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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栳直接在高三的档口离开,除了电影的事可能更多的还是为了治病。
ragno的人格很健全,完全不像附属而生,十年如一日的伪装,做的比正主还好还细致,瞒天过海。黎语隐隐觉得在对身体的掌控上反而是这位后来居上,从那只蜘蛛知道裴琛的存在,但裴琛却失去记忆就可见一斑了。rano要演周围人根本察觉不到两人的差别,这也是为什么上辈子裴琛没出国的原因。无人发觉,自然无人会去警醒裴琛,也就导致裴琛完全不知道对方的存在,若不是黎语的存在等裴琛发觉时还来得及吗?
甚至黎语想的更远,他怀疑裴琛上辈子多次自杀未遂是不是也和人格分裂有关。一想到偶像躺在血泊里的画面,他就不敢再多想下去,只希望裴琛这次能完好无损的回来,活着就有希望。
这几日心绪不宁,大约是看出他的状态不好,黎语在和顺叔通话后,在顺叔几次三番的邀请下,终于松口答应回严家多待几天陪陪寂寞的老人,当然前提是知道严渊这半个月不在国内。
两年来,他没有在严家过夜过,但属于他的房间却丝毫未动,里面的每一样物品上甚至连灰都找不到,似乎随时等着他回去。
顺叔给黎语的理由是儿子被派出去接受机密任务,短时间也没回来的可能,这老人把黎语当第二个儿子,自然希望他过来看望自己。
这两年黎语也清楚,丁枚早已去世,那个用了一生去爱严渊的女子最后的也是唯一的要求,也没有实现。
虽然那样说有些残忍,黎语有心酸有愧疚却独独没有悔意,重来一次他还是不会同意。
因临近高考,学校在最后一周给全体高三放假了,让他们各自自习,这一个礼拜想要临时抱佛脚也没太大用处,特别是黎语选的是理科,该做的题目平时已经做了无数次,没有必要再给自己增加压力,这一周放松自己,再系统看一下知识重点才最恰当。
为了平心静气,这天上午他跑完步用晚餐,陪顺叔打了一套太极,就回了自己房间在书桌上摊开了宣纸开始练习书法,书法是一个持之以恒的过程,每天就是没时间他也会在睡梦空间里练习,不仅为了写出一手好字也为了随时调整心态。
要写一手好的毛笔字,恒心只是其中之一,另外方法也同样非常重要。单单从执笔、入笔、行笔、手笔上就有讲究,只是执笔,手握得姿势,执得高低,用多少劲儿,手腕的力度把握都不是小问题,特别是这些小问题在初期不好好纠正养成了恶习,再要修改就难了,也是黎语运气好,在去梅老师家的时候碰到了梅教授,才真正得到了老师专业上的辅导,配合两辈子几十年的书法经验和一股倔劲愣是把一些小缺点给改了。
书法不像题目,聪明了,理解力高了就能马上解答出来,它是个体力活,没什么讨巧的办法,只有日以继夜的练习才能领悟精髓,下笔有神。
如果一个临帖数十年,数十年如一日的人还无法获得青少年组的书法认可,他要检讨的不是对方的眼光,而是自己。
如今他已经从单纯的临帖、勾摩、影格、对临进入到背临,由字的笔墨中深入去体会每个字的章法、底蕴。
他这个刚刚登堂入室的书法,被推崇的太过,特别是获奖之后,不但唐风门口被几个店长要求亲自提笔,就是平时练习的书法作品都被“利欲熏心”“见钱眼开”“无利不起早”的两个损友拿去利益最大化了,比如送给一些附庸风雅的生意伙伴,其实大部分人哪里真正体会其中的门道,不过是图个名声而已。还比如会送去拍卖会偶尔做做资金周转,有了名声真实水平也并不重要了,还真的被拍出了高价。
近代书法比绘画更难出名,而如果没有年龄和书法协会的认同,一张墨宝也就是地摊货的价格,甚至“艺术家只有死亡才能出名”的流言并非空穴来风。但黎语年纪轻轻斩获国际大奖,即使是青少年组的也是绝无仅有,有德高望重的梅教授推荐,再加上得到国际认可,他未来的成就被国内人士看好,那么早期生涩的作品反而值得收藏,谁知道以后能增值到什么地步?
他很清楚与书法大家相比差的还很远,没有收藏价值。
私底下他也知道自己的学弟学妹在收集和贩卖他高一高二的作业本和试卷,流传出去的途径非邵祺不做第二人选,这个死党已经赚钱赚到走火入魔了。没想过阻止,其实阻止了也没用,有好名声还故作低调才叫矫情,他虽不爱出风头但既然有人喜欢,被欣赏那么何必一味逃避,坦然接受才更适合。
只是他越发沉下心依旧日复一日的做着同样的事。
写完一张,又继续写,黎语神色认真,并没有发现房间里进来了人。
而那些被人推崇的墨宝,他却只是随意的扔在地上。
来人捡起来看了看,才走近了观察,迷恋从眼中划过,少年专注的侧脸太有诱惑力了。
黎语提着笔,行中留,留中行,将自己的精神气都投入在那小小的纸笔中。
直到男人从身后半贴着少年,一手摸着少年的腰,一手放在少年执笔的手腕上,一颗大头也搁在那肩膀上,“有完没完,下去陪我吃饭。”
男人声音非常好听,两年过去越发成熟和感性,随便张口的话也自带朦胧效果,被抚摸的地方引得一片鸡皮疙瘩。
黎语心脏差点跳出喉咙口,手下突兀的力道加重,一大块墨迹染在了正要收笔的地方,可惜的看了一眼,练字的状态被打断就很难再继续了,这张也算是白写了。
“你何时回来的?”黎语还算镇定的回问,光听声音就知道身后的人是谁,从这一刻开始他就后悔来严家了。
他以为不碰到七爷就没事了,怎么就好巧不巧的遇到严成周,这家伙不是向来不回严家的吗?怎么这辈子越想躲,越是躲不掉?
“今天,还没换衣服,我想你了。”还没等严成周更进一步,也不知道三十二为何每次都能那么凑巧的出现,果然下一刻三十二就推门进来,状似开心道:“黎少,我和你说……”
这一开门将刚刚好不容易变得暧昧无比的气氛搅没了,严成周倏地一下脸色放了下来,怎么又是你!?
“太、太子!?”演技飙升/阴魂不散的三十二看上去非常震惊,似乎也没想到碰到太子。
“滚出去!”太子没离开黎语,还是那半拥的状态,对三十二几次三番搅局已经怒火中烧了。
自从一次次不让太子得逞后,如今黎语那三脚猫功夫和三十二准备的防狼用品对严成周半点儿作用都没有,严成周这个继承人也不是吃素的,严家有什么手段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黎语也是越来越对太子爷没辙了,对方想做什么依旧做什么,我行我素,当着七爷的面倒是极为克制,七爷不在的时候就放浪形骸了。
严成周在外沉默了不少,隐隐有七爷风范,风评更是节节攀升,就连七爷如今对太子也有了改观,更妄论其他人。
但骨子里,这个男人依旧没有变,他还是唯我独尊。
三十二贱贱一笑:我就是不滚。
“大少,黎少必须走了,他约我中午去唐风,您还是晚些时候再来吧。”开始睁眼说瞎话功能。
他的职责就是保护黎语,另外也是不让任何人威胁到黎语,如今这骚扰对象换成了太子,他就一个头两个大了,偏偏这两年太子将七爷给的产业弄的风生水起,渐渐稳定了继承人之位,俨然话语权今非昔比了。而七爷不可能明着对儿子说这个比你年纪还小的男孩子将是我未来的伴侣,但三十二敢确定,太子早看出来了,一直按兵不动而已。
这份忍耐和伏蛰,让三十二觉得必定会有大动作,总是不安心怎么破。
如今七爷不在家,太子越发肆无忌惮了,他更加肯定心理猜想。
在七爷心里,儿子本就是个出格的人,对黎语冷言冷语并不奇怪,但比对以前那些女人来说却是温和多了,无论是七爷还是三十二哪里会想到眼高于顶,谁都看不上的严成周根本不是厌恶黎语。
最近这些日子三十二却是发现了一些端倪,太子看向黎语的目光太比浓痰还浑浊——太他妈的像野兽了,这种事情还无法上报于七爷,要怎么说,你儿子看你老婆好像眼神不对劲,有点杀气?
他总觉得太子想要吃了黎语,就好像有仇似得,不但回严家的次数多了,每次在人前人后对黎语的状态也够两面派的。
黎语也心领神会的附和,他自然不清楚自己和三十二完全在对严成周的感官上完全是走了岔路,只要能脱困就好,“我是喊了三十二,你先放……唔。”
难受的蜷缩了下,轻喊出声。
严成周下手也不轻,直接在黎语下-半-身绵软的地方狠狠抓弄了一把,似乎是警告。
由于书桌的遮掩,从三十二的角度也只能看到严成周很贴近黎语,还有黎语似乎有些痛苦。
“黎少,你怎么了?”他正要走过去,却被严成周带来的护卫架住。
这里是严家,太子这是要造反吗?
“没事。”黎语快速回到。
严成周神色冰冷如刀,刺向不敢置信的三十二,“弄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该你管的就给我闭紧实了。我和黎语平辈而交,就是父亲也支持我们两亲近。”
三十二心中呐喊:七爷那么在乎您,当然希望您和黎语亲近啊!一个是儿子,一个是爱人,他怎么可能阻止!但七爷说的亲近,绝对不是这么个亲近法!
在三十二看来,太子只是和以前一样,叛逆至极,就是亲近黎语大约也只是为了羞辱,为了让七爷难堪罢了,根本不是真心实意要对黎语好。
“就算黎语未来有什么身份,也是未来的事,报告我接近黎语?你可以尽管去。”说着毫无顾忌的附身,一个响亮的啵印在黎语脸上。
“这个家迟早是我的,再惹怒我,一个小小的护卫父亲想来不吝啬给我。”
“父亲不在,我就是你主子!你就是这么对主子说话的?”
“把他给我丢出去!”
三十二无法反驳,在严家,主子就是天。更甚者,别人无法亲近黎语,但唯有他能,因为他是七爷唯一的儿子。
甚至七爷从某种程度上说,对唯一的儿子寄予厚望,特别是这两年太子争气,在太子没有过火的举动前,他报告了什么七爷都不会在意。
此时的严成周,笑得犹如索命恶鬼。
被吻了脸颊,黎语从心寒到了全身,木然道:“三十二,太子不会对我怎么样,我和他谈谈,你先离开吧。”
看黎语还算冷静,反击了一半的三十二冷下了脸,既然黎语都这么说了,他迟疑的点了点头。
“只有我们两人,你满意了?”等人走了后,黎语讽刺道。
也许在两年前,严成周回到严家那天开始,就已经开始演戏了,他恰如其分的表现出了一个儿子在发现父亲居然去喜欢一个小男孩时的震惊和厌恶。
如果,不是严成周事先和他表白过,如果不是当时严成周一闪而逝的扭曲,那么黎语觉得这个表现的太真实了。
“你很在乎那个三十二?怕我伤害他?那我去杀了他,如何?”
“你疯了!!”
“我早就疯了。”扯开黎语的t恤,钻了进去,抚摸着安全不愿意的某个人,他却也不在乎黎语的不情愿,反而很享受这种偷情的乐趣。
“住手,你明明知道……知道我和七爷……”黎语边示弱,边四处找着可以反抗的利器。
“不是没在一起吗?你还巴着他做什么,他根本就不要你!”
“他要不要我是我的事,和你无关。就算他不要我,我也不会要你!啊!”腰部的肉被男人掐住,大约是气急了。
“黎语,你知道的,我脾气非常不好,我现在就去下令让人杀了外边那群碍眼的如何?”
“你别冲动。”
“我向来冲动,杀我严家自己养的狗谁也说不了我。每次非要我这样威胁,你才愿意吗?你表现的好,我就不告诉老头子我和你私底下的事。”疯狂和扭曲的光芒一闪而逝,随即化为无形。
黎语怒极反笑,“我和你私下有什么,被你强迫接吻还是被你摸,你尽可以去说。就是你不说,我也会说!够了,严成周,我不想骗他,更不想瞒着他,全说了吧!!”
为了上辈子的情分,为了这辈子的亏欠,更为了不让七爷父子隔阂更深,他忍了。
但现在他忍够了,一次次的忍耐换来的是严成周的得寸进尺,他有时候甚至感觉到太子真的失去理智了。
严成周也意识到自己逼急了黎语,那分寸他一向控制的还好,谁都不知道这两年他是怎么忍耐,忍耐着自己两个最重要的人阴差阳错的爱慕对方,两年前他就疯了,他恨不得杀了黎语再自杀。
但他不舍得,下不了手。
“别生气,我不碰你,你难道忍心看到我和他父子相残吗?”
黎语知道,七爷多在乎这个儿子,他的确不忍心。
见黎语软化,太子柔和了语气,打着商量道:“我不碰任何你在乎的,你也别故意惹我,怎么样?”
他没忘,他要的是虎口夺食。
“你想要我如何?”
“我现在只想你陪我吃饭。”
黎语看了眼在自己胸前的手指,那小拇指上的嫁接金属手指,凛凛寒光。
涌上了疲惫和无力,“你喜欢我哪里,我改……你堂堂太子爷,整个东南鼎鼎的大少爷,要什么人没有?我没有任何特色,对你也不好,更不是真心实意,算我求你,放过我吧……”
“哪里都好,你什么地方我都喜欢。”说着,紧箍着黎语,在他的后颈处动情的舔了舔。
这两年间,私底下黎语拒绝了他无数次,他从一开始疯魔了将人打伤到如今还是气疯了却能克制自己,继续追求黎语。
只要黎语一天没和老头子在一起,他就有机会!
这也是他两年来,隐忍至今的唯一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