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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澜吃完饭无事可做,今天去后厨想要帮忙的时候,不知怎么,所有人都说没有事情交给他做,连洗个盘子扫个地的蓄儿都没有。
所以晚饭后,这还是他第一次坐在山门口的阶梯上看日落。太过空闲,怀里放着的两本书也不愿意拿出来翻两页,懒懒地盯着云霭和流光,天边有鸟飞过,展着翅膀划破天空,比雷电还快。
他静静地看着一切,回想起来以前在旭日城的时候,父皇和母后会偷偷带着他上屋顶看落日和鸟雀,远处的风声和膳食坊的菜香味一样的勾人。父皇每次带他看了不到一刻钟,就会被路过的宫人大嚷着危险,然后还叫来侍卫求着让他们下来,那时候李介总是第一个在下面等候。
虚影渐渐与眼前的晚霞重叠,他看着看着,不知不觉就落下泪来,嘴角挂着的笑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欣喜。
日子过得说快不快,说慢不慢,转眼他马上就要十五了,帝天有个风俗,只有在孩子满十五的时候才可以取名字。因为总有些孩子在还没有长大成人之前就早早夭折了,父母为了能让孩子健康长大,都是留到十五岁再取名字,不然日后想起名字的时候多些悲痛。
“阿澜,怎么哭了?”他耳边响起了声音,朦胧中看到头顶又一片深色的阴影。
苏瑾总算把名字和脸对上了,看到他对着夕阳眼角挂着泪嘴角挂着笑,头顶上还挂着一片火红色的叶子,他拿了下来,捻在手里又问:“难道是想爹娘了吗?”
阿澜这才拭去眼泪,抬头看了又看,才确定是谁,于是连忙道:“师父。”
苏瑾却皱起了眉,不甚满意地说:“你还没有回我的话。”
阿澜一愣,垂落在身体两边的手紧了一下,摇头道:“没有。”
苏瑾却又说:“难道你不知道神仙是可以看出别人心里想什么的吗?”
阿澜大惊,退了一步,仿佛自己心里的那些小心思都被他看出来了,沉默地抿着嘴。
“坐在这里看晚霞,又哭又笑,难不成是有喜欢的姑娘?”苏瑾调笑。那什么读心术当然是他瞎编的,要是真有这个本事,不是人人都可以知道君明上了几次茅房,文昌睡觉有没有打呼了。
阿澜这会儿头摇得更激烈了,像个白面黑边的拨浪鼓,用黑色发带绑着的头发也晃来晃去,不过一会儿他就晕了。
苏瑾笑意更浓,故意说:“不是啊,看你这么急着否认,莫不是心里有鬼?”
阿澜脑袋晕乎乎的,也不摇头也不脸红,当起了哑巴,他看着师父,总有莫名的紧张,看着他眼睛里虽然带着笑,但是并不温暖,不达眼底。
苏瑾笑了一会儿也不笑了,他走过了阿澜身旁,头也不会地说:“太阳落山了,阿澜还是快回去休息吧,说不定梦里就可以梦到自己喜欢的姑娘呢!”手里还捏着刚才从他头顶上拿下来的叶子。
阿澜一张脸僵硬得像冻住了一样。
看着闲庭信步离开的青色身影,目光稍稍再往上一点就可以看到空中银白的月牙,光辉倾洒而下,照在那人身上,风华绝代。