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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1年春节,是家里最高兴的一年,张雪晴即将赴法留学,为期两年,孟婉莹高兴的直抹眼泪,既骄傲又舍不得,张雪晴搂着姥姥的脖子安慰,“很快我就回来了,你在家要乖乖听话!”
一句话把孟婉莹逗笑了,这孩子!
谁知道一件喜事连着又一件喜事,圣城的大哥打电话来,告诉孟婉莹,老二孟宪伦马上就要从台湾回来了!
“什么!大哥你说的是真的吗?二哥他还活着?要回来了?”孟婉莹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四十多年了,二哥回来了!
“没错!二妹妹,你别激动,还有一个好消息,你还不知道,三弟他也出来了!这次也要回乡团聚!”
“三哥哥?”孟婉莹眼泪都掉下来了,这是怎么了?转眼间亲人都回来了!
“我得赶紧告诉婉兰,让她也高兴高兴!”
“对对对!赶紧告诉婉兰,等二弟过几天回来,我们都去你家团聚!”
“好C!都到我家来!”孟婉莹放下电话,激动的语无伦次,彻夜难眠,玉慧怕她犯了高血压,一直陪在她身边。
到了大年初六,二哥真的回来了,玉慧和张春山去火车站接人了,孟婉莹和先到的大哥大嫂还有婉兰老两口在家等,聊天的时候,大嫂张灵玉说了一件趣事。
“二妹三妹,你们知道为什么二弟要来海西你家团聚吗?按理说咱们应该都回圣城才是。”
“对呀!怎么也要回老家看看,那里可是故乡啊,还要到圣城老林给祖先们上上坟,告慰一下。”婉兰也纳闷,这不合常理呀。
“你们是不知道,二弟托人捎信回来的时候,确实是要回圣城老家的,可是后来听说,二弟在台湾新娶的二弟媳是个醋坛子,她怕二弟回乡后和晚秋见面,执意不肯回去,这才选在二妹家相见!”张灵玉捂着嘴笑。
“原来是这样啊,我们这个新二嫂还真能吃醋!”孟婉莹摇着头笑了,“都多大年纪了,见个面能有什么?”
众人正在说笑,就听有人浩浩荡荡上得楼来,莫不是到了?
孟婉莹连忙走到门口,打开房门,就见张春山搀着一个白发老者,缓缓上得楼来。
“二哥?”孟婉莹眼含热泪,“二妹妹……二妹妹啊!”孟宪伦泣不成声,两个七十多岁的老人互相搀扶着,一起走进屋里。
“二弟!”
“大哥!哎呀大哥呀!”
“二哥哥!”婉兰走上前去,紧紧拉住孟宪伦的手!
兄妹四人抱在一起痛哭不止,四十三年了,没想到还有再见面的一天,分别时还是风华正茂,再见已是白发苍苍,怎能不让人唏嘘落泪。
“哎呀C啦好啦!你们兄妹四人倒是团聚了,没有看见我在这里吗?我也回来了!”
孟宪君、孟婉莹和婉兰赶紧回头,门口还站着一位老者,身材魁梧,精神矍铄,声如洪钟,不是秦海川又是谁!
“表弟?”
“秦表哥!”
“你们没想到吧?海川表哥也去了台湾,我们在台北街头相遇的时候,我也没想到!”孟宪伦抹了抹眼泪,笑着说道,“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你们二嫂!”
就见玉慧陪着一位五十出头的妇人站在门外,笑咪咪的看着大家,“这是你们二嫂,林美兰!”
“大家好!终于见面了!我听宪伦说你们说了快三十年了!”
“二嫂!大家快进屋坐吧,别在外面站着了,屋里暖和!”
张雪晴和张襄襄分别见过了大舅姥爷和二舅姥爷,还有姨姥姥,听说一会儿还有三舅姥爷过来,家里的亲戚可真多啊!
孟婉莹和婉兰陪着大嫂张灵玉、二嫂林美兰聊天,另一个房间大哥二哥海川表哥和妹夫彭海涛在一起聊天,四十多年没见面,要掏心窝子的话太多了。
三舅孟宪臣到达的时间还不确定,玉慧两口子正在准备晚餐,张雪晴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懂事的帮父母在一边包饺子,张襄襄乖巧的靠在孟婉莹身边听大人聊天。
“大哥,你是不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孟宪伦一张嘴便要掉泪。
“宪伦呐,这些年在外面一个人很苦吧?”孟宪君用手抚着弟弟的肩膀,他能理解孟宪伦在外飘泊四十多年的心情。
“我一个人等了整整十五年,十五年呐!六几年的时候,有人偷偷从香港回国,我还托他们打听咱家的情况,他们回来告诉我,晚秋早就嫁人了,我这才死了心,表哥见我一个人孤苦伶仃,到处帮我张罗对象,我这才娶了林美兰!”
“难怪看弟妹这么年轻!”孟宪君恍然大悟。
“宪伦啊,过去的事就不要想了,你看你现在儿女成群,不也挺好嘛!”说话的是海川,“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对吧!晚秋他也有晚秋的难处!”
“我这次来就是想问问她为什么没有等我!”孟宪伦心里还是跨不过这道坎。
“宪伦,这就是你不对了,谁也无法预知未来,据我所知,晚秋当时是迫于无奈,被她父亲所逼才做的决定,不过我觉得你要她等到今天,等到你们白发苍苍再相聚,不是有点儿太自私了吗?”孟宪君沉重的说。
“唉!我也这样想过,现在这种结局也是好的,我想见她一面,就是想看看她过的还好吗?大哥,你一定要帮帮我,我都这把年纪了,再见面的机会不多了!”孟宪伦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宪伦啊,不瞒你说,自从你捎信给我,说要回来想见她一面,我还真跑去婉秋家里找过她,说了你的想法,可是,晚秋她坚决的拒绝了我,还托我告诉你,一别两宽,各生欢喜,过去的就忘了吧!”
“她太狠心了!我怎么能忘?我到死也忘不了!呜呜呜……”
几个老人连忙劝解,彭海涛赶紧岔开话题,“表哥,您当年是怎么去的台湾?”
“嗨!别提了!”秦海川长叹一声,“当时我的老板多弄了几张船票,非鼓动我一起走,可是全家七口人,船票也不够,本来我不想走,可是爹娘非得让我们一家先走,说等形势明朗了再做打算,就这样,我们一家四口上了船,一走就是四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