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蓄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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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半个月就过去了。

竹音每天还是会做点心送到点心铺子去寄卖。虽说她往后嫁到袁府,是肯定不愁银子的,但一方面,自己究竟能不能做上袁府的少奶奶还是个未知数呢,另一方面,她总得给自己攒点嫁妆,虽然和袁府一比,她的嫁妆是十两还是一百两都没有任何区别……

只是这日她送点心回来的路上,竟见到了雅琴。

彼时竹音带着斗笠,刚从铺子里出来,就看到雅琴穿着朴素的粗布衣裳,正在买点心。

“……这种点心姑奶奶从前都吃腻了!也好意思拿出来?”雅琴虽看起来形销骨立,但眉宇间的张扬和跋扈一点儿没变。

卖点心的伙计没生气,只是笑了笑:“姑娘,这就是咱们这儿最好的点心了。”

雅琴哼了一声:“算了,给我包一盒。”

“好嘞!姑娘,三钱银子。”伙计把盒子递给她的时候说道。

“什么?”雅琴尖声道,“你抢钱吗?”

“小店一直都是这个价格。”伙计的脸上露出一丝不耐,“您要是不买,请让后面那位太太上来。”

雅琴脸色涨红:“你什么意思?觉得姑奶奶买不起吗?”

“小人不是这个意思。”伙计笑眯眯的伸手,“姑娘,三钱银子,不讲价。”

雅琴的脸颊抽动了一下,终于还是恶狠狠的拿出了银子,接了点心走了。

竹音不禁奇怪,雅琴好说也是聚福院的二等丫鬟,如果是想到外面买点心尝鲜,她肯定会派小丫头跑腿,绝不可能自己亲自过来。更何况,看她的打扮,哪里还有聚福院二等丫鬟的体面?

可看她的发饰,还是姑娘家的样子,也就是说她并未嫁人。

虽疑惑,但竹音可没打算上前去跟她打招呼,转身就回去了,但是她没注意的是,这个时候雅琴忽然回头,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雅琴今日是特意出来买点心好孝敬钱母的。她受够了钱攸的折磨,可她使尽了浑身解数也得不到钱攸的怜惜,只能另辟蹊径,想办法巴结钱母,她冷眼瞧着,钱攸对他的母亲还算孝顺,就想从钱母那里下手。

她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出门,因此格外警惕,方才买东西的时候她就察觉到有人在观察自己,此刻见那人转身走了,便悄悄的跟上去。

虽然竹音戴着斗笠,但架不住雅琴悄悄的跟在她身后许久,终于叫她认出来,这人竟是许久不见的竹音!

她怎么会在这里?雅琴留了个心眼,暗暗记住竹音走进的巷子,这才提着点心回去。

这些日子以来,雅琴被折磨的狠了,常常想究竟是谁害她到这个地步!她固然深恨袁锦安,但是她也知道自己根本奈何不了他。眼下见到竹音,忽然让她醒悟了。

袁锦安为什么忽然对自己那么冷淡?以她伺候袁锦安这么多年的情分,就算他不收自己,也不至于要把自己推入火坑!一切,不都是因为竹音来到聚福院以后才发生的吗?

红莲乖觉,知道竹音是袁锦安心尖尖上的人,对竹音各种巴结,自己是个脾气直的,对竹音就没什么好脸色,所以袁锦安才会对自己愈发冷淡。说不定竹音也在背后说了自己许多坏话!

对,一定是她在背后作乱,才叫袁锦安误会了自己!雅琴想到这里,觉得豁然开朗,满腔的恨意都好似有了发泄口!

眼下竹音已经不是袁府的丫鬟了,她奈何不了袁锦安,难道还奈何不了这么个不起眼的小丫头吗?雅琴冷冷的笑了,心里已经盘算开来。她知道竹音曾经得罪过钱攸,或许,自己可以利用这一点!

竹音丝毫没察觉雅琴跟了自己一路,她回到住处,把今日赚到的银子和存款放在一起,照例数了一遍,心里十分满足。

还是银子最让人踏实呀!她喜滋滋的想。

竹音把银子收好,又去厨房准备晚饭,平常这个时候,袁锦安差不多就该到了。

但是让她意外的是,她一直等到天黑也没见人影,饭菜热了好几遍,竹音终于放弃了,和孙嬷嬷先吃了晚饭。

“大少爷肯定是有事耽误了。”孙嬷嬷安慰道。

竹音点了点头,心里倒不至于担心,只是习惯了他每天到点就来,今天乍然间竟有些失落。

不来也遣人打个招呼呀……竹音暗自嘀咕。

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门被敲响了。竹音面色一喜,立刻去开门。

“来的这么迟,我们……呃?是你?”

站在外面的人却是福顺。

“竹音姑娘。”福顺赔着笑,“爷今日被大老爷叫去了,他让小的来跟您说一声,让您不要担心。”

竹音谢了他,请他进屋喝杯水,福顺却好像很着急,把袁锦安的话带到就走了,反而让竹音担心起来。

难不成是府里出了什么事?

袁府今日还真的出了事。

傍晚,袁锦安被袁旭永叫去书房,他本来打算跟父亲说过话后就去找竹音,没想到袁旭永说的却是他的婚事。

周氏偃旗息鼓了那么久,终于是按捺不住了,周含章谨守大家闺秀的典范,除非府里女眷的邀请,否则一步也不曾走出自己的院子,可把周氏急坏了。她就跟袁旭永提了一下这个事。袁旭永觉得儿子确实该娶妻了,就唤他来,问问他的意思。

袁锦安虽有些惊讶,却并不慌张,平静的说:“爹,那周小姐,儿子总共也就见过一次。”

袁旭永惊讶道:“她住在府里也快一个月了吧?你母亲说你挺喜欢她。”

袁锦安笑了笑:“怎么会?她可是太太的侄女……”

“太太这些年也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袁旭永自然知道儿子和继妻关系并不好,但在他的印象里,妻子并没做什么了不得的错事,而且对于周氏没儿子这件事,他也多少有些愧疚,所以还挺赞成儿子娶周含章的,至少可以让妻子放心。

袁锦安却笑着摇了摇头:“我对太太没什么意见,但是,一旦周小姐嫁给我,却会让太太生出不该有的妄想来,到时候少不得家宅不宁。太太怎么说也是我名义上的嫡母,我自不会亏待于她。”

袁旭永沉吟了一下:“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你也到了该娶亲的时候了。一直连个屋里人都没有,这也不是个事。”

“爹放心,儿子心中有数。”袁锦安笑了笑,“儿子已经在物色了。”

“嗯!”袁旭永表示满意,袁锦安最让他欣慰的就是这一点,做事极有计划性,他既然说在物色,就一定会选出一个最合适的,因此袁旭永就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了。

“今天是你妹妹的生辰,太太备了家宴,你就别出去了。”袁旭永又说。

袁锦安颔首:“当然,我已经给三妹备了礼物。”

“好,很好。”袁旭永很满意,“太太记挂的无非是你妹妹,只要你对你妹妹好一些,她就能安心许多了。”

“儿子知道了。”袁锦安说完,便离开了书房。这些日子袁锦安的所有心思都放在竹音身上,哪里还记得三妹过生日?只是刚刚在父亲面前,少不得要表现一下让父亲安心。

可惜今晚见不到竹音了,袁锦安十分遗憾。对跟在身边的福顺道:“一会儿去聚福院告诉红莲姑娘,把爷收的那架琉璃屏风送到三妹那里当贺礼。再去一趟后街,告诉竹音姑娘爷今晚不过去了。”

“小的知道了!”福顺笑嘻嘻道,“那琉璃屏风可贵重了,爷果然疼三小姐!”

“你这个猴子!”袁锦安笑骂了一句,也不在意福顺的揶揄。那琉璃屏风虽然贵重,于他也不算什么,要是送去三妹那儿能让周氏消停,那也算物超所值了。

主仆二人走上了一条小路,迎面竟走来一个年轻的女子伴两个丫鬟。

袁锦安微微蹙眉,虽只见过一次,但他很快就认出来这女子正是周含章。

周含章自然也发现了他,有些惊慌失措,实话说她心里是有些害怕袁锦安的,忙低头行了礼:“含章见过大表哥。”

“表妹无需多礼。”虽然对周氏无感,但周含章并没有给他留下什么坏印象,袁锦安的语气还算温和,“表妹这是去哪里?”

“锦绣妹妹今日生辰,姑妈请我过去陪锦绣妹妹说说话。”周含章低头解释了一句。

“嗯,那表妹快去吧。”袁锦安微微颔首。

周含章听到这句话,方松了口气似的,又福了福,低头便要从袁锦安身边走过。

只是经过袁锦安身边的时候,她的丫鬟似乎不小心扭到了,撞到了她的身上,周含章本就紧张,这一撞之下,站立不稳,竟直接就倒在了袁锦安身上!

电光火石之间,袁锦安不能见死不救,少不得搀住她:“表妹小心。”只是这一搀就将周含章半抱在了怀里。

“啊!”周含章脸色发白,吓坏了,慌慌张张的推开了袁锦安,可惜仓促间没有站稳,又不得不靠在了他的身上。

袁锦安的眉毛已经重重的拧起!他看周含章的慌张和惊吓不像假装,那么,这究竟是巧合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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