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公平

俊夫的亲人早已死光，爱子与山本老人已经被他当做唯一的牵挂，现在竟连这两人都没能幸免，怒意怨恨深深扎根在少年心里。

他狠狠咬在抓着他的男人手上，嘴里一股血腥味，但他的眉头却没有皱一下，趁对方喊痛，连忙跑道爱子身边，周围的村民也被他的行为激励起来，年轻的男人先后打在拦着的人身上，俊夫抱着爱子的身体不停地往后退，侵略者开始也有些惊慌，但是毕竟他们只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鲜血淋地，领头的人大喊了一句：“反了你们了！杀！全杀光！”

听见号令，嗜血的刀刃早已耐不住饥渴了，人群惊恐的嘶吼声打断俊夫悲伤地情感，他抬眼的同时一个女人的头颅甩在自己的面前，刀光在夜光下泛着狰狞的面孔，他们似魔鬼，似妖物，看见别人的痛苦自己反而笑的更开心。

“救.....救.....”他喃喃自语，却发现根本没有人可以解救自己于水火之中。

恐惧从脚底的土地爬上他的心底。

腿直打哆嗦，他抱着爱子的尸体想从血泊中穿过去，没想到却被人看见了，砍刀迎面就要劈在他惨白的脸上，任命般的闭上了眼睛，不过预料来的痛处却没有。

慢慢睁开眼睛，手里的人影早已不知所踪了，他已经远离刚刚危险的地方，此时只是站在一块山顶，脚下是不断翻滚的人群，怒吼疯狂将这个平凡的世外桃源变得怨气满天。

熟悉的人就在眼前被砍得血肉模糊，他想上前却动不了：“怎么回事？！”

他很害怕，就好像着了魔一般，直至一道熟悉的嗓音从自己身后传来：“我只能救你一人的。”一头白发的医生一直站在他身后。

“您是神仙吧，求求您救救他们！”他稚嫩的童音现在只剩颤抖着。

“我不是，如果我是，更不会救你。”医生好像很执着这句话，口气有些僵硬。

“我帮不了你，但可以给你另一种选择。”他手里突然多了一个摇铃。

古朴的花纹刻录在青铜的摇铃，浓浓的草木香顺着他的胳膊传到俊夫的鼻子里。

“他们虽不是因你而死，你却是契机。你可以选择今后离开这里，出去再寻找一个地方生活。”他见俊夫一言不发，等着他下一句话，口气不自觉的放缓了一些。

“或者，死后，用伏羲摇铃封住他们的魂魄，你继续留在此处，用以后千千万万子孙的自由来守护他们。”

“什么意思？”俊夫呆滞的表情没有改变，他们只是说了一会，脚下存活的人近乎没有了。

“传说伏羲鬼铃可以将灵魂困于肉身之内，令其自由行动，这效果也算另一种起死回生了。”

“不过关于生前的记忆却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他们死于非命，死后定然怨气横行或许还会凝聚鬼魔，就算你不做我也一定要将他们除去的。”俊夫似懂了些许，他手指攥着紧紧的，脸色不太好。

“那……一定有代价的。”

“他们只能喝鲜血来饱腹，而且每年需要一次鬼铃持有者的精血祭奠，才可以活下去。”

“而且你也不能离开这里，包括流有你血脉的子子孙孙，都要留下来看守。”医生复杂的看着小少年露出挣扎的神情，人心本就自私自利，他反而不希望俊夫答应自己的第二种选择。

要是他是神，他便可以帮俊夫，但是他不屑与那些人为伍。

“你，还是别答应了……”俊夫突然打断他的话，他心眼直，如果现在不答应，以后心里也过不了这道坎。

“我愿意，你把鬼铃给我吧。”

…………

武一郎终于喝了一口茶，艾琳听得也口干舌燥，里森眼里无波。

“那你们晚上的祭奠便是为了维持村民活下去？”艾琳没想到他们想差了，对方竟然比自己想的好多了。

“嗯。”里森撇了一眼柚红色盒子里的伏羲：“那个医生后来哪去了？”

“消失了，俊夫也不知道。”武一郎说的轻描淡写，好像他亲眼所见。

外面烈阳高照，寺庙里面却阴凉湿寒，武一郎的袖子无风却摇拽，仿佛这里还藏着许许多多的人。

“你就没有觉得对你一点都不公平吗？！”如果这是真的，那么黑川家族每一代传人就要一直留在这个实际上只有死人的村子。精血比普通的血稀少很多，要想够所有村民，就需要日日抽血。

一辈子活在为他人供血，彷徨孤单的日子里，他也不能死。

“为了延续后代，30岁之前，我每年会有一个月的外出时间。”武一郎没有正面回应艾琳的问题，他也一直没有看对方炙热的目光。

“你已经有孩子了？！”艾琳的分贝提高了一个度，里森皱了皱眉头，有点后悔牵扯进来。

“是的，在下有两个女儿。”说道自己的孩子，他威严的面孔有了一丝裂缝。

自己一生的命运都注定了，但遇到爱的女人是一个意外。他以为自己与正常人的生活很遥远，但当了父亲才发现自己离幸福，那么近。

“你要把自己的女儿送到这里？”艾琳不敢相信，声音不停的提高，心里翻江倒海般。

武一郎没有说话，也没有否定。

“你.....”这个男人将自己心底的私心掩盖的很好，好到让艾琳心寒。

“艾琳！不要再问下去了。”一个死人村虽然有意思但是里森还没有打算无缘无故牵扯进去，黑川家族自生自灭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垃圾！”艾琳一拳砸在地板上，怒火冲顶让他的情绪有些失控，地板整个凹了下去，里森很久没有见他反应这么大了。

“只是因为这个荒诞的理由你就要葬送你的女儿，你这个父亲真是垃圾。”

“我已经说明理由了，也请各位离开了。”

“错的人是你的祖宗，又不是你！”艾琳想起小时候也有一个自称父亲的男人做出自认为对的事情。

“没有我族的贡献，这里怎么会如此繁荣。”

“艾琳先生是我们站的立场不同！”武一郎对这个不顾大局的小鬼很是不耐烦，站起身子将盒子抱在手里要离开了。

“艾琳我们走，不许，继续了。”里森见对方要跟上去，拽住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警告，脸色阴沉。

他现在真的相当后悔。

“村长！村长！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