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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为你不了解,前程…对他究竟有多重要…”
梁初尽量云淡风轻地说着,引顾瑶相驳。
“他那样聪明的人,怎会不知事事都是有取舍的?要是他觉得前程比你重要,就不冒险把你从梁府救出来;也不会在你差点儿杀了他父亲之后,还是亲自去介溪将你从监牢中带出,威胁着韵儿的祖母留你在文水将养;更不会在中秋团圆夜冒着风险去看你!”
见梁初双眼闪烁,半响没有说话,顾瑶叹了一口气,握上她冰凉的双手。
“我不知道该不该这样劝你。可你自己也很清楚,你父亲的罪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贺济莲虽然不该那样落井下石,可梁府没了你父亲,还有什么可去支撑的?我不是在轻视其他无辜的性命,只是想告诉你,恨是把双刃剑,你父母绝不会希望你带着恨去活,甚至因恨而死。”
“我只问你…”
梁初忽然眼神冰冷,抽出自己的手来。
“若你不是顾瑶,若你就是韵儿,你会忘记蔡家老宅惨死的人吗?会忘记她的祖母如何护着你躲进地窖,忘记你从蔡家的残垣断壁中走出时,满地的空旷和凄凉?”
她有些激动,只片刻之后,却又失魂落魄地冷冷一笑,脸颊瞬间滑落两道泪痕。
“他们就倒在我面前,我如何能忘?又如何能安心平静地生活下去?”
人人在事事面前皆有自己的选择,我们无法去评判对错,也无法去预估未来。
取舍之间总有得失,得失之中亦有取舍,两相不可兼得,却也无法全然舍去。
对梁初而言,活着…本就是因为一个恨字,若没了这恨,还活着做什么呢?
……
三月已至。
昌州的春日已然苏醒,凤凰山上草长莺飞,乍暖还寒。
久违的细雨落在草木,沾湿了人们的衣襟,却也无人撑伞而行。
梁初站在门楼之下,看着这条一眼望不尽的大道,这条道路的尽头是飞云庄,也是她的希望。
“你在等什么?”
伯焱悄然无声地出现,因为梁初近日的反常越发起疑。
不得梁初回答,伯焱提醒道:“在这样站下去,你全身都要湿了。”
“噢…”
梁初这才回过神来,转身跟着伯焱往回走,“近来山下可有何新闻?”
“谁的新闻?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就是。”
伯焱冷冷一瞥,“比如宁王府里住着的那位…永乐郡王…”
这戚乐的身份,果然是叫人大吃一惊。
闻言的梁初有些惊讶,停下脚步来看向伯焱,却发觉对方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便立刻跟了上去。
却也没有开口。
不必问…
凤凰山派了不少人去打探祁修元的身份,几个月来没有任何消息,而今日伯焱突然用这般语气说了出来…
她猜测着,若是祁修元的身份被伯焱知晓,那想必便是被世人知晓了…
如此一来,他便必要回京,而自己…便要开始预备着了。
她没有猜错。
“传闻中生死未卜的永乐郡王,居然就躲在昌州的宁王府…”
伯焱冷笑,“你一早就知道他的身份。”
这话不是在问,而是肯定中带着一些指责。
梁初没有回答,却已然是默认。
“三日后,白封会护送他回京,你也要走…”
这后半句,竟说得有些颤抖。
“从我来到这里开始,你们便知道…我终究是要离开的。”
梁初释然一笑,“李翰青不会无缘无故地帮我,而我尚且为之有用的人,也不会让我在这里久留。”
“你想留下吗?”
“想…但是不能。”梁初转身,缓缓后退着往前,重重雾影遮住了眼前那条道路。
“我这一生,注定不会风平浪静,该面对的…该讨回的…越早越好。”
与梁初并肩而行,伯焱眼中的忧郁担心却没有叫她看见。
他不再多言,因为对梁初来说,她已然做了决定的事,再如何相劝也是无用的。
送她离开,在她心中留下一个可以回忆的背影和名字,已是满足了。
……
次日清晨,祁修元如约而至。
以去飞云庄取药为名,带着秦旭之和宁王府的近百精卫,将整个飞云庄围得水泄不通。
他的身份已然被世人知晓,便自然多了这个身份会带来的更多危险。
李律在凤凰山内等着梁初,等着她对她不舍的人和物一一道别。
此去或许经年…
或许生死不知…
她很清楚,自己再不会回来这个安逸美好的地方。
顾瑶仍在屋中沉沉地睡着,桌上那支安神香已然烧烬,梁初捋着她额头的碎发,眼中尽是不舍和担忧。
“放心,我会照顾好她。”
严谨站在门前再次承诺着,为她的离开多添一丝安心。
靠在廊下的伯焱没有发声,只是沉默。
片刻之后,梁初起身重新燃了一支安神香,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凤凰山上知晓她要离开的人寥寥无几,正是与平日一般无二的忙碌和对话,更叫她不喜这别离,不愿将眼泪留在这里。
“权老头给你的。”
眼见梁初不打算告别便离开,伯焱忍不住了,几步追去将手中的包裹扔在梁初怀中。
“记得,早晚各服一丸。若是快吃完了,尽早来信。”
说罢,走在了梁初的前头。
“多谢…”
闻得这两个字,伯焱只是停下脚步,却不曾回头,也不曾应上一声。片刻,大步往前而去,消失在梁初的视线。
李律明白伯焱对梁初的心意,却也无法在这时说出口,确切地说,任何时候都无法说出口来。
“你穿上这身衣裳,画了这眉,倒真真比初见时更像个男人了!”
他呵呵地笑着,提醒道:“记住!在回京的路上,你只是一个不会说话的医侍!任何时候都不要开口!我会跟在你们身后,一旦有什么情况,照我方才同你说的那般告知我就是!”
梁初点头,又往顾瑶睡的那间屋子看了一眼,而后狠狠松了一口气,跟着李律离开了凤凰山。
严谨站在原地看着,想着待顾瑶醒来之后该如何劝阻。
他虽然不清楚梁初究竟是什么人,但今日…他知晓了那个自己口中称之为“戚兄”的戚乐,竟有着一个不可攀及的身份。
如此一想,梁初自然也不是个简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