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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的心突然绷了一下。一边往殿堂走过去,一边看着他。
只见他的汗水一滴一滴从额上滚下来,跟随着好看的脸部轮廓顺流而下。
额前的碎发已经湿透了,形成一缕一缕的,还有汗水从发梢滴落。
粉雕玉琢的美人好像被晒融了般。后背的衣服也是湿了一大片。一边扫一边用袖子擦汗。本来白白嫩嫩的小脸被晒得像熟透的红苹果般。
太子的心一下子被抽干了,很担心他会受不住中暑。
拳头在衣袖里面抓得紧紧的。还要努力忍着不能露出任何关怀不舍的表情出来。担心被宫人,特别是叛徒看到就功亏一篑了。
太子走到他身边时,脚步已经沉重得再也迈不开了。心已经悬了起来,脚下就像有一种巨大的引力拉住了他双腿一样。
紫玉看到太子站在自己面前,肯定又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吧!刚才已经被领班首领郑宽罚扫大殿外的树叶了。
今早从天还没亮就干活到现在都没有停过,一口水都来不及喝上。现在已经又累,又饿,又口渴。胃部一下一下的收缩,灼痛得难受了。
如果让太子抽出任何错处来罚自己中午继续干活没饭吃。那么就要一直做到晚上,就要挨饿到晚上了。
这种缺水缺粮不要命的干活法子,好等于酷刑,慢慢折磨你的心智,令人感到比死更难受。
紫玉咬了咬唇,决定跪下行礼:“见过殿下!”但是紫玉依然没有自称奴才。
太子并没有留意这些细节,看到他下跪,心里突然一痛。自己不是很想要他温顺地服从吗?
为何现在他下跪,自己一点都开心不来?还觉得挺难受的。努力平复一下自己心情,表情有点冷酷地说:“起来吧!”
紫玉站起来时有点玄昏,眼前有发点黑。手紧紧握紧扫帚才慢慢站起来。
太子很想伸手扶住他,却努力忍下。两双握成拳头,放在自己后背上,然后很无情地走了进去。
太子长期在宫里生活,习惯了掩饰自己的内心,喜怒不形于色,就像带着假面具一样。不会被人看穿他的内心世界。
紫玉轻轻呼了一口气。幸好没有被罚。
太子走进书房后,一刻也等不及了,唤来了那个领班首领问:“为何只有他一人在门外扫落叶,其他人呢?”
“他?”领班首领一时之间不知道他是指谁?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关心起奴才。
“新来的那个!”太子一边低头看着公文一边平淡地说。
“啊!那个,他每次出去打水都迟归,在外面偷懒。所以才罚他在外面扫落叶以示惩戒!”
太子闻言,依然低头写着公文,并没有看那个跪着的人一眼。语气依然平淡,好像在吩咐一件普通公事般,可是内心已经翻江倒海般急躁不已了,只是故作冷静:
“你明知道他是越国的裕王,身子娇弱,不比其他太监奴才强壮,做事慢也是正常。你就不怕他中暑了一命呜呼了吗?”
太子放下毛笔,睨了他一眼,语气开始越来越重了:“即使越国是下国,但是越国嫡王子死在楚宫里,如何跟越国国君和臣民交代?引起越国百姓民愤兵变是不是你负责?你不要忘记,本宫没有让你去暗中逼死他。”
领班首领闻言,心里暗自一惊。他不知道紫玉与惜儿的事,只是以为紫玉像历来冷宫的姬妾般失宠了,就可以像罚其他奴才那样罚他。
当初知道紫玉殿下落在自己手上还自鸣得意。有一种凌驾在越国王子的头上的高高在上的了不起感觉。
那种人上人的感觉真是使人一度沉醉。根本忘记了王子与太监是不同,楚国与越国都没有废他的裕王身份,他只是在宫里服奴役而已。太监死了就死了,没啥事。王子就不一样。
幸好太子提醒,否则闯下大祸,死十次都不够。
现在不知道他有没有被晒出个什么毛病出来。
领班首领越想越惊慌不安,面色也白了:“那么……那么奴才马上去叫停他,以后都不吩咐他做事!”
太子睨他一眼:“不行!不让他做事,岂不把人人认为本宫连惩罚下国人的权力都没有?以后本宫还有威信可言?”
“这……”让他做事又怕他熬不住,不让他做事又令太子没威信,真无法适从。
太子表面上拿起另一份公文看着,装得漫不经心的样子:“让他回去沐浴更衣,午膳后来这里为本宫奉茶!免得被你弄死了,搞出个越国犯上作乱的祸事来。滚出去!”
“是,是,是!”领班首领抹了一额冷汗,立刻行礼退出。
紫玉得到领班首领的许可,立刻赶到下人的厨房取食物。
这里的厨房膳食也分三六九等。就是高、中、低级奴才。分三个厢房用膳。
高级的太监宫女能得到更多的肉类和菜。迟来、早来都有得吃。
吃完还可以泡茶、品茶,然后还可以打个盹。
而作为奴棣的紫玉,只能去低级奴才这边,领最低等太监的伙食。
在这边,迟来是没得吃的。
这是宫规,每天特意煮的饭菜量都不够分配的。迟来的奴才宫女等于默认做事手脚太慢,被罚没得吃。吸取教训后,下次做事就会手脚麻利。
这室内没人说话,人人都饿得不得了,有的人站着捧着碗吃,有的人是蹲在角落吃,有的人走到桌椅那边吃。
所有人都是忙着低头狼吞虎咽。吃完了又匆匆忙忙赶着去做事了,否则做不完下午的任务,今晚迟来又没得吃了。
紫玉看到这里的所有人活得那么艰难困苦,心里就特别难受。为何上天这么不公平,这么多人受苦受累。从早做到晚,而且吃不饱,苟且偷生地吊着半条命,还要担心被打被罚。还有迟来的人更惨,吃也没得吃。
这时紫玉又再遇到面色又青又白,在烈日当空拖着沉重的双腿,低着头一边擦汗一边艰难地走进来的惜儿。
好像稍微轻轻一推,就会倒下似的,十分可怜。
想走过去扶她,但是又碍于男女授受不亲,而且会被这么多人看到,闲言闲语的。
她已经两目无神,看到紫玉也没有说什么,毕竟太过辛苦、劳累了,太过口渴了。
捧起紫玉递过去的水壶直接灌进口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