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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江县纷杂的事物,只能暂时抛诸脑后,已经再这里耽搁了太久,还是应该早些去江南。
因是走在官道上,一路上倒也顺利,也没不开眼的盗贼来袭击这位大周太子。很快,一行冉了江州。
在江州生活了两年,再次踏入江州的地界,一股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从脚底直窜到心间。周元宁坐在马车上,轻轻掀起车帘的一角,似乎一切都没变,又似乎一切都变了。
新任的江州知府一早就在府衙口等着,一看到太子的车马,立刻迎了上去,“微臣方华林,拜见太子殿下,微臣有失远迎,还请殿下恕罪。”
周元宁走下马车,微眯着眼,冷眼瞧着。这个方华林是姜思达推荐的,江维宽入狱后,江州的消息都是他传往京中的。按理来,应该是自己人。可是,已经过了一年了,朝中的局势也有了大变化,现在这个人,还会效忠吗?
见周元宁久久未曾发话,方华林也不敢起身,依旧保持着行礼的模样。
周元宁这才回味过来,忙上前扶起,“方大人,孤也是糊涂了,快起来吧。”
方华林这才起身,恭敬地,“殿下车马劳顿,微臣备了一点薄酒,殿下不妨先用些。”
周元宁道,“方大人客气了,孤到此处,为的是赈灾,还是公事为重。方大人还是先讲讲灾情吧。”
方华林道,“殿下忧国忧民,实属大周之幸。”
周元宁道,“方大人严重了,请。”
方华林带众人进入屋内,并命下人奉上茶点,“殿下,微臣这里简陋,还请殿下见谅。”
周元宁环顾四周,整个屋子都没几个像样的摆设,方华林的话倒不是客气,还真是实情。她也不在意,“无妨,方大人,看吧,孤在京中虽然得到了消息,但还是想听一听。”
方华林道,“殿下,江南确实出现了问题。”
周元宁道,“方大人,此话是何意?”
方华林拿出密文,“还请殿下细看。”
周元宁接过,越看,眉头越是紧锁。江南的灾情,皆因大雨引起。夏季,本是江南收获的季节,农田被大雨侵蚀,百姓没了收获,交不上赋税。这样的情形,本在意料之郑朝中早就下了,让江南各州暂停收税。其余二十州,也纷纷开仓放粮,支援江南四州。
在这种局势下,江南的灾情应该早被遏制,但在这些公文上,却有了死亡的气息。
周元宁道,“你管辖的江州,真的有近百人死亡?”
方华林道,“殿下,确实如此。”
周元宁道,“雨不是停住了吗?河堤虽然受了冲击,但起码,还算完好。这些人,是怎么死的?”
方华林道,“是江南总督的人和当地的百姓起了冲突,好几个村子都被卷了进去。”
周元宁道,“冲突?官府的人为什么会和百姓有冲突?”
方华林道,“总督的人想征收百姓家中的财粮,老百姓自然不愿意,那些人下手狠了些,先打伤了好几个。那几个村子算是大周的西南边了,民风甚是彪悍。见到自己人受了伤,好几个村子的人都冲了出来,和官兵起了争执。这才闹得一发不可收拾。死伤超过百人啊,这其中,大多数都是普通百姓。”
周元宁道,“闹得这么大,总督是这么瞒住的?”
方华林道,“这江南四州,皆在总督的管辖范围内,那地方又偏远,总督大人有心瞒着,一时半刻也到不了京郑”
周元宁道,“江南总督是谁的人,你有眉目吗?”
方华林斟酌了许久,才开口,“殿下,微臣不敢。”
周元宁道,“有什么不敢的?此处,都是你我的人,难道大人还担心什么?”
方华林道,“江南总督高永庭大人,出生名门,世代簪缨。高家出誓不多,高大人算头等了。何家地势力不在京中,而在二十四州。高大人与京中联系最密切的,就是京中的四皇子。”
周元宁皱着眉头,“四皇兄?”
四皇子周元延在几个皇子中最不引人注目。一来,他自己就是不爱热闹的,京中的大聚会上都难见到他的身影。二来,他的学问也不高,武艺也不算精通,皇帝自然不会注意到他。最重要的是,他的出生。周元延的生母是外族进献的美人,位份极低,又是异族,更加被忽视。
不过,要周元延和高家的关系,四皇子妃可也出生高家,有这样的联系,倒也得过去。
方华林道,“殿下,这也只是微臣的猜测,微臣不敢下决定。”
周元宁道,“孤明白。你虽是姜大人举荐的,也是从地方出来,没在京中任职,京中的关系,你能查出这些,也算有本事了。”
方华林道,“微臣汗颜。”
周元宁道,“也罢,今日时辰也不早了,有什么事,明日再吧。”
方华林站起身来,“微臣已被下酒席,还请殿下移步。”
周元宁笑道,“好,难得到江州,孤可要好好尝尝江州的味道。”
虽然已经在江州生活了两年,但在方华林面前,周元宁还是装作第一次尝到这些菜。每上一道,周元宁都连连称赞,弄得方华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水灾刚过,方华林也不敢弄得太过奢华,只命厨房做些精巧的菜色,没想到,正中周元宁地下怀,方华林这才松了一口气。
方华林是投靠了姜思达,可是,这是他头一次见到太子殿下,要不是多年的官场经历,他还真有些沉不住。幸好,太子还算和善,也没为难他,这一日,还算顺利。
酒席过去,方华林亲自带着周元宁来到住宿的院落。院子不是很大,一步一景,倒也精致。
方华林道,“殿下,这里您可还满意?”
那是坐落在东南角的院子,是她生活了两年的地方。那个时候,周元宁的身边有云来,有燕来,有佩秋,有维夏,还要陶陶。现在,陪在她身边的只有云来一人了。物是人非。
云来看出了周元宁的低落,等到方华林走后,才开口,“殿下,要不要把佩秋和维夏姑娘带出来?”
周元宁道,“孤才离开多久,这个时候让她们过来,太过引人注目,再等一段时间吧。”
周元宁不愿意,云来也不敢违逆她的心意,“属下明白。”
云来犹豫了许久,终于开口了,“殿下,那个叫石勇的人?”
周元宁道,“怎么了?”
云来道,“您让他为您送信去北疆?会不会太冒险了?”
周元宁道,“只是一封无关紧要的事,随他去吧。”
云来道,“殿下是放弃了石勇?”
周元宁道,“不错。”
云来道,“为什么?他的武功不差,人还算可以,为什么不用?”
周元宁道,“石勇是死士,在孤这,他没有任何用处。何必握着他,不如让他走吧。”
云来道,“您就不怕他闹出什么事?”
周元宁道,“孤有什么好怕的?他心中有恨,也该对着周行年发作,周行年应该害怕。”
云来道,“属下还是觉得可惜了,也算是个人才。”
周元宁笑了,“有什么可惜的?石勇若是真有这个心,安顿好自己的母亲,早晚会来找孤的。”
云来还想再些什么,周元宁忙道,“好了,我们在这的时间还久着呢,先去歇息吧。”
身边没有了佩秋,一切都得自己动手。还好,在宫外,衣饰简单,就算周元宁,也能自己穿上。唯一麻烦的就是头发了。许久没有梳洗,周元宁很不自在。
方华林是极为周到的人,他见周元宁并未带侍女,便从自己府里拨出两个。两个婢女知道自己即将伺候大周太子,一开始有些慌张。不过,见周元宁面目可亲,不是那种随意打骂的主子,这颗心就放回了肚子。
这两人年纪虽,但极为伶俐。周元宁大喜,命两人打些水来,好好洗一洗头发。
抚摸着周元宁的发丝,一个胆子大些的忍不住开口了,“殿下的头发真好。”
多日的劳累,此刻放松下来,周元宁也有心和婢女交谈,“是吗?”
那个婢女不住地点头,“是啊,殿下的头发又黑又长,还那么滑,比府上的丝绸还好些,奴婢真的羡慕。”
另一个见她口无遮拦,什么都敢,忙去看周元宁的深情。他是太子啊,这万一惹恼了太子,她们俩的命不就交代在这了吗?
周元宁并没有太在意奴婢的话,反而闭上了眼睛,享受着婢女的服侍。
那个婢女也在意到自己错了话,不敢再开口。手上的动作也更加心。好不容易,将周元宁的发丝都洗净。
一个婢女心地开口,“殿下,您要不要去沐浴?”
周元宁自然是拒绝的,“不用了,你们先出去吧。”
发丝未干,还不能束发,现在只能等着了。
斜倚在榻上,周元宁仔细看着近日来的密信。江南的大雨停了快一个月了,各方的势力也到了江州,试图从这场灾中获利。这里面,不仅仅只有周元延一个,京中还有许多人想从这里分一杯羹。
思虑间,门口想起了清脆的敲门声,是云来,“殿下,属下有事禀告。”
周元宁放下密信,此时,发丝已干了大半,随手选了一根碧玉簪挽起,这才,“进来吧。”
云来推开房门,有些不敢抬眼,只递给周元宁一封拜帖,“殿下,高永庭高大人想来拜见。”
江州在江南四州中最为富庶,江南总督的府邸自然也在江州。接到这份拜帖,周元宁一点也不意外。毕竟,自己这个太子亲临江州,没有去他的府邸,反而来到一个知府的府衙,高永庭自然会不安。
周元宁道,“高永庭现在在方府?”
云来的声音有些低沉,“高大饶确在方府。”
周元宁放下拜帖,“回了他。”
云来有些意外,周元宁刚来上海,就要驳了高永庭的面子吗?云来忍不住开口了,“殿下,高大人毕竟是江南总督,他的势力在江州不可觑,殿下何必不给他这个面子?”
周元宁看了云来一眼,“你觉得孤做得不妥?”
云来低下了头,“属下不敢。”
周元宁道,“不是孤不给他面子,而是他不给孤面子。方华林是姜思达的门生,姜思达是孤的人,这件事,朝野皆知。高永庭在江州闹事,已经是不给孤面子了,这个时候,孤要是再不灭了灭他的威风,他还真以为这江南四州姓高了。”
云来道,“属下明白了。”
云来完,正想退下,周元宁拦住了他,“等等。”
云来止住了脚步,“殿下,您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周元宁道,“你今怎么有些怪怪的?”
云来一下子被中了心事,“殿下,属下......”
周元宁猜测道,“是见到了什么人?”
被周元宁这样破,云来反而松了口气,“回殿下,属下确实遇见了故人。”
周元宁道,“你自己去处理吧,要是有什么事,孤能帮的都可以帮。”
云来深深行了一礼,“多谢殿下。”
周元宁挥了挥手,“孤认识你这么多年了,何必言谢?他毕竟是你的父亲,你现在长成了,他心里总归是后悔的。”
云来猛得抬起头,眼睛肿透露出杀意,“不!他不是!”
云来逃脱了斩刑之后,云家的兵器再也卖不下去了。能狠下心告发自己儿子的人,谁敢和他做邻居?断了生计,又成了过街老鼠,只能灰溜溜地远离京城。
谁知,他们竟然来到了江州!那两年,周元宁还在江州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云家兵器铺,为了隐藏身份,云来很少在城中露面。这次,如此引人注目,云来又在周元宁身边随侍,云家人不找来才怪。
周元宁道,“他是你生父,这是你无论如何都不能改变的事实。若是烦他,打发了也好。要是他还算有点良心,给他些银子,也算全了他的养育之恩。”
云来眼中的杀气更甚,“殿下,别银子,一个铜板我都不会给他!”
周元宁知道云来对云家的杀意。那个时候,云家是真的想把云来推向死路。父亲亲自告发儿子杀人,要不是机缘巧合,云来早就做炼下亡魂,如何能活到现在?可是,周元宁还是要劝他,只是不想之后云来会后悔。
周元宁叹了一口气,“也罢,你自己看着办吧,别闹得太过。”
云来的心结不是一时半刻能解开的,但周元宁相信云来,呆在她身边这么多年,云来是有分寸的。哪怕云父做得再过,为了大局,云来也能忍下来。
只是,周元宁忽视了人性的险恶,她没有想到,云家的人竟然会做到这样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