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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偌大的屋中只点了一盏灯烛,昏暗的灯光下,只有祁修元的身影随着烛火的摇曳在墙上摆动,那影子在灯前捧着一本书,一动不动地静静等待着。
门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扣门声想起,他轻轻应了一声,门被推开,烛火因这外头吹入的夜风愈发晃动起来,像是在花落那晚,大雨带着雷鸣声忽然而至,外头亦忽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梁初关上门,往烛火那儿走了几步,而后停在离祁修元两步之远的地方。
“我想见贺举祯…”
没有质问顾瑶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也没有问为何要让顾瑶去裳纭坊。
梁初只是这样说了一句话,却知道祁修元定不会摇头。她这样笃定,无非是因为祁修元对自己的愧疚和同情。虽然她并不希望别人用这种目光和态度来看待自己,可对祁修元来说,越是这般,越是对自己有利。
她知道,他会答应的。
“何时?”
放下那本用来装模作样的书,祁修元抬头道:“你想何时见他?”
“越快越好。”
“见他做什么?”
没有回答,梁初却知道,祁修元十分清楚自己的意图。
他似乎看得透她,却从来不会说在嘴上。
“因为顾瑶?”祁修元问着显而易见的答案,轻笑道:“你想求他做的事,我一样可以帮你做到,又何必舍近求远呢?”
“不一样…”
她明白,祁修元愿意帮自己,原先是因为自己的身份,一个可被他加以利用的身份。而现在,她与他相处这许久,慢慢摸清了他的心思,所以她很肯定,现在的祁修元要帮助自己,有一半是因为自己替他挡的那一刀。
她不能浪费那一次的“奋不顾身”,也要将他的愧疚和同情用在更需要用的地方。
“哪里不一样?你只是想要顾瑶平安顺遂地活着,相比贺举祯,我更能轻易地做到。况且,她如今跟着李俊清在裳纭坊,我更有帮她的理由。”
这理由确实充分,可梁初仍是不肯求他相帮。
“我要见贺举祯…”
她这样说着,与方才那句话一字之差,却显然两个意思。一个在请求,一个却是肯定。
祁修元就那样目不转睛地与梁初对视半刻,还是松了口。
“好…”
正当梁初就要转身离开,他却又问道:“只这一件事?没有别的?”
“没有。”梁初摇摇头,“你很清楚我要做的事,可我也清楚,我要做的事…须得等待时机。”
“可你连让我留意那个时机的话都没有一句,我如何能明明白白地帮你?”
“你现下就很明白,我要做的事,对你只有利而无害。”
“此言差矣。”祁修元起身,靠近梁初两步,而后在她戒备的目光中又在屋中踱起步来。
“我虽姓祁,却不似我的父亲和两个兄长一般惯有立场。对我而言,国安家宁…便是最好的结局。至于祁氏的强大和专权,我从不屑去参与,所以一心只想远离京都,避开纷扰。”
背对着梁初,祁修元忽然转身看着她的背影。
“而如今,我父亲和兄长仍不知你的存在,这也是我为何要将你困在这里的原因。所以你口中有利无害的结论,是从哪里来的?”
半响,沉默的梁初开了口。
“书中不只教会我们如何仁善行义,亦在教我们如何尊老敬贤。我一直不懂,为何仁孝二字…常被奉为评判一个人最基本的条件。可那夜之后…我忽然便懂了。”
梁初缓缓转身,离祁修元一臂之隔,她抬头,仿若一呼一吸都极为艰难。
“即使我们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你也会面临与我同样的选择。因为任何人在亲情面前,不只有是非对错,更有骨血情深。”
这话像是对祁修元的奉劝,又像是警告,她盯着他投来的目光,半响,低着头离开。
门又被关了上,屋中又只有祁修元一人的影子,尽管秦旭之就守在外头,却仍叫祁修元觉得…莫名有些孤单。
梁初不愿让自己帮她,还是因为不信任。
否则,为何又偏要求了贺举祯呢?
他坐了回去,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那跳跃的烛火,心中若有所思。
让她见到贺举祯不算是个难事,却又不怎么简单。
祁家和贺家向来分庭而立,莫说朝堂上的相争,私下也从未有过来往,这是人尽皆知的事。
为了防止梁初被谁识破身份,她便也不能离开这郡王府,可贺举祯身后总是有跟随他的眼线,且这些眼线中不乏自己父亲派去的人,所以若是掩人耳目地进入郡王府,反而更是会叫人生疑。
这般想来,只能明请了。
只是要以何理由,又要在何时,才能在引人注意的情况下不被怀疑,这确实是个问题。
因为他与贺举祯,可从未私下有过来往。
在祁修元心里,是不愿意梁初与贺举祯相见的,不止是因为她与曾经他的那种关系。倘若贺举祯知晓了梁初的存在,自然不愿自己拿着她的身份去做什么对贺家有害的事,便定会想方设法地将她带离这里,也便是带离自己身边。
况且,贺举祯如何不知梁初回来京都的原因?一个是自己的父亲,一个是青梅竹马,他要如何选择,也是一个两难的问题。
若是叫贺举祯因此钻了空,而后拿着此事大做文章地将自己牵扯进去,这还是好的,若是顺带将反手将祁家牵扯进去,这却也是他不愿意见到的。
所以这件事的关键,还是在于贺举祯对梁初的态度,或者说…情…
若他心中还有她,便不会想要暴露她还活着的事实,那这件事便还是相对简单一些的。若他心中没有她,便只会利用她来达到某种目的,便没有可商量的余地。
所以,首先对贺举祯试探一番,是极有必要的。
只是哪怕只是试探,也还需要一个像样的理由…
祁修元叹息一声…他与贺举祯之间有什么牵扯吗?
似乎没有。
既没有什么牵扯,莫名地相见也是要叫人觉得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