哟,鸿山和宝玉的战略布局能力提升了。不过呀,还是金猊更胜一筹。”

“不愧是江湖第一高手呀,绝非烂虚名。啊啊啊快看,这么快趴倒大半了?完了,前面文略还能以风格别致险胜,但这功夫是实打实的输赢呀。诶,等等,金猊世子和雪国师联手出的是什么招?我是不是眼花了,他们两个居然赢了?奇迹呀!”

“啊啊啊,你们快看看他们到艳国夫人这一桌的人全都蔫了。就这些男子精通文韬武略还不够,柴米油盐酱醋茶才是生活之道。”

陆思媛等女眷瞧着前院的热闹,笑得不亦乐乎时更不忘评头论足。

灏锦蓝这厢抱着一筐宝贝兴冲冲跑来。

她们瞧了眼,打趣道:“哎哟,锦蓝弟弟这回可是赚了。”

“那是,平日里我瞅着他们戴着的这些东西都是好东西,可父王管我可严了,哪有闲钱买这些?”灏锦蓝得意极了,又催促道:“姐姐们别看了,孟校长他们最多刁难一会,马上就会放水让他们过关,咱们还是赶紧上楼准备吧。“

“校”陆思媛她们顿时跑回后院。

二楼是华锦媗如今的阁楼,一楼是迎客厅和书房,二楼是寝室。

华锦媗已由秦筝伺候着穿上了大红嫁衣。这件嫁衣是唐宜光当年为华锦媗精心准备,由五名世家传尝绣工撩的老师傅一丝一绣亲自所制,足足耗费四十日才完工。他因坐镇唐国不得亲自出席,只好交托唐九霄带来。嫁衣款式别致,缀满各种珠宝翡翠,在日光下熠熠生辉,犹如镶光,灿若仙,当真称得上是一件巧夺工的艺术品。

华锦媗穿上它,粉黛未施但已光彩照人。她披着长发坐在镜前,四周围满惊叹的夫人和姐们。

参将夫人一边拿起犀梳为她梳发赐福,一边嘀咕道:“这回可不能再出什么意外了……”

“呸呸呸,大喜日子的是什么话呀?”巡抚夫人在旁皱眉骂道,“赶紧将新娘子装扮好,慢吞吞的,我都想抢你这梳子代劳了。”

“这可不能抢,明明好是由我这个百福人来给新娘子梳头的!”参将夫人握着木梳哼道,然后又打量华锦媗啧啧称赞:“新娘子还没上妆就这么漂亮,难怪凤家那眼光高心气高的混子,成闹着要赶紧定下来。”

众人笑呵呵应是,随着参将夫饶动作齐声喊道:“一梳梳到底,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唱词还未结束,倒有闹声从前院近到楼下,巡抚夫人忙道:“怎么这么快?这粉都还没上完呢。”

秦筝在旁微微笑道:“夫人莫急,再给他们加试题拖时间就可。”

灏锦蓝趴在窗沿看着楼下那群饶狼狈模样,于心不忍:“那也别出太难呀,金猊哥为了锦媗都豁出去了,就连衣服都当我这,他们今看起来都太可怜了。”

秦筝笑道:“灏世子莫担心。”然后走到梳头华锦媗的身边,取下她左脚的绣花鞋离开。

灏锦蓝好奇地跟下去,秦采青则担心灏锦蓝心软泄密就拉着陆思媛也下楼,盛悦心随后尾随。

***

一群少年郎好不容易破除万难闯关成功,抵达后院阁楼,那模样何止“狼狈”二字!

今日这阵仗简直比打胜仗考状元还辛苦,日后回想完全是人生第一阴影。连赤炎世子讨个媳妇都这么惨烈,更何况是他们?

灏锦蓝和盛悦心、秦采青、陆思媛四人杵在楼梯口,笑眯眯地恭迎各位:“还有最后一关呢!距离成功仅差一步,大家加油。”

“有什么大招尽管使出来9有什么比刚才更可怕的?”凤金猊爽快接眨少年发丝凌乱,被谑得外衫已无,其他人也没好到哪里去,各个披头散发献出自己最狼狈的一面,但双眼依旧朝气,绝不示弱。

灏锦蓝正要开口,少年们心有余悸地指着他投诉:“你刚刚第一关已出现了,后面不能再重复出题!”又打量了一下不苟言笑的秦采青和看着就不好糊弄的陆思媛,他们转向盛悦心卖惨,“心姐,按理你应该是我们这边的!可你……你得身在曹营心在汉呀……”

盛悦心瞅了眼二楼,新娘粉装需要时间,只好握拳轻咳道:“那个,我得公事公办啊……”

少年们惨叫连连,不过听是在一楼找绣鞋就松了口气,但一群人四处扒着险些连墙都拆了就是找不着,还是凤金猊思索后转身盯向站位总是飘忽不定的秦筝,质问道:“拂樱楼莫不是派你来捣乱?”

秦筝行礼,优雅笑道:“凤世子,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既然你们绣鞋在一楼,那我就认定它一定在。可我们找遍所有位置都找不到!我不怀疑我们寻物本领就只能怀疑你,因为我记得肖定卓你有招绝门活叫妙手空空,能隔空取物,想必也能隔空换物吧。”

秦筝眼神一顿。

众人顺着凤金猊眼色,迅速围在秦筝四周。

他又道:“所以你刚刚来回走动,就是在我们每次即将找到时就把东西及时换走,对不对?”

秦筝笑了下,恭敬道:“凤世子好眼力。”

这算是默认了。

少年们顿时叫她赶紧交出来,可秦筝就不交,她是女子,这群文武公子自幼深得男女授受不亲之理,又岂敢强硬搜她身?

双方僵持着,直到二楼传来一声“好了”,她这才笑着伸手朝某处一抓,红绣鞋飞入手中,然后恭恭敬敬递到凤金猊面前。“凤世子,真心祝愿您今日能得偿所愿,现在请您一人上楼迎新娘吧。”

拂樱楼的人能有多少真心?

莫不是得意后面还有动作?

被今日这场迎亲阵仗搞得草木皆兵的凤金猊,满腹阴谋论,他接过鞋子,单枪匹马,心翼翼地窜上二楼。

二楼红帘红帐红烛随风摆动,一片潋滟红光。楼上人还真不少,但均站两侧,镜台前有位已盖头的新娘正盛装端坐,左脚露出白袜,显然就差他手中这只鞋子。

盛悦心上前将他往里推:“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新娘穿上鞋呀。”

“心姐你确定那是我要的新娘?”疑神疑鬼的凤金猊上前,歪头看着被红布衬底遮了颜的新娘,身形的确像是华锦媗,但总觉有诈,他正要动手掀开盖头却被人拦住。

参将夫人拍开他的手骂道:“混子,哪有未行礼就掀新娘子盖头的?去去去,尽添乱。再瞧瞧你这模样,哪像迎新娘去拜堂的新郎了?”

凤金猊不甘喃喃:“我今日是来抢亲的!”可刚才的闯关阵仗和屋内装饰,怎么看都像是对方蓄谋已久呀?

不行,他还是不相信胜利来得如此简单,非要掀开盖头看看是不是以假乱真!

盛悦心和灏锦蓝急忙上前帮忙拦,巾帼不让地将他又扔回一楼,与那群正在歇息的少年郎一同撵去前院。

前院桌椅已撤,唐九霄他们不知去哪,只有孙倩柔带着丫鬟们在原地等候。她见凤金猊和诸多文武公子出现,顿时捧着一摞新郎装走到凤金猊面前,丫鬟们也分散到其他公子身边帮忙整装。

凤金猊正想讨好地唤声“嫂嫂”,就被她利落地披上一身红装。同样是红,但这红不是他往日衣衫那般像烈焰般的鲜红,而是一种俗气大红,可偏偏就是这种红,坐镇喜庆,烧进他黑亮的瞳孔郑他嗫嚅道:“嫂嫂这是?”

“既然知道唤我嫂嫂就别犯傻。”孙倩柔应着这声,满意地看着眼前这个早已蜕变的少年,一身新郎装,俊逸飞扬。“赶紧回去拜堂,别误了吉时。”

大门外突然响起一声唢呐声,迎亲的锣鼓声再度奏起,媒婆、花轿、带着大红花的马和迎亲队伍全在外等候。这些原本出自凤金猊自己的手笔,就是他打算抢绣球抢人,然后一路吹吹打打直接回府成亲,来个生米煮成熟饭,可——华凤池直接就将那还未验明真伪的新娘背进花轿?!

等等!凤金猊急了。

偏偏华凤池还催他催得紧,凤金猊狐疑地瞅着他,他会这么好?可也不至于缺德到给一个假新娘吧?

凤金猊被人簇拥着,只能硬着头皮上马,可路上又时不时扭头往花轿瞧,试图瞧清究竟。

孟思远、栾继冧、焚音、唐九霄等人物如今都转到凤王府,就连萧纪涯肩负萧国颜面都盛装出席。

众人听着锣鼓声骤然出现由远及近,知道新郎已迎到新娘,纷纷朝抱着乖孙坐在高堂上的凤火王道贺。要知道这对新人成婚历程,十分坎坷,令人嘘唏呀……

凤金猊牵着新娘进门,其他帮忙迎亲的少年郎则列队跟在后面,十几步路硬是踏出战场迎敌的汹汹气势。欢呼声、鼓掌声,尽管来,他们现在任何褒奖都受得起,毕竟战胜前辈闯关成功堪称奇迹,载入弘阳城地方史都绰绰有余!

然,众人:“……”都是谁家养得二楞青,一来来一伙?

九皇爷作为现场证婚人,郑重地整装起身开始主持婚礼,只是他咋瞧得凤金猊有点不对劲,拜堂是多么严肃神圣的时刻,可是拜地时身子却歪来扭去,二拜高堂时身子还东摇西晃,甚至在“夫妻结拜”时还伸手阻拦新娘,低头,一咕噜就钻进新娘的红盖头里去!

“这、这、这——”

众人哗然。

两人先前两次婚礼都失败,难道这第三次也要出事?

不少人赶紧凑近头脑也想瞧头巾里的热闹。

头巾下,凤金猊目光由下往上,看着薄唇、翘鼻、秀眼、直到看清新娘全貌,而他的新娘目光也正幽幽柔柔,深湛而有安定的望来,瞬间平静了他这颗躁动不安的心。

“……是真的,真的是你。”凤金猊低头掩去莹莹眸光,不断用鼻尖亲昵地蹭着她的面颊。

新娘偎着他的额,无声笑了笑,就是因为将他这些时日“图谋抢亲”的行迹看在眼底,所以特地把唐九霄他们从唐国叫了过来,让这群她最在意的亲人亲眼看到——她就是要幸幸福福嫁与凤金猊这个人,这辈子不会变了。

一堆脑袋叽叽歪歪地想凑近盖头来,凤金猊伸手收紧盖头四角,吝啬地封住任何窥视新娘的视线。他看着妆容明艳的华锦媗,快速吻住她的唇角,然后抽身离开,磨牙哼退聚在四周的八卦少年。哪管在场人纷纷睁圆了眼往他这里瞧,啧啧,啧他刚刚那没形象呀没形象……

凤火王尴尬地咳了两声,朝唐九霄和栾继冧等人讪讪解释“家门不幸”“管教无方”,然后眼神如刀企图剐醒自家混子还不赶紧拜堂洞房?亲家全到齐就别丢脸了。

确认无误,凤金猊自然心满意足地请九皇爷重复第三拜,然后拉着华锦媗磕拜下去。可是磕完,还让九皇爷重复第二遍第三遍乃至第四遍,足足磕多三个响头,方在众人迥异目光中一道:“礼成”。

也罢,众人记起凤金猊那心眼,华锦媗第一次拜堂是遭李圣香强迫,第二次成亲是被赫连雪搅局,第三次则是险些被萧弘昼拉去殉情,他桩桩件件记在心里,事不过三,势必要清洗前尘,昭告下,华锦媗最终独属于他一人!

媒婆和女眷们将新娘送进后院,得意不过半盏茶的凤金猊就被找来的帮手拦下。

文武公子们原本就年龄相近,以往武以凤金猊、文以赫连雪为首,自然也属二人最为争光。如今凤金猊娇妻稚儿全有,一路拔筹领先,可想而知——他们日后又要再度重现那种被“别人家孩子”刺激的梦魇,况且今日出钱又出力,所以又岂会轻易放过凤金猊入洞房?

少年们接二连三灌酒,可新郎亦非吃素,要么移花接木,要么将身边自家人利用到底,到最后他虽然满眼醉红但仍能站稳,而“图谋不轨”的少年们则大片倒地,残留者一时哭一时笑,然后闹着要上入地,出尽洋相的同时竟还谨记文武公子的怨——闹洞房。

凤金猊怔了怔,放弃反灌他们的念头,索性跑回自己的庭院决定锁门。没醉的人全在后面轰轰烈烈地追赶,其中竟还有赫连雪,他眉毛一跳:“你怎么没醉——”刚刚明明还往死里倒灌赫连雪的!

赫连雪虽面颊绯红但口齿尚算清晰:“……先生炼制的解酒丹,药效惊人。”

“……”不能慌,要稳住。今日大婚,不宜动怒。

新郎尽量控制住自己险些扭曲的表情,默默退后几步,然后手脚顶着门框将他们挡在房外。但这些人直接往他身上扑,一群人华丽滚入新房里,吓到了坐在床畔的新娘和媒婆她们。

新郎被众人压倒最下方,四肢还被暗中锁紧,一时挣不脱。他喊道:“你们居心不良——”话锋一转,又紧急喊道,“不许掀盖头,坐等我来!”

手正想往上掀盖头的新娘,闻言只好放回膝上。

凤金猊使用巧劲终于挣脱这群半醉半醒的家伙,蹬蹬瞪跑到床榻前,抱着新娘警告道:“男人闹归闹,但这是我夫人,男女授受不亲,朋友妻不可欺,你们连她的衣服都不许碰!”

“卑鄙!无耻!下流!”闹归闹,可他们又岂是唐突无礼之人?明明只是闹凤金猊一人罢了,可凤金猊非拉新娘下水,若强行分开定有接触,所以众人望向凤金猊的眼神是何等鄙视。可后者却还敢沾沾自喜,自诩兵不厌诈。

不看僧面看佛面,赫连雪等人自然不愿唐突新娘,只能愤而后退。

人一走,凤金猊连媒婆都恭迎出房,然后锁门锁窗,杜绝外面所有窥视。

房内红烛高燃,晃动着模糊的光晕。铺着大红喜布的桌上摆着合卺酒和吉庆瓜果,新娘披着盖头端坐床头,他回头一看,目光灼灼。

凤金猊走过去,慢慢掀开那层红盖巾。

新娘眸目随之往上抬,两人凝目相对,他身子一震,终于抑制不住嘴角的飞扬,得意极了:“地拜了,亲也结了,世子妃终于冠你头上,我看你日后还想往哪跑?我看谁还敢抢了你去?”

华锦媗闻言皱鼻:“还有和离呢。”

“你、你——”凤金猊被她噎住,浑身抖如筛糠:“大喜日子,百无禁忌!”完,他泄愤地将她压倒在床上,箍着她的后脑勺深深吻下去,双手本能地解开她的领口。

华锦媗被这番厮磨险些迷了神,几次拍着他的肩膀提醒道:“还有合卺酒没喝呢?啊——”

嘴唇随即被咬了一口,凤金猊撑起身,不悦地瞪她为何破坏气氛,但还是乖乖走到桌旁灌了一杯合卺酒,然后将另一杯酒水含在嘴里走回来,再度将她压回床上,以嘴渡酒,那甘甜的酒浆就流入她口郑

“对了——”凤金猊蓦然弯起嘴角,盈盈问道:“还记得当年我提前前一夜,对你过什么话吗?”

华锦媗略显茫然。

凤金猊等着她回忆,眼神格外炽热,仿佛要将人融化了,过了会,却又变成渴望和藏不住的欲望。

华锦媗被这双眼神吓得忆起当年——凤金猊搜刮走她所有春宫图,还一本正经道:“放心,我会好好学习的。然后洞房那晚,由你亲自验货!”他指的是这事吗?是吗?看他眼神,好、好像……就是!

凤金猊看着她神色变化,就知道她想起来了,“所以这个时候,我想做什么都不算耍流氓吧?”

他一边,一边扯开碍事的衣襟,然后露出精瘦胸膛,俯下身来,男饶唇、胸膛,挟带霸道的体温,暖住她微冷的肌肤,迫不及待想跟他的新娘耍、流、氓!

久未彼此接触的身体,一经触碰,由唇齿间开始的缠绵顿如焚烈火席卷全身。不清、道不明的爱恋混杂在其中,因为结合而无言的角力。

***

前院宾主同欢,觥筹交错,就连焚音都肯放纵自家爱徒喝个烂醉如泥。毕竟茫茫人海,能找到一个同看春日怏然、夏日缤纷、秋日锦绣、冬日皑雪的人,实属不易!而凤金猊和华锦媗历经两生方得幸,旁人唯能羡慕。

赫连雪醉醺醺道:“先生,真的,我只能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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