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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一亭也并未回旅馆,快到旅馆门口时突然又改变主意,他始终不太死心,如果那个人能够加入北亭侦探社,自己该有多省心,可四哥这家伙老是给自己泼冷水,不知道是何用意。
他最后还是忍不住拿起手机给旷梭拨个电话,这位爷倒也爽快,答应马上过来,李一亭说要不找个大家都熟悉点的地方,旷梭又一次推荐了首次碰面的那个咖啡馆,李一亭说喝咖啡没意思,这个岛好像更喜欢泡茶,于是旷梭又推荐一家高普路上的茶馆,这家伙算是跟高普路干上了。
茶馆是普通的茶馆,茶似乎也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对于别人来讲,随便找家茶馆或许还算正常,但对于眼前这个颇有性格和凡事皆有谋划的旷梭,李一亭却忍不住想问一问。
当然,要问这个人问题,方法得改一改。
“好茶。”他开篇道。
果然,旷梭没有附和,而是淡淡地道:“好茶馆。”
“怎么讲?”李一亭问,他仿佛记起自己与陈天宇当年在茶馆内分析案情的场景,许多年过去,此情此景何其相似;其他的不敢说,仅凭这种对牛弹琴、答非所问的状态,便同出一辙。
“你从正前方望出去,那里是高普街东侧,也就是军校正门;从左边望出去,那里是鱼珠渡口,所有上岛的人都要通过这个渡口;从右边望出去,那是某事业单位的驻扎地,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倘若从身后看看,你会发现那里有一个很大的国际造船厂……”旷梭特意用非常缓慢的语速,说完这些话大概花去两分钟。
李一亭无奈地摇摇头,这样说话让他有些受不了,不过他总算强忍下来,毕竟如何说话那是别人的自由。
“在你眼里,这不但是个好茶馆,更是一个绝佳的了望塔啊。”李一亭不动声色地道,他有些明白为何旷梭会对岛上的情况了如指掌,只要在弯月岛的各个战略要地寻找些类似的了望塔,任何事都逃不过旷梭的眼睛和超强的大脑。
没想到旷梭居然也摇摇头:“我说的是风景,跟侦察无关。”
李一亭笑起来:“你说是瞅风景,大概没人会相信,看风景何必如此细致?”
旷梭仍旧面无表情:“我从不说谎,因为没必要。而且,弯月岛发生的每一件事,对我来说也不过是风景……”
李一亭苦笑,这种逻辑实在太揪心,索性不再理睬,许久他才道:“既然如此,你最近又发现什么足够精彩的风景没?”他直奔主题。
“我看到的,你们也已经看到,没什么好讲。”旷梭冷冷地道。
李一亭无奈,直言不讳道:“那我约你喝茶,这茶也索然无味……你当真能把天聊死。”他举目四望,茶馆在二楼,周边的布局果如旷梭所言,不过四边的景况却平静无奇。
旷梭嘴角突然微微一翘,不知道是何含义:“朋友坐一坐,聊不聊天并不一定重要。”
李一亭颇为惊讶地回头,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我们是朋友吗,……何以见得?”他追问,“你知道我们是做什么的吗?”
“当然。”旷梭淡淡道。
李一亭也挺好奇,倘若说长相还有些细节特征能够观察判断的话,职业从何观察,或许只能看出是外地人而已。
“说说看。”他确实有兴趣。
旷梭缓缓道:“仅从表面上看,当然无法判断你从事什么职业;但你的手一直在扣动桌子,显得很有节奏,力度也非常均匀,我又发现这只手的虎口附近、第三个指关节前部有层薄茧,虽然已经不太明显,但会在这个位置留下痕迹的职业物品,大约不会超过三种;再看你的眼睛,四周转动却并没有任何让人产生窥视的感觉,必定经过严格的训练,而且你的眼皮几乎眨也不眨,这种技能的用途,大概也不会超过三种;再从走路姿势看,你虽然没刻意戒备,但始终将身体侧向正面来的人,脚步也是垂直的箭步,有这类习惯的人也不会超过五种;我没记错的话,你还刻意乔装打扮,岛上的事情也诸多参与,遇见黑道火拼还敢出手相助,综合起来分析,结论也就非常简单了。”
李一亭静静地等待他的答案。
“你曾经从事过警察类行业,现在应该是已经退役了。”旷梭淡淡道。
李一亭质疑道:“你怎么知道我退役了呢?你分析的特征里,也没有任何佐证可以判断。”
旷梭瞄他一眼,半天才道:“当然是有人告诉我的。”
李一亭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醒悟大约是被耍时,不怒反笑:“好你个臭小子,竟敢跟我装神弄鬼!”
旷梭嘿嘿一笑,眼中居然颇为得意。
李一亭也就是说说而已,他找旷梭毕竟也不是测试他的能力,而是有个疑问始终不得解,所以他从内衣兜里将那个廉价的小吊坠拿出来,先提醒道:“再敢跟我胡说八道,小心我拧断你的脖子。仔细看看这是什么东西?……”他将吊坠递给旷梭。
旷梭也不说话,只是平静地将吊坠接过,仅仅是看了一眼、不超过2秒钟就递回来,这让李一亭有些恼火,这家伙又耍什么花样。
没想到旷梭主动解释道:“你先不要激动,这个东西看一眼就完全足够,因为它实在是太常见了。”
“怎么讲?”
“这条街上就有得卖,每天销售几十个没问题。”旷梭淡淡地道。
李一亭怒道:“胡扯,如果这条街有卖,我还用问你……”
旷梭叹口气,用骨瘦如柴的右手在兜里掏摸大半天,居然拿出个一模一样的佩饰来,李一亭不禁目瞪口呆,难道自己真的是拿着垃圾当宝贝了这回。
“你不是本地人,不明白其中的道理。这个佩饰非常普通没错,但上面这条蛇纹却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获得的,每个弯月岛原住民到了十六岁,不论男女,都需要到渡口附近的金花庙祈求赐福,如果心够诚,那么庙祝就会将蛇纹赋予你的佩饰,俗称开光;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庙祝的开光,但每个人一生都只会拥有唯一的一枚佩饰……”
李一亭还是有些疑惑:“既然这东西要佩戴一辈子,为什么看过去如此粗制滥造?万一坏了或者丢了怎么办。”按照自己家乡的习俗,祭器往往都比较贵重。
旷梭将自己的佩饰收到怀里,摇摇头:“对于我们来讲,这只不过是精神信仰,与它本身的价值无关。”
李一亭没有再问,既然这个佩饰只不过是本地居民的“民间身份证”,那么对于侦破,实际意义就应该不太大。
他们不再交谈,只是各自闷头喝茶,碰到旷梭这样的人,沉默反而不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