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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苏一低头,看到他里面穿着浅灰色的亚麻衬衣, 蓝色仔裤, 觉得还挺好看的, 没头没尾的就来了一句, “秋天了, 你怎么不穿白衬衣?这两个颜色都太暗了!”
辛冉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无奈得瞪他一眼,“怕你跑丢了,还有工夫管穿什么衣服?随手抓了一件就跑出来了!”
已经快到点了, 两个人也顾不上再多说什么, 就匆匆赶回去参加典礼。
都准备好,再出来候场的这一会功夫,沈苏才觉得出去半天没喝水, 有点渴了。
他跑到饮水机那里,找了个一次性的纸杯倒水,回座位的时候, 正好经过辛冉身边。
两个人的步调很一致嘛!辛冉也刚去接了水回来, 很自然的顺手就拉起沈苏的手,握住自己的玻璃杯说:“是不是很烫?”
就像小说里写得一样……他的眼睛里满是盈盈的笑意, 眼神很深邃, 像要被吸进去, 可是嘴角边微微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又很温暖,再加上辛冉轻轻握着他的手, 那微烫的水……沈苏抬头看向他,感觉自己也在变烫、变烫……
预料当中的,辛冉跟沈苏都没有奖项。然而,从现场出来到宾馆的路上,辛冉讲着各种笑话,逗得沈苏各种开心。沈苏感觉,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开怀大笑过了。
走到电梯跟前,辛冉往前一张,瞄了眼自己的头发,随口道:“鬓角长得好快,才刚理过又长了……”
沈苏不知不觉得就伸手过去,摸了一下他的耳朵上面。
辛冉停下脚步,歪着头看他。
沈苏才反应过来,自己不知道在干什么,急忙要收回手。辛冉却抢先一步,按住了他的手指,修长的手指合拢,顺势握住了他的四根手指,“我不仅是头发长得快,你要不要……再摸摸其他的地方?”
沈苏急了,使劲把手抽了回来。
辛冉抚着头发就笑,“我说的是胡子,你以为是什么?”
“叮铃”一响,沈苏不理他,不等停稳,就急忙跳上了电梯。然而,只有他们两个人。沈苏站在右边靠墙的位置,辛冉就那么随意的站在正中。电梯门关闭的那一瞬间,忽然都安静了下来。
就要到沈苏房间的那一层了,辛冉突然往他这边靠过来,站在他面前。
沈苏脱口而出道:“干嘛?!”
辛冉一怔,微笑一下,闪身站到了另一侧,面对电梯。
沈苏站在后面,瞥一眼他高大的背影,莫名的,有点心虚。
电梯门开了,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来,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回到房间里,沈苏越想越觉得……辛冉是不是不高兴了?然而刚才,他真的没有旁的意思,他只是下意识得那样说。沈苏想着想着,就又点开了手机。
“这是一件礼物,没有机会送出去,也不准备再送了,重要的只是,那一刻的心情,过之不复。找一个可以跟你一起发疯的人,果然是件难事。有认领的没?”
沈苏看着配图,是一个棕色的玻璃碗,花纹精致,晶莹剔透,也许是他照片拍得好,看着就像有生命一样,非常漂亮。不过沈苏不太明白,这一条,是什么意思?沈苏又往前翻,找了好几页,才看到这样一条:“有没有这样一个人,想让你送ta一个碗?有没有这样一个人,会送你一个碗?”
看来是有关的,可是沈苏更迷糊了,为什么要送人一个碗?送碗是什么意思?!
“有时候不是不懂,只是不想懂;有时候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说出来;有时候不是不明白,而是明白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于是就保持了沉默。看不清的东西,就让它继续模糊下去吧。有些事,有些情,有些爱,有些人,看得太透彻,只会成为伤害。”
沈苏下意识的咬着指甲,他说的要送碗的人,是我吗?那懂不懂什么的,说得又是谁,他还是我?还是……其实就是没什么特别意思的?搞什么乱七八糟的嘛!写个心情跟谜语一样!
反正回去也没事,就也不着急。回去面对四面墙,其实还不如到处看看。第二天天气很好,沈苏定的是明天早上的机票,就再出去逛逛街。
他又一个人出门了,走出去没多远,就觉得有人跟着他。沈苏回头去看,就见辛冉从路边一只硕大的邮筒后面走出来,笑微微的冲他打招呼,“嗨!”
沈苏揉了揉眉心,“你跟着我干什么?”
辛冉背着手,慢条斯理的走过来,“钱带了吗?导航装了吗?宾馆记清了吗?我怕你再迷路啊!”
“呃……”沈苏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不会了……”
“所以,现在我可以……跟着你了吗?”
“嗯……”
一时无话,沈苏信步走进了路边的一间书店。
这天阳光很好,照得人懒洋洋的,沈苏就倚在书架那儿,安静自在的站着看书。
辛冉则眯缝着眼睛,专门瞄着沈苏,业余看书。因为看书,就可以不说话了,是吗?当然他也承认,在专注的看书的沈苏,特别有气质,可以暂时让他忘记,这人是个吃货,就连定位都要说饭店的事实。然而,有这人在跟前,他看不进书去。
辛冉凑到沈苏身侧,伸头过去看他在看什么书。“《活着活着就老了》……哦,冯唐的。”
沈苏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辛冉清了清嗓子,有选择的念着书页上的字,“茶是一种生活,酒是一种生活。都是生活,即使相差再远,也有相通的地方。酒是火做的水,茶是土做的水。人散夜阑灯尽羹残,土克火,酒病酒伤可以用杯清茶来治。茶喝多了,君子之间淡如水,可以在酒里体会一下小人之间的温暖以及市井里不精致却扎实亲切的活法。酒要喝陈,只能和你喝一两回的男人是不能以性命相托的酒肉朋友。茶要喝新,人不该太清醒,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不必反复咀嚼。”
沈苏终于抬起头来,看了看辛冉手中跟他衣服很配的米色册子,“《云雀叫了一整天》?好奇怪的名字,这是谁写的?”
“木心。”辛冉忽然站直,退后几步,一本正经的说:“我是一个……在黑暗中大雪纷飞的人哪……你再不来,我要下雪了。”
沈苏摸了下头发,“天还没黑呢,你就开始做梦了。怎么听着,像病句呢?”
辛冉捂着胸口,做忧伤状,“诗人那一颗敏感颖悟的心啊,你究竟是没有的。没有就算了,然而,你也读不懂。”
沈苏忍不住给他逗笑了,刻意忽略掉,他说的这个读不懂,是指谁,是指什么。他合上书往前走,“喂那个诗人,交钱去吧。”
辛冉呼啦啦的跑去交了钱,却把木心的诗集塞给沈苏,拿过了他手里那本书。
沈苏不解道:“干什么?”
辛冉眨着眼睛,“这位作者永远有一颗顽童的心,我希望你看看这本,增加一点温柔细腻,还有情趣。而你挑的那本作者故作沧桑世故老男人的书,还是留给我看吧!以便于……让我变得成熟一点,心硬一点。走啦!”
“呃……”他的每一句话,都仿佛是平常,又好像别有深意。沈苏感到,周围浮动的,全是文字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矩阵,自己被包围了。他全然的,解不出密码,也逃不出去。
两个人说话的功夫,不知道转到了书店的哪个门,看着景物跟刚才不一样。然而沈苏才不管那一套。出门的时候,沈苏迈出去一步,只觉得深秋的阳光好温暖,慷慨的洒在他身上,索性就坐下了,“歇会吧。”
在这里?虽然是后门,不是马路边,也是临街的。辛冉心里有点犯嘀咕,好在现在书店本就生意清淡,又是周一,快中午了,人更少,除了他们两个,别无顾客,来往的行人也很少,就跟着他坐在了有点粗糙的青石台阶上。
沈苏歪头看了看他,“我坐这里,会不会挡到你的阳光?”
辛冉一顿,笑道:“不会,你就是我的太阳……我是你的向日葵。”
不管是不是,沈苏都一律当做他是在开玩笑,“贫嘴!”
“好累懊累!”辛冉说着说着,忽然就趴在了沈苏腿上。只觉得有些软,又有点热,不知道是阳光,还是沈苏身上的温度。
沈苏脸上一窘,然而想到昨天人家还专门跑出来找你,就没动。
辛冉低着头,拿胳膊垫着脸,轻轻的说:“其实呢,我有时候也觉得,自己的人生像一本书,不管写得好不好,我都是努力刻画过得。沈苏,虽然……阴差阳错叫你丢了这本书,那现在校订再版了,内容也增加了,我也不敢说有趣,只是你要不要,再读一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